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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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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至，军队出征在即。
肃杀之气笼罩着军部大门，帝国军舰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等待奔赴星海的指令。
西里尔正在操控室进行起飞前的最后排查，一道道全息数据流划过雌虫的雪青色瞳孔。
宋唯则坐在离起飞站台不远处的候机区，身上披着带有雌君清冷气息的军装外套，静静等待。
他在夜风中呼出口白气，无比希望那些繁琐的检查程序能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与西里尔分别的时刻也能更晚到来。
“哟～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溜了佣兵团一晚上、最后又宽容大度放过嫌疑虫的宋唯阁下吗？”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宋唯转过身，看到了那头熟悉的、飞扬在风中的酒红色短发。
盖乌斯军团长依旧是那副看谁都不爽的表情，抱着双臂，一屁股坐进宋唯对面的椅子，翘起的二郎腿快要踢到雄虫脸上。
宋唯对这恶意满满的态度见怪不怪。一想到对方前几天还在为雄保会的破事加班，现在又要随西里尔一同出征前线，同为社畜的他，竟产生几分惺惺相惜的共情感，也对雌虫的暴脾气多了点包容。
“又见面了，盖乌斯阁下。”他仅用一秒切换到社交状态，笑意盈盈打招呼，“祝您此战旗开得胜，一帆风顺。”
盖乌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惺惺作态！”
宋唯并不介意他的态度，笑容更加真诚：“战场上，西里尔就拜托您多关照了。”
“……”
盖乌斯突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忍了又忍，还是退一步越想越气。腾的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恶狠狠瞪着雄虫。
“装！继续装！跟我在这儿说些没用的漂亮话，还不如回去多给西里尔灌点雄虫素实在！你是不是就靠这副虚伪嘴脸，把西里尔耍得团团转，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的？”
凭什么？无论他怎么挑衅羞辱，这只雄虫都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而显得他像个唱独角戏的、可笑的跳梁小丑！
比起激动得胸膛都在起伏的盖乌斯，宋唯依旧稳得八方不动。
他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雌虫胸口的位置，看那对轮廓惊虫的胸肌，随着喘息一鼓一鼓，努力忍住帮对方扣上领扣的冲动。
“你……”他刚想开口提醒。
“你在看什么？！”盖乌斯顺着雄虫目光看过去，警惕地后退半步。
“咳咳……没什么。”宋唯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迅速移开视线，决定转移这个尴尬的话题，“阁下，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您到底是怎么看待雄虫的？”
他想起焰歌对这位同僚“可悲可怜”、“对雄虫心存幻想”的评价，却实在想不通，对方甚至甘愿在雄保会名下做事，为何偏偏对自己这只无冤无仇的雄虫态度这么恶劣？
“雄虫？”
听到这个词，盖乌斯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翻出个惊天动地的白眼，“当然都不是好东西！一群虫族进化的漏网之鱼，臭不要脸的软饭渣……喂，喂！你到底在看什么？”
雌虫再次暴躁起来，因为发现宋唯的视线又飘向他的胸口。
“滚啊——”
盖乌斯猛地拢紧衣领，满头红毛火一样炸起来，活像被猥琐大叔盯上的黄花大闺雌。
宋唯努力忍着笑，指了指雌虫举在胸口的手腕：“我在看你的光脑。”
“光脑？你自己没有吗，看我的干什么！”盖乌斯声音提高了八度。
宋唯眨眨眼：“没有。我没有用当红偶像大头照做屏保的光脑。”
“……”
盖乌斯的脸瞬间爆红，手忙脚乱想捂住光脑的屏幕。
然而慌乱中用力过猛，光脑“啪嗒”一声掉到地上，不知误触到了哪里，一道光屏投射出来，瞬间在两虫面前展开一张高清巨幅海报。
海报上，笑容清澈、容貌清纯的年轻雄虫，正举着话筒，向台下观众挥手致意，背景是一片璀璨的星海舞台。
……
盖乌斯不再去管地上的光脑，他反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宋唯瞅了眼这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军团长，又看海报上那只光芒耀眼的雄虫，恍然道：“哦……还真是他啊。”
泽菲尔，当红偶像歌手，出道即巅峰，全星际最大娱乐巨头“寰宇传媒”的当家顶流，星网娱乐区无可争议的霸屏王者，他的全息演唱会一票难求，引得无数雌虫和亚雌为之倾倒。
而宋唯之所以认识他，除了得益于天天泡在星网冲浪，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位红得发紫的大明星，正是当年盖乌斯在皇家宴会上公开表白、却被无情拒绝并沦为笑柄的那只贵族雄虫——莱斯特公爵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小少爷。
他轻声问道：“阁下，您……还在关注他？”
你不是当年被拒绝得很惨，还因此恨上所有雄虫了吗？
盖乌斯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嘴硬：“没、没有！”
宋唯追问：“你不是讨厌所有雄虫吗？”
“我当然讨厌雄虫！雄虫就没一个好……”
“那你屏保为什么是雄虫的照片？”
“……”
一阵沉默后。
“什么照片……我才不稀罕呢！”盖乌斯逃避般转身，把光脑从地上捡起来，咔哒关掉投影，试图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你换掉啊。”宋唯又绕到他面前。
“什么？”
“把屏保照片换掉啊，”宋唯眨着那双无辜的黑眼睛，“换成星空图，或者军徽军旗什么的，更符合您的气质呀，不会……是舍不得吧？”
“……”
雄虫衣领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揪住提起。
“闭、嘴……”盖乌斯嘴唇颤抖着，眼眶变得比头发还红，“从现在起，再敢说一个字，老子就把你撕、成、虫、片！”
“你要把谁撕成虫片？”
身后传来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银发上将面色阴沉，强烈的精神力威压如有实质，冷冷刺向同僚脖子。
后者瞳孔一颤，军雌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让他下意识扭身向侧后方躲避。
“轰——！！！”
盖乌斯原本站立的位置，被一股无形巨力悍然击中，合金地面被砸开个大坑，站台底部错综复杂的钢筋和线路暴露在外，电流声滋滋作响。
……
军舰后舱。
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悠闲擦枪的帕克动作一顿，扬起脖子：“嗯？外面啥动静？”
旁边检查弹匣的安卡，按在枪身上的手指跟着收紧：“精神力冲击的声音……难道蝶族前锋部队打过来了？”
帕克立刻把脸贴上隔离窗，眯起眼睛努力望向站台方向。
几秒后，他脖子缩回来。
“……不是，是老大和盖乌斯军团长在打架。”
“……”
“哦，那没事了。”
两虫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低下头，继续装弹的装弹，擦枪的擦枪，仿佛外面惊天动地的动静只是背景音。
……
“西里尔！你他雌的来真的啊？”
比起后舱的“岁月静好”，起飞站台上简直是尘飞土扬，鸡飞狗跳。
盖乌斯在满地大坑和溅射的金属碎屑间狼狈蹦跶，扭头大声控诉。
被控诉的对象面无表情，精准操控起精神力，再次朝逃窜的同僚狠狠砸去，毫不留情。
“上将，上将！呼——呼——你先冷静一下！”
宋唯在两虫间徒劳地跑来跑去，拼命摆手试图阻拦。但他的速度在两名军雌面前简直就像慢动作，除了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对平息这场战斗的贡献值为零。
“雄主，他敢对您不敬。”
不间断的攻击中，西里尔甚至能抽空回话。
雌虫声音平稳，动作却一点都不冷静，他灵活避开宋唯试图阻拦的身影，精神力在同僚身后穷追不舍。
轰隆——
又一道精神冲击擦着盖乌斯的后背掠过，重重砸在指挥塔台基座，塔身剧烈摇晃了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眼看事态即将失控，宋唯突然福至心灵，他大喊一声。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随后，雪铃兰的清香在站台上空蔓延，带着不容抗拒的牵制，将两只雌虫硬生生钉在原地。
西里尔瞬间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浑身肌肉僵硬如铁，他慌乱去看宋唯的方向，脖颈处骨头发出僵硬的嘎吱声，“……雄主。”
这是雄虫第一次用信息素来“压”他。
宋唯走上前去，掰开雌虫攥紧的拳头，把自己的手指插进四个指缝里，随后，雄虫素的压制就消失了。
“冷静，上将。”
他抬起头，对上自家雌君微微泛红的眼眶。
“雄主，您说过……只要西里尔一只虫的。”西里尔声音带上压抑的颤抖。
……嗯？
他是说过，但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身后还有外虫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宋唯脸上有些发烫，安抚地捏了捏雌虫手掌：“对，怎么啦？”
“您刚刚……一直盯着盖乌斯的胸口……”
？？？
宋唯赶紧伸手捂住对方的嘴，干笑，“哈哈哈哈有吗？咳咳，我看的是光脑，是光脑！”
他扭头看向坑边抱胸抖腿的某位军团长，拼命使眼色，“对吧，盖乌斯阁下？”
盖乌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又拢了拢衣领：“……离我远点！”
这反应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雄主！”
西里尔更加坐实了内心想法，雌虫牙齿咬的咯吱响，“他的胸肌……真的就那么好看吗？”
宋唯“啊？”了一声，没跟上这段离谱的脑回路。
就在他以为，西里尔会忍不住冲上去再给盖乌斯一拳时，他听到雌虫小心翼翼道。
“您喜欢的话，西里尔也有……”
雌虫直接扯开军装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然后拉起宋唯的手就往领口里塞，带着破罐破摔的执拗。
“啊、上将！”刚碰到对方温热的皮肤，宋唯就触电般缩回手，从脸红到脖子根，“误会了！你误会了！”
西里尔垂下眼帘：“您更喜欢谁的？”
“……”
原谅他没法回答这个变态问题。
宋唯嘴角抽搐，偏偏面前雌虫还一副泫然欲泣的怨夫模样。
他只好不停给虫顺毛，温声细语地哄：“当然……更喜欢你的，还是我们家上将身材好，瘦而不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像这种Duang大一个的胸肌，谁知道是喝什么牌子蛋白粉喝出来的……”
当了半天背景板还无辜中枪的盖乌斯：“……”
他雌的！老子这是货真价实练出来的！
……
安慰许久，雌虫情绪终于勉强平静下来。
终于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大批全副武装的军雌列队，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沉默而迅速地自舱门鱼贯而入。
舱门缓缓关闭的液压声响起，西里尔一条腿已经踏进舰内，却又忍不住回头。
“再见，雄主，您在家要照顾好自己。”
“……”
宋唯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闷发胀，之前想好的那些告别话语都卡在喉咙里。
他想，如果这是在星网热播的浪漫偶像剧里，他现在就该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雌虫的腰，把再脸埋进对方怀里，哭着说“呜呜呜我舍不得你”或者“我要和你一起走”之类的煽情话。
可惜生活不是偶像剧，他也只能矜持地站在原地，对自己的雌君挥挥手，微笑。
“再见，上将。”
雄虫的声音穿过渐响的引擎轰鸣声，在舱门彻底合拢前，传了过去：
“盼您凯旋，静候佳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