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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毛毛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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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树连连摆手,嗓门都提高了一度。“不是我,你想啊,我刚刚是用巴掌拍你,我手里要是有虫子,还不被我拍扁了啊?”
“那虫子哪来的?”我其实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用巴掌拍的,我光觉得疼了。
“拍完后凭空出现的。”高树瞪着眼睛说。
我也瞪着他。
五秒后,我骤然发难,意图甩他一个大耳刮子然后告诉他有蚊子。谁知高树这厮鸡贼的很,竟然预判了我的行动,提前0.01秒避开,撒丫子狂奔。
我立刻追上去,边追边喊:“你跑什么?你是不是心虚?”
“我心虚个鬼哦?你打我我不跑?”
“我还没打到你你就跑,你就是心虚!”
“你没打到我但你眼神先到了啊!都有杀气了我还不跑?”
“我去你的杀气,你给老子站住!你书包还要不要了?”
我话音刚落,前方的高树忽然一个骤停。我猝不及防没收住速度,见他要闪,连忙伸长手臂去抓他。一个老鹰抓小鸡似的大转弯之后,高树竟然往原路跑去。
他的衣服从我指尖逃脱,我重新追上去。见他弯腰似要捡书包,我直接一个飞扑,抱住他的脚。高树后腿乱蹬,试图挣脱。这次我的手却抓得很牢,死也不放,最后我把他的鞋薅了下来。
我战术性后退,高举高树的鞋,就像举着一个奖杯。我喝住高树:“你再乱动,我就把你鞋丢到房顶上。”
高树手提书包,单脚站立,闻言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房顶。明理楼总共有两层,大概高树觉得丢到两层以上不是不可能,所以他终于老实了,将提起的那只脚踩在另一脚上,扭着腿冲我求饶:“关哥,有话好好说,我现在就这一双鞋啊。”
我“呵”了一声,说:“你忘了吗?咱寝室那不是还有一双鞋吗?”
高树呲牙笑,说:“穿薛明的鞋那不成穿小鞋了吗?不行不行。”
“薛明的鞋挺大的,没想到吧,他鞋竟然比咱俩的42号还大,你穿他鞋绝不会穿小鞋。”
“唉,洲洲,你学坏了,竟然开起死人的玩笑来了。大家都知道他矮,你不用在这反讽。”
并没有反讽的我无语凝噎。略微一寻思,我将提着他鞋的手臂往后一挪,摆出投掷的动作。
“麻呆!手下留鞋!请你吃饭!”
一饭泯恩仇。
在高树的三连呼之下,我缓缓放下手臂,将鞋丢到他脚边。他连腰都不弯,用脚将鞋一扒拉,将鞋摆正,接着脚往鞋里一伸,踩了几下就穿上了。
这时候吃饭还早,我们便进图书馆消磨时间。
课虽然翘了,但该学的还得学。所以我抢了高树的书来看。至于他看什么?关我什么事。
高树跑去书架中闲逛,我则坐在桌子边看书。我这个位置靠里,是一个墙角。能坐四人的桌子只有我一个,我后方和左方都是墙,右侧是书架,前方是另一张桌子。此时前方那张桌子边有个陌生学生背对着我趴在那里睡大觉。
我看完一页,抬起左手打算翻页,忽然见到左手手背上趴着一条毛毛虫。黑黄条纹,长得跟蜜蜂屁股似的,不正是之前那条?
它跟踪我?
我猛地甩手,再次将它甩开,没想到方向出了点偏差,我竟将它甩到了前方睡觉的人后背上。
我一惊,连忙起来,想着帮人家把毛毛虫弄走。可是等我走到对方身后时,再一寻摸,哪还有毛毛虫的踪影?
我右手边书架通道中,高树抓着一本书走了出来,他悄声问我站在这里盯着别人干嘛。
这时趴着的人似乎被我们吵醒,抬头后仰着看了看我们。
我灵机一动,说了声“认错人了”,连忙回身坐到之前的桌子边。
高树在我身后跟过来,还小声问我:“你认成谁了?”
我见前方那人已经坐起看书,便没说话,而是拿了高树的笔在他的书页上写字:我刚把毛毛虫甩他身上,走过去时毛毛虫不见了。
高树看完了字,却没说话。
我又写了一行:虫子不会跑他衣服里去了吧?
“不会。”高树突然用气声说。
“为什么?”我也用气声问。
“因为是凭空出现,自然也会凭空消失。”
“听起来好有道理……”我的声音微不可闻,是啊,毛毛虫是怎么跟过来的呢?
“被毛毛虫蜇到,很疼吧?”高树又悄声问。
“是啊,”我小声说,“火辣辣的。”
“它蜇你哪了?”高树问。
我抬起左手,示意高树看我的手背,我本以为至少会红肿一下,谁知手背看起来好好的,而且也不觉得刺痛了。
高树却没多问,只在书页上写字:他可能盯上你了。
我写:他?
他写:你上铺。
我:你又吓我。
他:没吓你,其实之前拍你,就是因为你肩膀上有一只手啊。我一拍,手没了,变成一条毛毛虫趴在那里。
我无言。
“他为什么要盯上你?我哪里比你差了?”高树忽然疑惑地说。
我一头问号。
人话乎?戏我乎?
我瞪着高树,想知道他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我想跟他换一换。
高树却埋头看起书来。
我掀开他的书看了一眼封面:《尸体心事》。
我立刻将他的书放下了,真是晦气,他从哪找来的这书?不可能是图书馆里的,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书。
我们看书看到上午十一点半,高树说该去吃饭了。我将手中的书塞进他的书包,见他把自己手上看得那本也装进了书包。
我们走出阅览室的门时,竟然没有触发警报。
等我们离开图书馆,我奇怪地问高树那本书是哪来的?他不是在书架里拿的书吗?高树却神秘一笑,说他在书架底部地面捡的。我说就算捡也是图书馆里的书,他怎么知道那书可以随便拿出来的?高树却说他不知道,就是试一下,如果触发警报再拿出来呗。
我差点忘了他脸皮有多厚,这种事他确实干得出来。
想到这两天的倒霉事,我忍不住问高树:“你那书讲什么的?对我这两天的遭遇有帮助吗?”
“没帮助,”高树随意地说,“就一沙雕文。”
我有些失望,走路都垂头丧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