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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小猫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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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得失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走之前给钱忍发了微信。
有得有失 : 桌子上有早餐 醒了自己吃
有得有失: 有点凉的话再热一下 我先去上课
窗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进室内，钱忍被晃的眯了一下眼睛，转身在枕头下面摸索了几下。
手机上弹出几条微信。现在是早上九点三十七分。
钱忍看到手机上的微信时，感觉有一丝奇妙。
像是丈夫在向妻子报备行踪，他忽然有了一种可以窥探到赵得失生活的窃喜。
钱忍后知后觉，此刻，他正住在赵得失的家里，外面桌子上放着赵得失给他买的早餐，手机微信里弹出赵得失对他的嘱咐。
钱忍感觉……
他的胃里好像飞出了许多蝴蝶。
他，好像……
真的……
无可救药的……
喜欢上……
赵得失了。
这是喜欢吗？钱忍有一丝不确定。他的上一次喜欢已经是很多年前了，久到他都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喜欢过。但是他的身体替他铭记着，每一次疤痕都在诉说他的喜欢，他的惨烈和他的不值得。
钱忍抬起右胳膊，晨光下右胳膊白皙光滑。钱忍把右胳膊扭转过来，内侧有一条很长的疤，痕迹已经淡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长长的，白色的印子，像是一条浅色的小蛇纹身。
钱忍笑了笑，重重的把胳膊砸在床上。
他们当初骂他是小贱种，一边扭着他的胳膊，一边踩着他的脸，用带着尿骚味的拖把一下一下的打在他身上。
“贱种” “杂碎” “垃圾”。
“小忍乖，都是为了你好。”
“小忍，再坚持一下，我们就来接你回家。”
孟疏棠的声音和那些骂声逐渐重叠。
“嗡————”
钱忍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荡开，周围的声音仿佛潮水般骤然退去，钱忍再一次开始耳鸣。
其实钱忍大部分都不太记得了，只是这些年零零散散的想起来一些。从那个所谓的管教所出来之后，钱忍有一阵失忆的厉害。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听不见任何人说话。很长时间他只是一个人静坐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坐着。
后来钱钟实在受不了他了，把他送到了乡下奶奶家，他在那里，一待就是三年。
耳鸣开始有所缓解，钱忍紧攥着手机的手逐渐放松。肚子有点饿了，钱忍从床上爬起来开始觅食。
厨房的桌子上放了一个保温桶，里面是金黄金黄的小米粥。钱忍打开盖子，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煮好没多久。
旁边桌子上还有一个盘子，盘子上面盖了一个白色的陶瓷小碗。钱忍打开碗，里面是一个有点煎糊了的鸡蛋。
钱忍夹起来咬了一口，还是个溏心蛋。
赵得失的微信适时的发了过来。
有得有失: 蛋的味道可能不是那么丰富
有得有失: 可以不吃
有得有失: 乖巧[gif]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一叶障目，例如此刻，钱忍居然觉得他和赵得失心有灵犀。
Do Vis : 蛋很好吃。
想了想，钱忍补充到，谢谢，又加了一个小羊比爱心的表情包。
钱忍等了一会儿，赵得失后面没有再回微信了，不知道是否在忙。
赵得失家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太阳照进来的时候，光线十分明亮，带着厨房也是一片亮堂堂的。从落地窗往下看，视野也十分宽阔，带着心情都变得有几分明朗。
钱忍一边慢吞吞的吃早餐一边回复赵学明的微信。赵学明从昨天给他发了好多微信，有问他身体怎么样的，也有问他要不要帮忙请假的，最新的一条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钱忍其实有点不太想回去，他希望时间可以定格在这一瞬间。阳光，早餐和赵得失，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够真实。
美好到钱忍有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的话，他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清醒过来，他可以长眠于此。
钱忍就算再慢，一碗小米粥还是被他吃的干干净净。厨房的水龙头被打开，微微有点凉的水流出，渐渐变成温水。用来装小米粥的保温桶，里里外外被钱忍洗了个干净。在阳光的照耀下，可以映照出人影。
即使他依旧依依不舍，也是时候该离开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分寸，他也要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恪守分寸。
人与人之间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的，那是底线，是原则，是钱忍自以为是的分寸。
他明白，不越过那条线，他和赵得失就可以一直是朋友。不论他想不想，甘不甘心，他们只能是朋友。
在离开之前，钱忍把客房打扫干净，把床单被罩全部都拆下来放到洗衣机里洗干净，又烘干，重新再铺上。
被罩随着滚筒在洗衣机里安静的转动，钱忍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垃圾袋。打开，里面是一堆陶瓷碎片。赵得失要是现在在家就可以看到，破碎的小猫杯没有被保洁阿姨扔掉，是被钱忍藏起来了。
钱忍是前天晚上的时候发现的。那时候他应该是有点发烧了，但是他没有察觉，只是觉得有身体点热，嘴唇有点干，所以半夜偷偷摸摸的跑出来给自己倒水喝。
钱忍自己也想不明白，黑漆漆的夜晚，他是怎么可以注意到一堆被放在桌子上的陶瓷碎片的。
可能是月光刚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到了桌子上，也可能是钱忍对于赵得失的一点一滴都十分好奇。
他坐在桌子前，打开手电筒仔细观察。
钱忍拿起几片试着拼凑了一下，像是一个杯子，钱忍有点不确定。但是已经破碎成这样了，很明显也用不了了，钱忍把杯子碎片全部扫到垃圾桶里。喝完水的杯子被钱忍洗干净放回原位，钱忍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客房。
“吱——”
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钱忍蹑手蹑脚的把刚刚的垃圾袋拿回客房。
夜晚再次归于平静。
陶瓷碎片被一片一片的摆到桌子上，钱忍拼凑了一下，心里有了大概的雏形。
“叮咚——”
“叮咚——”
门外传来了门铃声，钱忍打开门，门外是穿着黄色马甲的外卖小哥。
是他刚刚叫的跑腿。
时间紧，任务重，他来不及用更细致的材料复原杯子，只能暂时下单了一瓶502。为了凑单还顺便点了一瓶可乐。
杯子一点一点被钱忍粘好，小猫的雏形逐渐出现，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
完整的带着一点裂缝的杯子被钱忍摆在桌子的桌子的正中心，阳光打下来，裂缝里透出丝丝光亮，像在发光。
钱忍对着杯子认认真真的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赵得失，然后背着书包，开门离开了。
Do Vis: [图片]
Do Vis: 小猫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