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凶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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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京城这一觉一直睡到午后，期间什么梦也没做，睡得特别沉，就好像昨夜没睡过一样。
他醒来时是突然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脑袋特别清醒，就好像他一直都醒着。
孟京城翻个身，正要坐起来，突然察觉床边坐着个人。
孟京城的心一突突，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亲娘。
孟京城松口气，抱怨道：“我说娘啊……你干嘛一声不吭坐在这里吓我？”
孟母说：“京城，你今年多大了？”
“……娘，你连儿子年龄都不记得了吗？”
孟京城见孟母依然定定看着自己，只好投降说：“二十了，怎么了娘？”
孟母念叨：“二十……”沉思片刻，她说，“嗯，也该娶亲了。”
孟京城顿时坐了起来。
“娶亲？娘你没开玩笑吧？”
孟母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一点紧迫。
“京城，你年纪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孟京城沉默下来，过了半天，他有些艰涩地说：“娘，我还未考取功名。”
孟母说：“你还在意那个呢？都考了这么多年，不是都没中吗？你也不必焦心，功名利禄这些，娘才不在乎。反正家里有钱，你就是玩一辈子也没问题。”
孟京城脸色平静。“可是我还想再争取一下。”
孟母看了看孟京城的表情，叹口气，让步说：“那这样，明年的乡试你再考一次，如果你能考出去，娘就不催你，兴许以后还能娶个官小姐回来呢。但如果你依然不中，就要听娘的话，早早娶妻生子。”
孟京城问：“娘，你怎么突然这么急了？”
孟母深深地叹气，愁苦的样子像是又老了十岁。
“娘午睡时做了个噩梦，醒来后就心神不宁。”
“做什么噩梦了？”
“娘梦见你被一朵食人花咬住了，那花说你没老婆，阳气盛，大补。然后你就被它吞了进去。
“那花骨朵嚼了没两下，忽然嘴巴一张，又将你吐了出来。
“娘以为你有救了，赶忙凑前去看。就见你一身血糊糊的，却不是流血，而是人皮都被舔掉了。”
这形容听得孟京城头皮麻了一下，他说：“娘，我看你就是养花养太多了，梦里花都成精吃我呢，你还养。”
孟母听到孟京城指责自己的爱花，顿时不满了。
“我养得花都是好花，不仅不吃人，还会护人呢。你不是很喜欢去醉忘生吗？我看梦里那食人花说不准就是指代醉忘生的姑娘。”
“不会的，我以前天天去，你也没梦见什么不好的事。反而是最近我不去了，你倒做起噩梦来。肯定不是醉忘生的原因。”
“那你最近都去什么地方了？”
“那地方就多了，昨天我还去了老剧院，碰见六姨奶和五姨婆呢。”
“难道食人花暗指她俩？不能啊，她俩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害你呢？”
孟京城哭笑不得，说：“娘，你就这么肯定有人要害我？只是一个梦而已啊。”
孟母用爱怜的目光看着自家儿子，说：“京城，你不明白，娘不会平白无故做这种凶险的梦的。娘第一次做类似的梦，是你外祖父被藤曼缠住出不来。后来你猜怎么着？没多久你外祖父就上吊自缢了。
“娘第二次做这样的梦，是梦见你爹被一株比人还高的草追着跑，跑进死胡同后，那草举起一把镰刀，把你爹的头就砍下来了。后来你猜怎么样了？你爹病入膏肓，没多久就死了。”
“娘，你是不是想我爹了？你别伤心，你还有我呢。”
“我才没有伤心，只是有点感慨。他都死这么多年了，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就记得死前病了很久，又不立刻死，倒知道熬人。你不知道，他最后还想带我一起死呢。”
孟京城一时无言。
孟母接着说：“娘第三次梦，是梦见你被一株粉色的花拐跑了。它把你带到桃源山上，将你种在山顶。幸好娘一直跟着你，我看那花走了，就把你挖出来，带回家种进咱家花盆里。你记得吗？那之后娘就说不让你去桃源山，你不听话偏要去，回来后不就生了一场大病？要不是咱家花盆里的土养分高，把你养了回来，说不准你就死了呢。”
听孟母这么一说，孟京城想起那次从桃源山上认识了陶花，住了一晚后他回家，立刻就生病了。
那一次孟京城病得很重，好像连续几天意识都不清楚，一直在做糊梦，直到有天陶花上门来找，孟母说在生病不方便见人。
陶花说：“已经好了。”
孟母觉得小孩子说话灵验，当时就带着陶花去孟京城房间看，没想到孟京城还真的坐了起来，脸上也看着有血色了。
想到往事，孟京城对孟母说：“与其说是花盆里的土好，还不如说是陶花好呢。也许他是我的福星，上次生病，他一来我就好了，这次有他在，也许我就不会出事了。”
孟母听他提陶花，蹙了蹙眉，忽然说：“万一他就是那朵食人花呢？”
孟京城被他娘逗笑了，说：“娘，你别疑神疑鬼的了。你看你，我身边的人都被你猜了个遍，你咋不猜自己呢？”
孟母一怔，说：“你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万一就是我呢？”
孟京城觉得他娘有一点魔怔了，大概是被梦吓到了吧，关心则乱。他抓住娘的手，安慰说：“好了娘，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好好的，不会有事的。”
孟母说：“我跟你讲这些，不是为了听你说些好听话哄我的，而是要你警醒些。”
“知道了娘，我会注意的，不去危险的地方。”
孟京城在床上待久了，觉得有点累，便想活动一下。他穿上鞋，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会儿步。这时他听见娘说：“对了，说起陶花。”
“嗯？陶花怎么了？”
“他来找你了。”
孟京城动作一顿，回头看娘，问：“什么时候？”
“就在你睡觉的时候。”
“他有什么事吗？来了就走了吗？”
“没有，他在花厅等你呢。”
“啊？现在还在？”
“嗯，还没走。”
孟京城一下子待不住了，扭身拔腿就往外走，边走还边埋怨：“娘你怎么不早说？你可以叫醒我呀。”
未等孟母言说什么，孟京城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孟母从床上坐起身，念叨：“早说你早就跑了，哪还有耐心听我唠叨了呢。”
说到这里叹口气，她隐约觉得自己儿子娶妻无望了。
哪个正常年轻人天天围着个男的打转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