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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慢慢来，总会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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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茵话音落，自己都没察觉哪里不对——明明在说胃疼，话头却拐到了汤的味道上，像个痛糊涂的小孩，语无伦次地抓着心里最踏实的那点念想。
尚小花低低笑了声，笑意里裹着疼惜，指尖依旧轻轻拍着她的背，节奏放得极慢，像哄幼时哭闹的孩子：“嗯，还是你熟悉的味道，以后想喝，我天天给你做。”
余茵没再接话，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大概是汤暖了胃，又或许是身边人的气息太让人安心，那股紧绷的力道彻底卸了下来，攥着小花衣角的手也松了，脑袋歪在她大腿里，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衣角，连眉头都舒展了些。
月光静静淌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尚小花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腿麻了也不敢动，只低头看着她熟睡的侧脸——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冷汗，唇瓣泛着点苍白，却比白天冷硬的模样柔和了太多。
她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像风：“睡吧，我在呢。”
指尖依旧轻轻拍着，伴着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屋里只剩两人匀净的呼吸，缠缠绵绵。
尚小花等余茵呼吸彻底平稳，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平，掖好被角，动作轻得像怕惊碎了她的梦。
她起身摸黑走到卫生间，拧开热水，把毛巾浸得温热，又拧到不滴水——从前自己的时候生病，余茵也都是这么照顾的，连水温都记得刚好不烫皮肤。
回到床边，她半跪在地，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余茵额角的冷汗，从眉心到下颌，动作柔得像拂过花瓣。余茵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侧了侧身，却没醒，眉头彻底舒展开，脸上褪去了方才的痛苦，只剩几分安稳。
擦完汗，她又伸手把被角往余茵颈间掖了掖，确保没有风钻进去。做完这一切，她站在床边看了许久，月光落在余茵脸上，柔和得让人心头发软，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带上门时，只留了一道极细的缝。
尚小花躺下来，却没立刻闭眼。耳边仿佛还能听见主卧里余茵匀净的呼吸声，心里那团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轻轻落了地。她蜷了蜷身子，嘴角弯起一抹极浅的笑，心想：慢慢来，总会好的。
窗外的月光更柔了，漫进次卧，枕头上也还残留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裹着她浅浅入眠。
尚小花睡得不沉，半梦半醒间，意识忽然飘进了三年前那个深秋的凌晨。
梦里的天是黑黑的，她扶着马桶蹲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连胆汁都快吐尽了，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肠胃炎犯得突然，疼得她眼泪直流，连喊人的力气都没有。
“小花？小花！”余茵的声音带着刚被惊醒的沙哑，冲进来时连外套都没穿，看见她惨白的脸，瞬间慌了神。
她蹲下身，一把将小花搂进怀里，指尖摸着她冷汗涔涔的后背，声音都在颤：“忍忍，我带你去医院，马上就去。”
那夜的风刮得厉害，余茵扶着她下楼，拦出租车时，把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紧紧攥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到了医院，挂号、缴费、取药，余茵跑前跑后，额头上全是汗，却从没松开过她的手，连医生问病情时，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的过敏史。
输液室里灯光惨白，小花靠在余茵怀里，昏昏沉沉地睡，又被胃疼醒。余茵就半抱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胃，嘴里低声哄着：“乖，输完液就好了，我在呢。”
她一夜没合眼，每隔半小时就摸一次小花的额头，怕她发烧；又时不时起身去接温水，等凉了再喂她喝两口。天快亮时，小花终于缓过来，睁开眼，看见余茵趴在床边，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却还攥着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余茵……”她轻声唤。
余茵立刻抬起头，眼底的疲惫瞬间被笑意取代，声音哑得厉害：“醒了？还疼吗？”
梦里的场景清晰得不像话，余茵那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沙哑的声音，还有掌心那抹熨帖的温度，都真实得仿佛就在眼前。
尚小花在梦里轻轻笑了，眼角却沁出泪来，顺着脸颊滑进枕芯里。原来那些被她珍藏的温柔，从来都不是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