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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相识 ...

  •   “你叫什么名字?”姚清像个小猴一样趴在这人背上,忍不住开口道。
      “吴铭!”
      “无名?你没有名字?你是乞丐吗?”
      姚清想到这人大半夜睡在街巷,不是乞丐又是什么,不免后怕地询问起来。
      “什么乞丐?你才像个小乞丐,小爷我就叫吴铭,我这叫地为铺天为盖,自由自在。”
      这人不羁地回应道。
      “算了,你个小屁孩啥也不懂。对了,你妇人生子,不是应该找稳婆吗,怎么找吕大夫?”吴铭这才想起来这孩子的大事。
      姚清还在想着这名字可真奇怪,乍一听还真以为他没名字呢,听到他问,也思索起来,“我也不知道,我阿娘身体不好,自从怀孕后,阿爹一直都是叫吕大夫看诊的。”
      “哦~~~”吴铭没有多问,想来人家的事自有缘由吧。两人一言一语间,已经来到了慈济堂侧门边。
      慈济堂正门临街,夜间宵禁,断不可贸然敲人家大门,而这侧门在正门西侧弄口里几步路,更靠近后院住房,在这侧门叩门,反而更容易叫上人。
      咚~咚~咚~,姚清轻轻扣着榆木板门上的铜扣,扣了三次,终于听到门内传来回应声。
      “谁啊?这大半夜的......” 门内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低沉的声音,不多时,就听到榆木大门的内通锁链哗啦下锁的声响,不过门还是没开。
      “吕大夫吗?我是街尾姚大林的女儿,我阿娘要生了,我阿爹让我来寻您!”姚清声音不高,却口齿清晰,简单几句就把事儿说清了。
      接着就听到门闩起开的声响,嘎吱一声,木门豁然打开,眼前是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子,手上提着一盏粗瓷灯盏,灯盏举到面前,照出中年人和煦的面庞,淡灰色的胡须映衬着光润的额头。男子往前细细看了看,眼前怎么是两人呢,这女娃咋还这么高?灯盏的微光照亮了姚清的脸颊,吴铭眼看着灯盏都要烧上他额前的碎发了,于是扭过头,让姚清的脸更清晰地展现在男子眼前。
      “哦哦,是老姚家闺女。”吕大夫又看了看两人的样子,不免漏出疑惑的神情,“你们这是......?”还不待吕大夫说下去,姚清赶紧补充道,“吕大夫,我在路上摔伤了腿,多亏遇上了好人,这才把我背过来。吕大夫,麻烦您赶紧去一趟我家,我阿娘要生了,阿爹很是着急。”
      “哦哦。”吕大夫反应过来,“这样,你们先等我片刻,我去准备下药箱,随后就来。”说完,吕大夫就急急转身往屋里走去,不过两步又转身对两人说,你们且先进来,到前面偏房坐下,外面寒凉,不要冻着了。”
      吕大夫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小房间,自己就埋头先往里去了,看得出吕大夫着急去准备药箱了。
      两人侧头互相看了一眼,离了灯盏,也看不出两人什么表情,别说表情了,两人什么样都看不出,吴铭撇撇嘴,用脚把门轻轻一勾,门嘎吱一声便开合上了。厢房里陈设简朴,看起来干净整洁,靠墙一边放了一张方桌,放桌上放了一站油灯,油灯边是一个酱色淘沙茶壶和两个同色的茶杯,方桌两侧各是一把方凳,最里侧是一整面墙的多屉橱,淡淡的草药味弥漫在整间屋里,想来这屉柜里应该是各种草药无疑了。
      吴铭背着姚清走到方桌边,顺着方桌往下蹲了蹲,背上的姚清胳膊按着方桌滑坐到凳子上,一落座,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披着的袄子就滑了下去,姚清刚想弯腰接住,一把大手就按到了肩上,接着袄子又挂到了姚清肩头,姚清低下头,往脖颈上拢了拢袄子,借着微弱的油灯,她这才发现这袄子可不是普通袄子,摸起来似乎是裘皮毛料,她早前在四叔打猎回来时,看到过这样的皮料,难怪这么暖和。
      再抬头时,吴铭已经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顺手还给自己倒起了茶水,一口饮下,茶水顺着喉咙咕噜一声,喝完茶,吴铭抬眼盯向姚清,发现姚清也正盯着自己,四目相对,两人顿觉尬尴,又都底下眼。
      “你要喝吗?”吴铭举着茶壶问。
      “不用,我不渴。”姚清说完,低头思索片刻,再次看向对面,对面这人看着高瘦,可这脸看起来却也不大,似乎跟王婶家哥哥差不多,最多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我看你也不大,要不我就要你吴哥哥吧,你叫我姚清就行,他们都这么叫我。”
      “他们,他们是谁?我跟你又不熟。”吴铭不屑地一笑,他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这小娃娃说起话来倒挺老成,一上来就叫上哥哥了,真是个小屁孩,还装的挺像个大人样儿。
      姚清没有说话,低下头,扯了一下膝盖上薄薄的里裤,幸好还罩了一件外衫,不然现在的自己可是穿着里裤在外面跑呢,这人可就丢大了。
      “嘶~~~”衣服略一扯动,膝盖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看着染了暗红色泽的麻布,姚清想这腿肯定是摔破了。
      “你别乱动,一会让大夫给你看下。”吴铭看着相隔一张方桌的小孩,两条腿划拉着还没够着地面,真是个小不点,这么小的人竟然大半夜出来寻大夫,这惨兮兮的模样,看着还真可怜。
      姚清刚想回话,吕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孩子,你,你这是什么样子?”吕大夫把药箱放到桌上,眼光上下看了一遍姚清,姚清这会儿正披散着头发,身上衣着单薄,只套了一件外衫,两只脚还光着,冻得跟个胡萝卜一样,又红又脏,幸好肩上还裹着一件皮袄,不然这大半夜的,不给冻坏了才怪。
      “吕大夫,我们赶紧走吧,我阿爹要着急了。”姚清撇开话题,跳下凳子趔趄了一下,就想拉着吕大夫出门。
      “等等,大夫,你先看下她的腿,她摔了一跤,许是跌破了膝盖。”
      吕大夫一听,立马明白了情况,赶紧挪过油灯,蹲下就抓过姚清的腿放在膝盖上,膝盖上的里裤已经粘在了膝盖上,暗红色的血液混杂着泥土,看起来确实伤的不轻。
      “哎呦,这孩子,我先给你上点药,你阿娘那也不急这一时。”吕大夫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瓷瓶,姚清挽起裤脚,咬着牙,这膝盖上的布粘粘着,为了不剪破裤子,只能硬扯开了,一阵生疼传来,姚清咬紧牙,嫩是没发出声。吕大夫用纱巾粘了少许茶水,把膝盖上满是血渍的地方轻轻擦拭开去,看到膝盖上磕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就这么顺着伤口流出来。
      “孩子,忍一下,我上点药,这几天不要多走,也不要碰水,过几天结痂了就好了,记住没?”姚清闭着嘴巴,撇开头不去看,嘴里咕噜着应了一声,“呜...”这什么药啊,比摔了还疼,不过就一下下,就看到吕大夫已经用洁白的纱巾把膝盖裹了好几层,痛感似乎弱了一点点。
      “你这孩子,瞧瞧你这样子,大半夜怎么也不穿鞋不穿个袄子就出来了呢,你阿爹也真是......”吴大夫没说下去,只摇摇头,一边整理了药箱,一边看向旁边的男孩,“你,你还是跟我一起,劳烦把姚清再背回去,这孩子怕是走不了这段路了。”
      “额......”好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爷啊,可瞧着我的好哦,吴铭没多说,只抬手擦了擦鼻子。
      从侧门出来,吕大夫走在前面,吴铭背着姚清走在后面,依然贴着墙脚往前走去,虽说大夫半夜出行可以免于责罚,但为了避免麻烦,三人还是顺着墙脚走开,尽量避免被人看见,尤其是避免遇上官军。
      这条路本不算远,在两个男人的脚程下,不到半刻钟,就回到了姚清家,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夹杂着痛苦的哀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甚是可怖。
      姚大林听见敲门声,一下子窜出来,打开门瞅见吕大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扯过吕大夫胳膊就往里拖,“大夫,你可来了,你快看看我家娘子,这叫唤的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姚大林只顾着大夫,甚至没抬头看一眼身后的姚清,姚清低下头,把脸埋在吴铭的后背上。
      吴铭也没说话,跟着往里走。正屋里已经站了三两个人,其中一人便是姚大林,另外一侧站着一个中年妇人,妇人旁边坐着一名老者,老者满头银发,手里紧紧握着一根青竹手杖,三个人看着吕大夫,急切的目光似乎找到了焦点。
      里屋里除了传来女人的哀嚎声,还有一名老婆子的叮嘱声,“别急别急,你省点力气,估计还有会子功夫呢。”
      “怎么回事,前两天我看脉象,还有几日呢,怎么这会就要生了?”吕大夫把药箱放到放桌上,便盯着姚大林问起来。
      “吕大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还好好的,这半夜突然见红了。”姚大林搓搓手,想说什么,似乎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吕大夫,刘阿婆说这胎位不正,怕是难生,你也知道,玉梅她身子弱,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姚大林说话间,又两手拉住了吕大夫的衣袖。
      “不应该啊,有按照我之前的方子调理吗?玉梅虽然体弱,可毕竟生产过多次,还不至于难产,你给我说说,这两天有没有磕碰或者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吕大夫前两天刚给玉梅看诊过,胎像平稳,并没有早产的迹象,这不由的他不狐疑。
      “吕大夫,这玉梅啊,今天早间随我去钟灵寺上香,莫不是累着了吧?”一旁坐着的老太太开口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姚老太太看着媳妇这肚子越发下沉,想着离生产还有些日子,便想带着媳妇去上柱香,保佑老姚家顺利诞下孙儿。在寺里,姚老太太还拉着媳妇吃了一碗素面,回来后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玉梅晚饭吃了两口就感觉疲惫,便早早歇下了,谁知刚睡下,下面一股热流窜出来,温热湿滑,玉梅赶紧叫起姚大林,点上油灯一看,一大滩血迹糊在床上,肚子也突然抽痛起来,姚大林看状况不对,就赶紧让小妹去叫了稳婆,自己离不开,又赶紧让女儿去叫大夫。
      玉梅这胎来之不易,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姚大林急的什么似得,无论如何,大人孩子可不能有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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