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关你屁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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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微的阳光从树叶空隙中洒下，映在宿山明半边脸上，宿山明迷迷糊糊睁开眼，撑起身子靠着床头。
罕见的艳阳天。
身旁的人还在熟睡，宿山明低头看着用被子蒙着头的迟昭澜，眼神突然变得邪恶，猛地掀开被子，看着迟昭澜被光照着皱起的眉头，宿山明捏住迟昭澜的鼻翼，喉间发出阵阵邪笑。
捏了几秒，因为缺氧迟昭澜本能性的张开嘴，宿山明捏着的手没松开，又用空着的手捂住迟昭澜的嘴巴。
“让你睡这么香。”
宿山明满足了自己的恶作剧，准备松开手，突然间被身下人禁锢住双手，一个天旋地转，迟昭澜跨坐在身上。
宿山明瞪大眼睛看着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心虚：“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吓我一跳，赶紧起来。”
迟昭澜没有回答，换作一只手固定宿山明，用另只手学宿山明的模样捏住他的鼻翼。
宿山明摆着身子，想把身上的人晃下来，谁想他直接坐实了，宿山明憋着一口气，勾脚踢在迟昭澜背上。
“放开我！”因为被捏住鼻子，说话声音听着有些闷。
迟昭澜松了些力气，宿山明借此推开他，紧接着爬下床，走到衣柜前，动作迅速，恶狠狠地盯着迟昭澜，憋出一句脏话。
迟昭澜侧撑着头，脚搭着，鼻间溢出一声笑，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你怎么舍得骂我呢。”
“我□□.娘的，滚蛋！”
宿山明白了他一眼，转身跑出房间。
宿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明明，今天起这么早。”
宿山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着“7”。
“嗯。”还是学校生物钟调教的好。
说完，宿山明偏过头，迟昭澜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宿母看着从儿子房间出来的人，神情变得茫然，微微张着嘴，愣了一会。
“这位是？”
“土匪。”宿山明伸出脚从背后踹了他一脚。
“阿姨好，我叫迟昭澜。”迟昭澜笑看着宿山明的后脑勺，手搭在他肩上，做起自我介绍。
宿山明扭身把手挡开。
“好，好。”宿母没有多问什么，继续看着电视。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挤在卫生间门口谁也不让谁，宿山明使劲推了他一把，说：“出去，我要上厕所。”
“你上你的，我干我的。”
“你要点脸行吗？”宿山明对着他肚子就是一肘击，“赶紧出去，这是我家。”
“你现在才有做主人家的意识吗？”
迟昭澜捂着麻痛的肚子，无奈笑笑。
宿山明把门关了锁上，在厕所里喊：“关你屁事。”
宿珍仁看儿子把客人关在门口，走到厕所门口想要训斥一顿，迟昭澜赶忙摆手说没事，让阿姨忙自己的。
这孩子真懂事。
宿珍仁狠敲了两下厕所门，里面立马传来骂声：“迟昭澜还敲去死！”
“宿山明你嘴巴痒了啵？”
听到这么脏的话，宿珍仁气的不行，扭着门把手要冲进去揍他一顿，迟昭澜赶紧拖着阿姨的手，说没事没事，宿山明就这样。
不说还好，一说，宿珍仁更要打一顿宿山明才好。
迟昭澜抿着唇偷笑，嘴上说着劝和的话，实际没一句真的起到劝和的作用。
宿山明早就放好水了，只是想要迟昭澜多等会，所以坐在马桶上耍手机，谁知道外面敲门的是自己妈，这恐怕又得再待会才能出去了，不然巴掌落在身上哪一处都是迷。
迟昭澜这个狗.日.的，居然在旁边煽风点火。
宿珍仁骂骂咧咧说了几句，眼见分针转向“6”，离上班只有半个小时，一边骂厕所里的人，一边清理文包。
“我出去了，早餐自己热一下再吃。”
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宿山明这才探出头来，一眼瞄到关门的迟昭澜，冲他比个中指，晃悠到厨房，看早餐准备了什么。
“胡萝卜蛋炒饭，可以。”
宿山明拧开火，准备翻炒一波，热一下温度。
迟昭澜走过来拍了拍他肩。
“干嘛？”
“没有牙刷。”
“……把饭炒一下，我去给你拿。”
宿山明把锅铲塞他手里，去房间拿了个新牙刷给他。
“用完就丢了，或者你带回去也行。锅铲给我。”
“留着不行吗？”
“留着当饭吃？”
“说不定我还会来你家寄宿呢？”
“你把我家当民宿呢？”
迟昭澜撇撇嘴，小声嘀咕几句，因为打开了油烟机，宿山明听不太清。
迟昭澜刷好牙，坐在沙发上等，没一会，宿山明端着两碗饭出来。
“吃。”宿山明把筷子板在他面前，“吃完赶紧回自己家去。”
“你怎么老赶我走？”
“留你在我家当吉祥物？”宿山明一字一句地说：“不，好，意，思，我，不，需，要！”最后一个字还加重音。
娘的，真把老子家当民宿住了，住民宿还他妈要给钱呢！
“我们都处朋友了，你怎么还是对我这样。”迟昭澜说话有些委屈，筷子戳戳米饭，舀起几粒米放进嘴里慢慢的嚼。
谁要跟你处朋友了？哦，不对，我是说过。
宿山明跪求：老天爷，我借你五毛钱，求你动用你的回溯让我重回昨天，我一定不会说那句话了！
但迟昭澜这副模样，让宿山明再次认为是自己说话太狠了，软下嗓子哄着说：“你不回家，你爸妈还有你哥会担心死。”
“我爸妈死了，我哥不在家。”
迟昭澜仰起头，眨眨眼望着他，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悲凉，转瞬即逝，听着像是一讲十分普通平淡的事，却关乎生命死亡。
宿山明竟生起一丝心疼，坐在他身边，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坐着，默默吃着饭。
今天的饭怎么这么难咽呢？
“哥——”
从卧室门口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宿载雪揉揉眼睛，拖沓着拖鞋往沙发上走。
“哥，这哪位？”
“土……”“妹妹好，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
宿载雪点点头，喊了声哥哥好，就去厕所洗漱。
“什么好朋友，我们不是。”
“那你昨天还说要跟我处朋友。”
“那是昨天，今天不处了。”
“那你什么时候天天都跟我处？”
“等你哪天不跟我说话的时候。”
迟昭澜不作声了，随便扒两口饭，去卧室拿了手机和外套，站在门口和宿山明对视两眼，就走了。
就走了？
宿山明踮着脚跑到门口看，果真下楼打了辆车走了。
叮——
点开手机看，迟昭澜给他转了两百块钱，附加留言：借宿费。
宿山明乐呵一声，利索收了钱，但不回他下面发的信息。
傻逼：后天学校见。
网约车上的迟昭澜盯着和宿山明的聊天框发呆，他知道他不会回，但还是抱有侥幸心理，钱刚发出去三秒就被领了，但发出去的信息，不被问津。
财迷。
……
在家待着无聊，宿山明带着宿载雪上镇出去逛逛。
寒风像一把锐利的刀，割在脸上生疼，宿山明不禁缩缩脖子，懊恼出门急忘记带帽子。
宿载雪围了围巾也冷的打哆嗦，环顾四周看到一家咖啡店，牵起宿山明的手往里走去；宿山明感到手里的冰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进了咖啡店。
“哥，喝什么？”
“随便，点热的就行。”
“来两份热拿铁，加奶不加糖，谢谢。”
点完单，宿山明领着宿载雪坐到靠窗的位置等。
宿山明微蹙眉，盯着窗外愣神，暗地磨磋手心。太冷了。
“哥，你看外面。”宿载雪指了指外面，转头和宿山明对上眼睛。
宿山明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两个大汉抬着一只被绑着的狗进了饭店。
“应该杀狗的，我去看看。”
宿载雪想跟一起去，但宿山明让她呆在这里，外面太冷了，自己把衣服拉链拉高，出去了。
饭店里老板娘在打扫卫生，宿山明打量周围，环境看着还勉强。老板娘见来了人，放下扫把，手在衣服上拍灰。
“吃点什么。”
“我不吃，我刚刚看见有人抬了只狗进来，是要杀掉吗？”
老板娘以为是想吃狗肉的，眉开眼笑地说：“害，你想吃狗肉的话得晚些时候来，杀狗要点时间，这样，我加你个好友，杀好了我加你来。”
说着，小跑去前台拿手机，还在不停的说：“咱家狗肉好吃啊，都是自家调的料，别人家吃不出的味！吃过的都说好呢。”
“我没想吃狗肉。”宿山明拒绝老板娘加好友的想法“我想买那只狗行吗？你们多少钱买回来我多少钱买走。”
老板娘面露难色：“小兄弟啊，不是阿姨说，这狗要买回来花不少钱呢，不止买狗的钱还有把狗运过来的钱啊。”
“多少钱？”
“你跟我来后院吧。”
饭店的后院不大，有一窝鸡，大概数有七八只。那只狗被绑了四肢放在正中间，嘴里发出一阵呜呜声。
“先别杀了，有人想买这只狗。”老板娘呦呵一声，让准备杀狗的老板先停一停。
老板走路有些颠簸，是个瘸腿。他看着宿山明，指着地上的狗，说：“你要买它啊？”
宿山明微微颔首，说：“嗯，开个价吧。”
“要买也行，”老板思索一会，继续说：“一口价七百五。”
老板斜看了眼宿山明，看出他的表情有些迟疑，补充道：“不还价。”
最终宿山明还是点头买下狗，老板娘感到疑惑，为什么会有人买下要被吃掉的狗，不过没人亏钱，那她也不会去在意。
宿山明牵着狗出来，就见宿载雪蹲在门口，训了她一句：“这么冷不待在里面等我，跑外面来，等会感冒了又喊我！”
宿载雪哼哼两声，看着爬在地上哈气的狗，问：“你咋牵着它？”
“哦，我买了。看着有眼缘，不想就这么给人吃了。”
“多少钱？”
“七百五。”
宿载雪点点头，伸手手逗逗它。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希望吧。”宿山明抬抬下巴，看着狗的眼睛要柔出水般，“我给了它生的希望，就叫这个。”
宿载雪表示赞同：“不过要送去宠物店看看有没有什么病吧？”
“嗯，对。”
……
把希望寄放在宠物店，宿山明就带着妹妹去看了最近新出的动漫电影。
时间飞快，看完电影出来，已经要正午了。
“今天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宿山明问。
“你做的饭能吃？”宿载雪用鄙视的眼神瞥着他。
“……行，那在外面吃。”
“我要KFC。”
“中午吃这个？”
“对啊。”
宿载雪指了指不远处的肯德基爷爷招牌，拖着她哥就走：“走嘛走嘛。”
宿山明拗不过她，点了两个套餐，打算等会来取。
“我在这等，你自己去。”宿载雪累了，不想跟出去买东西。
“……行。”
宿山明招呼她在这里好好待着，哪也不许去。宿载雪头都要点掉了，这才出了KFC上街去。
商城外街道旁的服装店门口，都有一个销售拿着话筒一边呦呵一边揽客，还时不时跟着音响的音乐哼几声。
反正他都不难受，他只要自由……
“土鳖了的歌。”
宿山明心里腹诽。
“清仓大甩卖清仓大甩卖！全场五折全场五折！”
“不干了不干了！我们不干了！全场买一送一买一送一！”
……
街道太过嘈杂，路过一家家服装店或者鞋子店，都在放着10年前的知名歌曲，人群来来往往，宿山明只能放缓脚步，跟在一排人后面。
阿西，怎么走这么慢。
宿山明失去耐心，从最左侧男生的咯吱窝处钻过去。
那男生诧异的看了他两眼，随即继续和女朋友说说笑笑。
宿山明把帽檐压得更低，视线局限在只能看到地面。
进了商城，聒噪的声响立马隔绝，只有商城有回声的人声和购物车滚轮的呲呲声。
其实他也不知道也买什么，只是上街了，习惯性逛逛看看。
走到水果区，果香瞬间扑入鼻腔，宿山明咂咂嘴。突然想吃石榴了。
称了四个，要二十八。还行。
在逛一圈好像没啥想要的了。
路过蔬菜区，宿山明给宿珍仁拨了通电话，问要不要买菜。
“买点莴笋回来，你妹吵着要吃，我还想周末去买，正好你买点回来。”
“行。”
看眼价格表。
……贵。
一根差不多十块。买两个。
去称称，宿山明瞄到有个熟悉的背影。
眯起眼定睛一看——又是这个骚包迟昭澜。
穿件黑色风衣高领毛衫。
等会再称。宿山明想。
好巧不巧迟昭澜转身了。
“你也买菜？”
瞎子。
宿山明轻轻点头，没看他，自顾自地把两个莴笋放上称。
“你喜欢吃这个吗？”
“别多问。”
宿山明不想和他说话。
“我就问问，喜不喜欢？”
宿山明狠“啧”一声，“不喜欢。”
“噢，不喜欢你买什么？”
“不喜欢不可以买？”
“可以。”
“你屁话真多。”
“小迟，你来一下。”
一道中年男声从肉质区那边传来。
两人齐齐看去。
挺年轻一哥，怎么声音这么浑厚。
“那是我舅舅，我走了啊，拜拜。”
宿山明面上一笑，这会才正眼看他：“嗯！”
哪都能碰见，烦死了。
……
宿载雪带着手套在拆鸡，烫到了就抽口气，嘬一下手指，又继续。
宿山明提着购物袋进来，莴笋叶子搭在袋子外边，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哥，你咋晓得我想吃莴笋？”
“我跟妈打电话了。”
“哦。”
宿载雪揪下鸡腿递给他：“喏。”又把辣椒酱拆开撒在上面说：“这个好吃。”
“你自己吃，别管我。”宿山明咬下一口肉。
叮——
拿出手机看。
迟昭澜发来的信息。
……忘了给他开免打扰。
傻逼：那你喜欢吃什么菜？
问这么蠢的问题，闲的能炒团圆饭了。
Su：我喜欢吃我喜欢吃的。
傻逼秒回：
那你喜欢吃你喜欢吃的什么菜？
Su：你跟我玩绕口令？
傻逼：我就想问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Su：关你屁事。
傻逼：问问都不行吗？
Su：行的话我就告诉你了。
……
宿山明看着自己居然和这个傻逼聊了这么多，心里狠扇自己脸。
不能因为对我好就被迷惑了。
属于迟昭澜的免打扰再次开启，收不到信息提示的叮叮声，宿山明觉得整个世界安静一万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