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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6 章 ...
“嗨~一场小毛小病罢了,也值当你念叨!”这时候,却见躺在榻上的孩子虚弱地睁开了双眼,声音中是止不住的疲倦,却兀自强撑着道:“有甚要紧事,皇上只管道来。”
“你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不在乎,朕在乎还不成吗?”嬴政说着,竟是有了薄怒,他将想要起身的嬴渠梁硬按回床上:“瞧瞧你这副模样!你让朕如何放心将那重大的任务交给这样的你?”嬴政见他眯着双眼,满脸潮红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软,怒斥之语也歇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孩子头顶的发髻。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真正觉得,嬴渠梁是个孩子。
待宫人端上一碗汤药,嬴政将它递至嬴渠梁唇边:“喝药。”
嬴渠梁闻言,伸手便要去接那药碗,嬴政却道:“朕来吧,就你这颤颤巍巍的手,能端得稳药碗?”
话是这么说,嬴政的动作却极是生涩,显然也没伺候过人,弄得手忙脚乱,险些要把药碗打翻。
用药方罢,嬴政点了点嬴渠梁的额头:“你呀你!往日里你总说朕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可朕如今看来,你可也好不到哪儿去!”
床榻上没有动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以及那被子上的一起一伏。
嬴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小心地替孩子掖了掖被角,便退了出去。
嬴渠梁这般干练稳重,让人平日里很难把他当做一个真正的孩子。不要人操心,他仿佛就能够做好他所应作的一切。
嬴政呼出了一口浊气,恐怕也是因此,他才会如此珍惜能够为那孩子做些什么的机会,要让那孩子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实在太难。
想想自己刚刚回到咸阳之时对那孩子的防备,嬴政不由地感慨万千,望着这宫阙万间,这时候的心境,与那时,却又截然不同了。
冥冥之中,嬴政总有一种预感,仿佛他心中所忧之事,那个倔强而干练的孩子都能够一肩担负起来。那孩子深邃的眼神时常眺望着函谷关,遥望着咸阳王城之外的一切。自忖对于人心之洞察极为敏锐的嬴政有时甚至读不懂他眼中的种种情思,那眼神太过复杂,那眼神太过寂寥,沧海桑田,也不过如此。
只有一样,那孩子清晰无疑地展露在了脸上,那便是他对大秦的热爱,那传承自老秦人的骄傲,以及勇于承担一切的坚忍。
嬴政收回了目光,转身走回殿中,苍茫的空中有一个沉静的声音低回:“幸好,你是胡亥,又幸好,你不是胡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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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渠梁的病算不得严重,只是他先前随着程邈等人没日没夜地折腾,后来又在那冰天雪地之中挖了那么久,自然身子便虚了些。在病榻上缠绵了数日,愣是无法止住那时不时的咳嗽。
期间,尽管嬴渠梁一再向嬴政表示,自己已无大碍,恳请嬴政给自己分些任务做做,皆是被嬴政不软不硬的一句话给顶回来了。
“你现在年岁还小,先前那般操劳,很该好生歇歇了。再则,你现在还没有好透,仔细日后落下病根,还是好生将养着去罢。”
日复一日,直到第十天,嬴渠梁都甚事儿没有地待在在寝殿之中,快闲得长草了!
想了想,嬴渠梁决定在王城之中转悠一圈,总归聊胜于无。
一路上,看着各级官员忙忙碌碌地进出着各自的官署,嬴渠梁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儿了。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淡的叫唤:“胡亥。”
嬴渠梁转头,是赢离,只见他此刻风尘仆仆,手上正捧着一个大袋子,向着治粟内史府行去。
九卿之中,治粟内史掌管经济民生之事,隶属于丞相府管辖,眼见着赢离这般做派,定是被嬴政赋予了什么政务罢?
这样想着,嬴渠梁向着赢离微微点了点头:“三哥。”
“三皇子可是回来了?”治粟内史郑国恰从府邸中出来,只见他苍颜白发,精神矍铄,一支探水铁杖不离左右。
这位年迈的老水工,堪称李冰父子之后的又一水工大家,曾奉韩王安之命为行疲秦计而入秦国。韩王安告诫他,只可施行大型工程拖垮秦国的经济,不可当真为秦国修建水渠,即便修了,也定然得是那种坏渠、漏渠。然而终归还是那属于水工的天下之心战胜了一切,他率领百万秦人为秦国修建了数百条干渠、支渠、毛渠,使得当年一直受旱灾影响的秦国腹地从疲弱中走出。郑国此人,本为疲秦,实则富秦。因此,嬴政不仅没有怪罪郑国,反倒授予他高官显爵,且在水利与经济民生之事上对他多有倚重。
而今,帝国方建,正值多事之秋,治粟内史也分外的忙碌。
见到胡亥,郑国仿佛有些诧异,郑国与胡亥往日里并无交集,但因胡亥那日在大殿上说的那番话语,故而郑国对于这个少皇子还算有些印象,遂向着胡亥点头道:“少皇子。”
“内史与三哥可是在行统一货币之事?”嬴渠梁对于郑国还是颇为敬重的,他向郑国行了个礼,而后好奇地问道。
“正是。”郑国探水铁杖“咚”地一声敲打在地上,眯着眼睛道:“方今天下一统,货币却仍为战国旧币,无论老秦人还是新秦人,从一处到另一处,便得进行货币的兑换,极是不方便。故而皇上在立国大典上便对我等下达了命令,要我等尽快统筹出关于货币的一应事宜。”
“哦?父皇指了三哥么?”
“三皇子于民生之事颇通达。”难得的,郑国竟开口赞了赢离这么一句。
从数日前的那道旨意开始,赢氏一族中便陆陆续续的有人在朝中任职,只是那些个被任职的皆是有真才实干之人,无尸位素餐之辈,因此朝中倒也没有任何反对之言,倒是朝中数位大臣齐声赞皇帝英明。
诸位皇子之中,皇长子扶苏依旧待在军中,其主要职责却从跟随蒙恬防御匈奴变成了监视六国老贵族的动向;二皇子赢曳生得孔武有力,便被始皇派去督察疏通河渠之事;三皇子赢离为人心细如发,便被始皇派到了治粟内史府,协助郑国处理货币等一应事宜。
“不知小子可有幸在一旁长长见识?”
郑国想了想,赢离此番回来,便是货币统筹之事已处理得当,想来也不会有过于繁杂之事,因此颔首道,“三皇子与少皇子随老臣进来吧。”
赢离没有温度的眼神扫了嬴渠梁一眼,那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片刻,他忽然冷冷一笑,在郑国转身之后凑到嬴渠梁的耳边,轻声说了句:“皇弟真是好手段。可见为兄以前是小觑了你。”
“没什么手段不手段的,赢胡亥只在一旁看着学着长些见识便了,定不妨碍三哥公务。”
面对赢离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嬴渠梁依旧是淡然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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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官署之中,郑国绕到大案之后跪坐而下,立时便有小吏端了太行茶,轻手轻脚地摆在案上,霎时,一阵袅袅烟雾伴随着茶香一起弥散在空中。
一旁两侧还有两方大案与郑国的大案紧紧挨在一起,多是平素里郑国与其余大臣们商议要事之时所处之处。
“少皇子可知,天下货币有多少种?”郑国道。
嬴渠梁沉吟片刻,“老秦人使的秦半两,齐国刀币,楚国郢金,赵国刀币与布钱并行,燕国与韩国亦用刀币。”
“少皇子所言大体无差,然则,即便共行刀币制,各大战国也是略有不同。”只听郑国侧过头对着赢离道:“还请三皇子将那布袋子打开。”
赢离将那袋子打开,从里面哐啷啷倒出了一大堆的钱币,式样、形式极是不同。
眼见着嬴渠梁倏然间睁大的双眼,郑国满意地点了点头:“想必少皇子已经看出些端倪了罢?”
“这……同为刀币,竟还有如此多的种类?”嬴渠梁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不错。若非如此,一货币之难便无从谈起。少皇子且看,这尖首刀与明刀乃燕国货币,甘丹刀、平首刀、小直刀、釿布及尖足布为赵国货币,节墨刀为齐国货币,蚁鼻钱、黄金爰金币、银布币、釿布币为楚国货币……”
“细分之下,各式各样,竟有这般多……内史打算如何统一货币?”
郑国捋了捋那雪白的胡须,但笑不语:“若是少皇子,当如何为之?”
“便如书同文时一般,以一国货币为基准,进行全面的整肃!”
“然也。”
郑国霍然起身:“老夫已将此事书成奏折,呈送皇上处,余事暂等圣意决断。”
“内史大人,不知‘车同轨’之事可已提上议程?”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赢离忽然道。
“此事丞相与老夫早早便商议过了,如今民力征派、粮草筹集也大体到位,夏忙之后,便可在内史郡、三川郡等处率先开工。”
赢离眸光一闪,“届时,赢离定向父皇请命。”
郑国不置可否:“三皇子果然气魄,然则,此事虽是看似琐碎,牵涉却极多。这最终的决策之人,还是得由皇上勘定。”
“赢离深知自己斤两,不敢妄言做那决策者——实则,赢离心知无人比内史更适合做决策者——赢离只求做马前卒。届时,内史只管差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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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治粟内史府中出来,赢离与嬴渠梁擦肩而过时,轻声问了句:“胡亥,你可还记得,当年在宫中的那个芈夫人么?”
“芈夫人?”嬴渠梁略感迷惑地偏了偏头:“入秦芈氏也就是当年的宣太后与华阳太后等人了,何时又多了一位芈夫人?”
“呵,小弟,你果然是贵人多忘事。”赢离的薄唇微微地抿起,带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我母亲,本姓为芈……”
“我知你母为楚女,然,她的爵位并非‘夫人’罢?”
“不错,我母不过一‘八子’罢了,然而,若非那一日……她原本第二日便会成为‘夫人’的。”
嬴渠梁只觉坠入了一个模糊而又混沌的深渊,他在里面行走着,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异常的熟悉,然而就是看不清,摸不透。
渐渐的,一个模模糊糊的小儿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记忆深处,等到他想要再向里面探究的时候,却觉得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脑海中剧烈地席卷而来,像是要从中间把他的头颅劈成两半。
嬴渠梁捂着额头蹲下了身,等到这一波疼痛过去之后,他急忙回过头,下意识地想要向赢离求证一些答案,却见身边空空如也,早已不见了那少年的身影。
嬴渠梁心中忽然升起一阵莫名的烦躁,他放弃了立时便往回走的念头,反而继续向着宫苑深处走去。
避开了那些品级不同的后宫妃子们居住的场所,嬴渠梁一路捡着偏僻的小道走,直直绕到了王城的最南端。此处风光秀美,却是人迹罕至,即或有人偶然路过此处,也会远远地绕道避开。初见此处的冷寂,嬴渠梁很是诧异,心中想着,这般好的宫殿庭院,难道竟是被废弃了?
这时,却听宫殿中传出了一个有些干瘪的女声:“中车府令,皇上又命你来看我老婆子了么?”
不一会儿,嬴渠梁听到了拄杖敲打在地上的声音,不过片刻功夫,只见一满头华发的苍老妇人迟钝地从那殿宇门口走出,身旁一个几乎与她同样年岁的老侍女搀扶着她。老妇人虽然不再年轻,但是那眉眼间依稀可以望见她年轻时那动人的风姿。
老人家眼力明显不大好了,直到晃晃悠悠地走到嬴渠梁跟前,盯着他仔细地瞅了瞅,才颇感失望地道:“不是皇上派来的人吗?政儿他,终是不肯原谅我啊,只怕我这老太婆,要带着亲生儿子的这份怨念进坟墓了。”
………………
话说到此处,嬴渠梁才陡然惊觉,原来,面前这苍老妇人竟然是秦始皇的娘亲,那位曾经在山东六国极富“盛”名,给秦国蒙上莫大耻辱的赵太后!
原本,嬴渠梁以为,她应该早已死了,因为,自“胡亥”出生以来,便没有再听到过任何有关这个太后的信息。
平心而论,赵姬所为之事是赢族中人所无法饶恕的,不是指她与吕不韦、嫪毐等人私通,而是因她以摄政太后职权乱国,并企图混淆王室血统。
听闻,在那场风波之后,嬴政处决了嫪毐以及太后的两个私生子,并囚禁了太后,之后,有二十七名士子因进言指责嬴政苛待生母而被处决,直到那第二十八人觐见,以巧妙的言语说服了嬴政,嬴政这才解除了对太后的禁锢。
只是,嬴政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太后放置在此处,既是咫尺可及却又不再相见的?
嬴渠梁隐隐觉得,这里面掩藏了属于老一辈太深的秘密,太多的纠葛,他还是莫管为上,却不想这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的老妪哀声叹了一句:“我心知,那件事,政儿是怎么也不会原谅我了。然而,没有一个娘亲愿意在自己孩子的心中变得更加卑劣——政儿,芈八子淫|乱|宫闱之事不是我教唆的,你怎么就是不肯信……娘在你心中,就果真这么一无是处了?”
直觉中,这件事与从前的胡亥有着纠缠不清的瓜葛,于是,嬴渠梁在心中默默记下,而后离开。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嬴政这些年来对待聪慧的赢离时而冷淡、时而倚重的纠结态度了。赢离有才不假,但其母一旦被牵涉进如此丑闻之中,身为儿子的他怎么可能不受牵连?
头脑中蓦地想起赢离所说的那位“芈夫人”,嬴渠梁的脑海中又是一阵眩晕,遂不再去想,倚着墙慢悠悠地回了宫中。这些事情,总有一日,他会明白的。
宣太后的名字叫芈八子,但是这里是后妃姓芈,爵位是八子,大家不要弄混了。
关于货币的资料都是百度来的,查的可能不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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