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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刺客 ...

  •   不等阿飞扑身上前,流萤踢开窗户,甩出一溜白烟棒做诱饵,随后飞身撞破屋顶遁出。本就破败的木屋,霎时多出了一个硕大的“天窗”。

      “丁飞,你一闯下大祸,二不勤进学业,三还结交不三不四之人。我看这座燕山是容不下你了!”
      北门泽提着拂尘,青筋暴起。

      阿飞苦苦哀求,终于换得“好好习修五明,通过测试”就能留下来的承诺。
      她这下也不敢逃课了,第二天老老实实出现在课堂上。

      台上,北门泽照本宣科,阿飞强打起精神,暗道幸好坐在了后排靠门,不至于做课堂中的显眼包。

      忽而,有什么“噼里啪啦”的脆响从外面传来。她忍不住转过头去,竟然是沐迟,他就在无皋峰的广场上,独自生起篝火,好像在烤着什么。

      看那形状,竟是一只鸡。
      阿飞迅速咽了把口水,收回脑袋,可就算隔得远闻不到香气,那簌簌的响动也老吸引着她的视线。

      沐迟摆弄着烧鸡,倏地笑了。

      他长眉舒展,凤眸弯弯。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阿飞只能默默摇头,指了指台上的北门泽。
      师叔,我听课呢,不能出去。

      本以为这段干扰听讲的插曲到此为止,可沐迟竟然起了身,径直朝她走过来。

      坏了,她忘了,师叔似乎是个不在乎礼数的性子。她这下又害怕又紧张,干脆蹑手蹑脚,把后门给关上。

      北门泽眼刀飞来,见阿飞规规矩矩地做笔记,便又沉浸在讲述中。

      “呼……”她轻舒一口气。

      下一秒,门突然被人拉开,沐迟拽住阿飞的袖子,将她一把拽出讲堂。

      阿飞条件反射要惊呼出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沐迟施了法,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只有坐在斜前方的罗涟然回头,看到了这一切。

      这个不要脸的……罗涟然生气地翻了个白眼,正准备拒收告状,眼珠一转,想起了个好主意。

      她伸手在桌下,偷偷捏了个诀。

      阿飞没好气地甩开沐迟,正要埋怨,忽然感觉手腕上有什么不对劲。
      她垂眼去看,顿时吃了一大惊。

      数只五彩斑斓、体型娇小的蜘蛛正趴在她的袖口,眼看就要往胳膊里面去钻。

      啊啊啊——
      她很想尖叫,但又怕惊到北门泽。自己用手去碰是万万不敢的,只能鼓起脸,疯狂地朝着袖子吹气。

      “呵呵……”沐迟站在一旁,看着她笑。

      你还好意思笑!
      阿飞瞪他一眼,把整个上午的肺活量都用完了,这才把蜘蛛们送走。

      结果刚送了口气,脚上又开始痒了起来。

      还有?……这我怎么吹?!

      阿飞大为苦恼,却在这时,高大的身影罩住了她。

      沐迟单膝跪下,轻轻一拉,将她抱坐在腿上。再捧起她的脚,微微低头帮她吹走脚上的虫子们。

      阿飞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再次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嗨想什么呢,师叔又不是……男主。

      长这么好看还不是男主,系统也太坑人了。
      阿飞忿忿不平地想,如果是师叔,大概她已经可以无痛通关了吧。

      或许正因为骂了系统,当夜阿飞便做了个奇特的梦。

      白云仙雾,紫红仙湖。折腰桃花树下,鹤发童颜的老人,言笑晏晏:“多日未见,卿过的可好啊?”

      阿飞道:“你是谁!”
      “你猜呢?”
      “……”好无聊的开场白,阿飞无语,“系统别闹了。”

      “托你情缘值增长的福,如今我可以幻化人形来见你。你可以叫我月老。”

      月老?等等……他说情缘值增长,是流萤还是徐王爷?

      “其实老夫也很好奇,徐王爷可以说是整个五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跟着他离开,你烦恼的事情都能解决。为何拒绝呢?”

      阿飞眉头一皱,发觉事情不简单:“你怎么知道流萤和我说了什么话?难道……我经历的事你都能看见?!”
      月老一愣,尴尬地扣了扣耳朵:“一点点,毕竟老夫是系统,得为你保驾护航啊。”

      “少来,我看你分明搁这儿这天天拉郎配磕CP呢!”
      既被揭穿,月老索性也不否认,八卦道:“那你拒绝徐王爷,莫非是喜欢流萤更多一些,或者是喜欢……”

      阿飞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应该好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没有仙根,我明明是玩家……”
      “对啊,就因为你是玩家,不是土著,所以才没有仙根。”

      靠……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那这是个大问题啊。”阿飞双手环胸,严肃思考,“虽说我几日来遇到危险,总会有师叔出现来保护我。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万一我死掉了怎么办?你还让不让我通关了!”

      月老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如有机缘,仙根自开。”

      阿飞一个大跨步上前,扯住月老的胡须:“我不管,既然你把我召唤来,就要负责到底。反正老娘的命必须把在自己手里!”

      “别拽,别拽……”月老哆嗦着手,龇牙咧嘴地护胡须,袍袖抖动间,内里星光闪烁,似乎有什么法宝。

      阿飞眼疾手快,拽出一圈朱红的绳线。

      “那个是……”月老长大了嘴,表情僵了僵,才想起大喊,“那是我的红线,还给我。”
      他夺回的动作迅速得不像个老人。但阿飞岂容他得逞,二人就在云端和小孩抢玩具一样缠斗起来。

      过了片刻,阿飞大喊一声“停战”,从云中探出头:“什么声音?”

      *

      隐隐约约有些奇怪的摔打声,和着“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不似从云端上发出来的。阿飞想起自己还在午睡,那这声音应当是小华峰上的。
      她晃晃头,猛地睁开眼,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回到草屋了,两只手还紧紧握着那团红线。

      嚯,竟然得手了……但现在没时间研究了。她把红线往怀中一揣,跳下床,朝隔壁草屋跑去。不会是流萤又回来捣乱了吧?

      走到草屋附近,一把飞刀“咻”地横飞,恰好从阿飞眼前掠过。
      只见屋内一个蒙面黑衣人背对门口,手中长剑滴血,而更里边的小师弟则捂着流血的肩膀,咬牙蜷缩着。
      怎么回事?阿飞有点懵。修仙界还有穿夜行服杀人的刺客?

      不过一瞬间,刺客就感应到了阿飞的存在,头都不带回,手中剑花一挽,就要朝她攻来。
      眼看毫秒之间她的小命就要交待在此,草屋内突然爆闪出巨亮的光辉。阿飞条件反射地捂住眼,就听“咻咻”几道刀剑相交声,随后便是躯体中剑倒地声。

      “师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阿飞松开手指,震惊地打量着蹲在她面前的小师弟,他浑身泛着光芒宛如超级赛亚人。
      “你这是……”

      “他这是开仙根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飞和小师弟一齐仰头,只见北门泽与陈嬛、沐迟都御剑赶来了。

      北门泽先检查一番刺客的尸体,摸出一个玉牌来,这才重新打量小师弟。
      “好小子,干得好,虽然只是青色仙根。但你应当还觉醒了一些体术和剑招,方才便是身体的行动快过了脑中的思考,夺了他的剑然后杀掉他的吧?”

      小师弟呆呆地看了眼手里的剑,又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刺客,吓得“咣当”一下把剑甩开。

      “我……”

      “安心,你没有被附身。这是开仙根的正常情况,说明你于剑道有机缘,日后可主修剑。”

      北门泽走回陈嬛身边,掩去了和煦的笑容。神色严肃地将玉牌递给她。

      扫到陈嬛瞬间难看的脸色,他压低声音。
      “掌门……息怒。”

      *

      “息怒,如何息怒?简直岂有此理!”

      刚回到姑射峰,陈嬛就气得摔碎了那枚刻着暗纹的玉牌。

      “适才听丁飞和丹羽说,前些天徐王爷也曾来过小华峰。许是为了刺杀他,却弄错了时间对上了弟子们……”

      “那也不该在我燕山动手!”陈嬛气出了冷笑,“陈家的刺客在燕山杀人,这是当众打我的脸。”

      北门泽苦笑:“我们的俗龄都有一百多岁了,离我们上山,陈家那些当家人也换了几代了吧。小辈不懂事也是有的。”
      陈嬛一言不发,表情依旧严肃。

      北门泽继续安抚:“坐镇陈氏皇商的那位当家不就很知情知趣么。每有进贡幽洲之物,都会同等往燕山送上一份。对了……丁飞用的蛟纱,就是御用之物呢。”

      陈嬛神色微松,疏忽想起另外一事:“可有叫徐王爷看到这些?不能让他发现燕山和陈家的关系。”

      “应当没有吧,掌门你也知道,王石虎那个山头穷得很,能看到什么?”

      北门泽想了想,又笑道:“况且,掌门你想要清算他们,随时都可以。从千年前至今,陈家都是修仙这一脉的说话,哪轮得到凡人做主。只是……六道大会近在眼前,这对我们燕山复起十分重要。还是不要分心其他,专心培养弟子们吧。”

      *

      “六道大会……那是什么?”
      “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罗涟然叉着腰,正要对阿飞的无知发表感慨,看到她伸手就要拿走最后一个蜜柑,还是忍不住上前拽住她贪吃的手,麻利解释道:“六道大会就是修仙门派的大集会,有各种比试、试炼。会在百日内决出第一弟子与第一宗门。人数不够十人的门派都不让进呢!好了你别吃了,这是我给师叔和小师弟带的。”

      朱碧峰上,阿飞和小师弟都被沐迟带回来养伤。
      因为刺客的事,今日北门泽没有开课,弟子们闲着也是闲着,便陆陆续续来朱碧峰,明面上看望受伤的同门,暗地里想要亲近沐迟这个神仙师叔的不少。
      比如眼前这位罗大小姐。

      “十人……”阿飞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上山那日一起入门的弟子正好十个,看样子是燕山为了参加大会才特意招新,“唉,那我们也要去参加吗?那得修行多久啊?”

      “你?”罗涟然没好气地白了阿飞一眼,“六道大会没几年就要开了,你连仙根都没有,去什么去!”

      一句话,成功让阿飞白了脸,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就像犯错受罚是两个人一起,才不会有那么强的罪恶感一样。原先还不觉得,有小师弟陪她一起当倒数,她才能没心没肺地混在燕山。
      可现在——
      阿飞侧过眼,看向洞府外的凉亭。天黑了,凉亭柱子上镶着的玉石发出柔和的光晕,将亭中三人的身姿照亮。

      小师弟端正地站着,在他面前,陈嬛正从北门泽手里拿起一把长剑。她一脸慈爱地叮嘱几句,将剑递给他。

      啊……眼红、羡慕、嫉妒,怎么现在就我一个吊车尾了呢!

      好在身边的罗涟然也很羡慕嫉妒,嘟起的小嘴足以挂油壶。
      “这把剑好啊,虽然是凡铁所铸,但上面按照星盘装饰了五行玉石,可以克制同等分量的许多法宝了。”
      “尹明师弟也有一把师父给的好剑,可恶……就我没有。”

      “少来,”阿飞也白了她一眼,“你浑身上下穿金戴银,咱们弟子中就属你家境最好,你还会羡慕一把剑?”

      罗涟然叉起腰:“本姑娘不是羡慕,是想要!什么好东西我都要争取到!我来燕山,就是来当第一的!”

      “哈哈,好志气。”
      说话间,北门泽已经带着小师弟过来了。他笑着摸了摸罗涟然的头:“虽然燕山弟子首席已经有人了,就是你们那位云游四海的大师兄。但也说不准……不到最后参加六道大会,一切都胜负未分。所以,等涟然你找到自己的道,为师一定送你一把神兵利器。”
      “谢谢师父。”

      “至于你……”北门泽低头看向阿飞,眉头皱了起来,“仙门中不留凡人,若到十八岁还没有仙根,你就得下山了。”

      “啊?我不能不下山吗?”阿飞想说,燕山看起来也没穷到连养不起她一个小孩啊。

      北门泽叹了口气:“若不下山,那就得看着我们青春永驻,自个儿老去,你可愿意?”
      阿飞瞬间僵住,机械地摇摇头。
      “所以,你一个人在小华峰好好修行,争取早日追上大家。”

      行……吧,怎么也要到十八岁呢!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说,还有六年。六年的时间,足够她苟出点成绩来了,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不过,他刚刚说什么?

      “什么叫一个人在小华峰修行?”
      阿飞拧着眉看向小师弟,他黑漆的眼仁中满是纠结,张张口,想对她说什么,却没有说。

      北门泽自然地道:“丹羽开了仙根,又身负剑道机缘,自然要随我修行,你们师父可不会用剑。”

      阿飞的嘴巴直接张成了O型,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小师弟被北门泽带走。不一会儿功夫,大家走的走、飞的飞,朱碧峰上的人群散没了。

      夜深了,浓郁的黑暗从面前重重叠叠的树影中扑来,万籁俱寂,除了阿飞自己的呼吸声,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

      ……可怕的孤独和挫败感!

      阿飞坐不住了,急吼吼地原地踱步几圈,然后心一横,跑进洞府寻了张白玉床。也顾不上寒冷,往上边一躺,摸出蛟纱当被子盖上。
      死月老,我也要修仙,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

      沐迟带着一桶打好的山泉水回到洞府时,正好看到阿飞抢走他的床这一幕。身体内好似有两根从不相关的藤蔓接上了,疏通了一支陌生而欢愉的情绪脉搏。

      他忍不住扬起唇角,露出了浅浅的一个笑。在他身后,朱碧峰自顶而下,开出一片姹紫嫣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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