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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65章 欢喜冤家与烟火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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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顾正廷那口“为了顾家脸面”的气没顺过来，又拉不下脸立刻就走，索性就在京都的顾家别墅住下了。
这一住，可算是给这个刚刚经历风波、趋于平静的家，投下了一颗“活力四射”的深水炸弹。
老爷子固守传统，讲究规矩，看什么都带着老一辈的挑剔。
而顾清越，偏偏是个灵魂来自现代、随性又带着点小叛逆的主儿。
这一老一少，仿佛是天生磁场不合，从早餐开始就能杠上。
清晨，餐厅。
顾正廷端坐在主位，面前摆着清粥小菜，慢条斯理地喝着。
顾清越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秀发，睡眼惺忪地晃进来，看到桌上的清汤寡水，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张妈——”她拖长了调子，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我想吃蟹黄小笼包，还有虾饺，再加个流心芝士厚蛋烧！”
顾正廷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把筷子“啪”地一放，声音洪亮：“一大早吃这些油腻腻的东西，像什么样子！肠胃还要不要了？喝粥！”
顾清越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爷爷，时代不同啦，营养要均衡。而且，是秦奶奶说的，年轻人新陈代谢快，想吃就吃，开心最重要！”她熟练地搬出秦老夫人当挡箭牌。
顾正廷被噎了一下，吹胡子瞪眼：“你……你少拿秦老夫人压我！”
“我这是听从长辈的教诲呀。”顾清越笑嘻嘻地，故意夹起一个张妈刚端上来的、晶莹剔透的虾饺，满足地咬了一口，发出夸张的赞叹，“唔！好吃！爷爷，您真不尝尝？比白粥有味道多啦！”
顾正廷气得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类似的情景每天都在上演。
顾正廷在书房练字，要求绝对安静。顾清越偏偏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噼里啪啦地敲着经济学论文，键盘声清脆作响。
“你能不能小点声？！”老爷子忍无可忍。
“爷爷，我在学习呀，学习怎么能不出声呢？”顾清越头也不抬，理直气壮，“要不您去院子里练？空气好，还安静。”
“这是我儿子的家！我想在哪儿练就在哪儿练！”
“哦，那我也是我爸的女儿，我想在哪儿学习就在哪儿学习。”
顾正廷：“……” 血压有点高。
顾清越窝在客厅沙发看偶像剧，笑得前仰后合。顾正廷遛弯回来，瞥了一眼电视屏幕，嫌弃地撇嘴：“演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不男女不女！我们那时候看的是《红灯记》、《沙家浜》，那才叫艺术！”
顾清越立刻换台，调到戏曲频道，里面正咿咿呀呀唱着《霸王别姬》，她把音量调大，一本正经地说：“爷爷，您看，国粹！多高雅！来，我们一起欣赏。”
顾正廷听着那悲悲切切的调子，看着孙女那双写满“我很孝顺吧”的眼睛，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最让顾正廷跳脚的是养生问题。
他讲究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顾清越信奉的是“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
晚饭后，顾正廷板着脸命令：“走，跟我去园子里散步消食！”
顾清越瘫在沙发上，揉着吃撑的小肚子，耍赖：“爷爷，我刚吃饱，血液都去胃里工作了，大脑缺氧，走不动嘛~ 而且科学研究表明，饭后立即运动不利于消化……”
“歪理邪说！我看你就是懒！”
“我这是遵循科学！”顾清越振振有词，顺手拿起手机，“要不，我陪您下盘围棋？脑力运动，更高端！”
结果，围棋下到一半，顾清越眼看要输，就开始耍赖，要么假装手滑弄乱棋局，要么嚷嚷着“哎呀我突然想起作业没写完”，溜之大吉。留下顾正廷对着被搅乱的棋盘，吹胡子瞪眼，却又拿她没办法。
林婉和顾宏起初还试图劝和，后来发现根本劝不住。
这一老一小，一个比一个倔，一个比一个能说，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劝架的结果往往是引火烧身，被两人一起怼。
于是，顾宏开始以“公司事务繁忙”为由，更晚回家；林婉则频繁约着闺蜜喝茶插花，美其名曰“给老爷子和小孙女留出充足的‘交流’空间”；连顾景深都默默地把回家时间调整到了这两人通常“休战”的深夜。
家里白天经常就只剩下顾正廷和顾清越，外加一个如同背景板但时刻处于警戒状态的阿威。
阿威的存在，更是让这场“战争”充满了微妙的趣味。每当顾正廷被顾清越气得想要动用“家法”（比如骂两句，或者想用拐杖吓唬她），阿威那冰冷的目光就会如同实质般扫过来，虽然不说话，但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仿佛在说：“动她一下试试？”
顾正廷对着这个油盐不进、身手骇人的保镖，也只能悻悻收手。而顾清越则会在爷爷吃瘪时，偷偷冲阿威眨眨眼，主顾二人配合默契。
然而，吵着吵着，闹着闹着，一种奇特的平衡竟然慢慢形成了。
全家人都发现，虽然每天还是鸡飞狗跳，但老爷子骂人中气更足了，脸色也更红润了，不像刚来时那样整天板着脸琢磨“家族脸面”。
而顾清越，似乎也更活泼了，那点子小聪明和狡黠全都用在了和爷爷斗智斗勇上，乐此不疲。
餐桌上，不再是死气沉沉。常常是顾清越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的趣事，顾正廷在一旁板着脸挑刺，但偶尔会被逗得嘴角抽搐，强忍着笑意。
林婉和顾宏看着这一老一小斗嘴，相视一笑，竟然觉得……还挺下饭？
顾景深某天深夜回家，罕见地看到爷爷书房灯还亮着，凑近一听，里面传来顾清越的声音：“爷爷，您这步棋走得不对，应该下这里……哎呀您耍赖，落子无悔！”
接着是老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懂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您孙女呀！”
顾景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幼稚的争吵，冷峻的脸上，唇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摇了摇头，默默走开了。
就连顾宏，这个向来以利益和威严为重的商人，在一次晚餐时，看着小女儿把不爱吃的胡萝卜偷偷夹到爷爷碗里，而老爷子一边瞪眼嫌弃，一边却又没有把胡萝卜挑出来时，眼神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里面，少了几分商场的算计，多了几分属于父亲和儿子的人情味与柔和。
这个家，因为这一老一少两个“混世魔王”的存在，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烟火气和……热闹。那种鲜活的生命力，冲散了过往的隔阂与沉闷，将每个人的心都烘得暖融融的。
顾正廷依旧嘴上不饶人，顾清越依旧变着法子“气”他。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享受着这种吵闹而温馨的日常。
或许，这就是家人。
吵不散，骂不走，在看似幼稚的争斗中，情感却悄然升温，最终融汇成一片名为“家”的、温暖而喧闹的海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