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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纠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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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纠葛
刘家落坐在旁边拧着脑袋不吭声，朱妈妈觉得自己儿子特没出息。你看人家的孩子，站在跟前落落大方，真是一样饭养百样人。
儿子不说话，朱妈妈就直接问这看着特顺眼的男生：“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袁天。”
上下打量一番，浓眉大眼身材挺拔，十二分的精神。小伙子文质彬彬的，就是不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显得有点冷。
朱妈妈看帅哥最来劲，怎么瞧就是比自家儿子强。
“哦，那你跟我们家落仔一个班么？”
“我们不同校。”
“小落的人缘还挺好，都交外校的朋友了。”二姐在旁边觉得堂弟表情有点古怪。
“手怎么还包扎着，受伤了？”朱妈妈对儿子的同学还挺关心。
刘家落突然站起来说天不早了，他先回学校明天再过来。
朱妈妈叮嘱让他别老往医院跑，等出院了会去学校看他们兄妹俩。儿子根本就不接这话茬，老娘只好无奈地叹口气。
二姐问： “带钱没有，不行打的吧。天有点黑现在外面治安乱坏人多。”
朱妈妈正要从枕头下面翻钱包，袁天拦了一句。
“不用了，下面有车和司机。”
二姐跟朱妈妈都愣一下，重新打量这话不多的小伙子。
袁天掏出手机给马皮打了一个电话，让马皮把车开出来在医院停车场出口那等着。
朱妈妈看对方打完电话越觉得这小伙子挺靠谱，有老板的气派。然后就催他们赶紧回去。
俩个人下了楼从电梯里面出来，袁天还是在前面走。刘家落忽然用手指戳了他的后腰一下。
“袁天，谢谢你。”
“不用。”
袁天没回头。
来到停车场，车子早就停在那候着呢。
坐上车。
“吃晚饭没有。”
刘家落在后面摇摇头：“没，我不饿。你把我送回去就行。”
车子驶出医院开得不快，在一家饭馆门口停下。
“我也没吃，一起吃点吧。”
语气突然变得柔和，后座的人一愣。此时总觉得算欠他个人情，刘家落很听话地跟着下车。走到饭馆门口他看向司机，马皮冲他乐呵呵挥手。
“谢了不用。待会我还赶个场子。”
这是家面馆，门面不大但很干净。袁天叫了两碗面又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店里人不多菜上的很快，刘家落低头吃面。
“明天下午放学我接你。”
“行。”他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袁天吃饭一板一眼，严肃地让人觉得拘束。
但这次吃饭节奏慢很多，俩个人有点默契都不着急。
“你每天都接何佳音回家么？”刘家落面吃一半突然问道。
“嗯。”
“你接我让她知道怎么办？”
“我先送她再接你。”袁天说话的时候会把筷子放到边上，讲完话再拿起来用。
回到学校，第一节晚自习已经下课。
老妈现在的状况看似挺好，但未来的事情谁不敢保证。生老病死，祸兮福兮皆不由人。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安排第二次手术，刘家落向天祷告，一定要保佑母亲手术顺利。老妈是个开朗热心肠的人，求老天爷保佑好人一定一生平安。
第二天先去找班主任说明情况，这几天晚自习他可能要缺课。老左很理解，和声细语安慰自己的学生。话题一岔，说到竞赛的成绩再过几天就会公布出来。问刘家落有没有信心拿名次，刘家落说考得一般没敢跟班主任保证什么。
下午放学先去大食堂吃饭，吃完饭出校门沿着马路走。张盈盈和同班两个女生从马路对面说着话走过来。刘家落站住扯扯自己的衣服。
“包子你干嘛呢？”那俩个女生先跟他打招呼。
刘家落嘿嘿憨笑。
“也没事。”
一个女生推了张盈盈一把在她耳边嘀咕几句，然后拉着另外一个女生走开。
“你们去吃饭了么？”刘家落问。
“嗯。”
“上次考试怎么样，不错吧。”
“一般，好多题都没写出来。”
“哦。”刘家落词穷。
张盈盈莞尔一笑：“你没什么要解释的么？”
他想起在油田一中自己突然消失的事，但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当时有点事，不好意思。我该跟你提前打声招呼。”
“挺着急的吧，老师跟我说你都不跟我们一起回学校。”
“有点急。”刘家落脑中灵光一闪，“周末你有时间么，我请你吃饭。”
“看看吧，我也怕有事。”
“你不去就是还在生我的气，去吧。我带你去古玩城逛逛。”他有些期待，想和张盈盈回到以前那种有点青涩的甜蜜关系。
女生犹豫了，刘家落也不敢催她，俩个人站在那里。
车子慢慢靠近停在路边，但旁边的俩个人都没有发觉。袁天难得地打开车门走出来。
“刘家落该走了。”
字句清晰，还是命令式的口吻。
张盈盈看着袁天觉得特别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我有点事，改天我再约你啊。”刘家落做贼心虚，好像怕什么东西被揭穿。刚才太激动都把袁天接他去医院的事给忘了。
张盈盈点点头，感觉来的这个人气场挺大但气氛有点不友好。袁天望了一眼面前这个女生，身形娇小但相貌不算出众。
他伸出手抓住刘家落的胳膊就往车子那带。走到车门边刘家落有点恼火地甩开手。袁天开车门一把将他推进去。力气稍猛了些，刘家落摔到座位上，脑袋差点撞到车顶。
“你推我干嘛，我自己会走。”气急。
“那下次我抱你进来。”袁天做到副驾驶隔着车窗看到女生还站在路边。
把人领到病房门口，袁天没进去而是坐在电梯口的椅子上掏出烟来。
“这里不许抽烟。”一个护士路过警告。
袁天把烟捏烂了隔着窗户扔了出去，眼神凶狠冷光隐隐。年轻的小护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夹着病历本走开。
这次是刘爸在看护朱妈妈。他先教训了儿子一顿，让他不要瞎跑，即浪费钱又耽搁学习。
朱妈妈本来也想说儿子两句，但看老公说的太狠又不干了。当娘的护犊心切，说着说着和老公吵起来。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我答应你们肯定不会耽搁学习。我妈做手术之前我每天晚自习都过来，谁也拦不住。”
朱妈妈生性活泼爱热闹但是在老公面前除外。刘爸沉着脸坐在一旁喝水。病房里一家三口都在赌气似得。刘爸之前回家了一趟，床下面放着不少换洗衣服和碗盆毛巾。旁边两个病床正好都有看护的家属在，还有个六七岁的娃娃被带过来看爷爷。小孩子抱着个凳子在病床之间跑来跑去。
“妈，这挺乱挺脏的能不能换个地方?”刘家落问。
“换什么换，就这地方一天还要小一百块钱。什么大医院，越大的医院越花钱。”提起这个朱妈妈气不打一处来。
“爸，我妈做手术的钱够不？”
刘爸没吭声，儿子帮不上什么忙还让他操心，懒得搭理。
“放心，家里有春季卖粮食的钱，你大舅妗子前几天来过来又给了两千块钱。”朱妈妈宽慰儿子。想起了什么，她又问：“落仔你怎么过来的，还是你那个同学送的么？”
刘家落点点头。
“在哪呢，赶紧叫人过来坐坐啊。”
“他在外面呢，他不爱说话在这碍眼。”刘家落不愿意多提袁天。
“你怎么这态度，我看那小伙子不错。下次你再来就坐公交，老麻烦人家也不是个事。”
“知道了。”
刘爸把儿子送出来的时候，袁天站起来冲他点点头。
“这就是我同学。”刘家落指着袁天介绍地有点不情愿。
刘爸抄口袋掏出一包烟，问抽不抽。
袁天点头。
学生会抽烟，刘爸没觉得意外。他抽出一根递过来同时说道：“这里不让抽烟你下去再点。以后不用老麻烦你，他想来做公交就行。”
“没事，伯父。我有车也方便，咱们下次见。”袁天把烟装到兜里面，看了刘家落一眼就朝着电梯走去。刘家落怕老爸看出什么端倪赶紧跟着跑过去。
站在停车场等马皮把车开出来，刘家落看着红日西下飞霞漫天。俩个人一高一低在石子铺的地面投下两道斜斜的影子。不管怎么说对方还是在帮他，刘家落心里清楚。
“袁天今天谢谢你，下次我坐公交。”
“为什么。”袁天盯着远处的高楼大口地抽烟。
没听到回应他自己回答。
“因为那个女生么。”
刘家落无法否认。
“是，我觉得我谈恋爱天经地义。”
“别人天经地义，你，不正常。”
“我不正常？你才有病。”
“刘家落你也想进医院么。”袁天大手指着住院部的高楼。
“那你揍我呀，揍死我算了。”
袁天突然出手抓住这小犟驴的领口把他提了起来。两道斜影交缠在一起。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场景同时出现在俩个人的脑海。操场，酒吧，一幕幕恍惚要立刻从重现。袁天意识到自己再次冲动的危险后果，他缓缓把人放下来。
“我自己回学校，走吧你。”刘家落理理自己被抓皱的上衣。
“上车。”
刚想抬腿走人刘家落突然想到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个家伙自己还不一定找得到医院和病房。
再一次心软。
车子开到跟前，俩个人没再说话直接上车。
马皮感觉今天车内的气氛更诡异，他一会觉得热得要出汗，一会觉得脊背发凉。到日报社旁边的十字路口，袁天示意马皮接着往前开，在外高大门口停下。刘家落也没打招呼自己跳下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