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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 1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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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之时，烈日正当头，十几匹骏马拖着马车行李进了城，楼清风在仆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他伸了个懒腰看着热闹非凡的集市，欣慰道：“许久没来轶司城，没想到如今竟这般繁花了，小渔的包子铺在哪儿？”
谢坤含笑道：“不远，再一会儿就到了，少爷若是知道老爷您亲自来看他，必定高兴坏了，少爷时常叨念老爷，虽不常见面，但谁都知道少爷最是孝顺。”
楼清风与有荣焉般的挺起胸膛，自豪道：“小渔虽调皮些，孝顺却是鼎鼎孝顺的，对了，小渔的马儿何在？”
“就在后头，我叫人牵来。”
楼清风一年未见儿子，甚是想念，想到他不辞而别和小师叔跑来这里卖包子，又是心疼又是懊恼。
楼清风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他宝贝儿子，哪知还没等人把马牵来，却听见路过的百姓交头接耳道：“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个门派叫药仙谷，那里头可都是神医，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前些天菜市卖米那家的儿媳妇，肚子上被人给捅了一刀，人都快死了，被那神医给救了回来。”
“哪有什么的，我二叔家的侄子年轻时不学好，也被人捅过刀子，如今不也好好的。”
“那能一样吗？那小媳妇刚出月子，身体虚得很，听说刀子捅了对穿，别的大夫都说救不活了，神医一来，人就给救回来了，你要是不信，就去小渔包子铺打听打听，神医可是包子铺老板的亲爹。”
“尽说大话，神医的儿子能卖包子？”
仆役将马牵到楼清风面前，楼清风面色铁青道：“不去了，去客栈！”
谢坤道：“老爷，住我家去吧。”
“不，我就住客栈。”楼清风黑着脸深吸几口气，对谢坤道：“你帮我去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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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楼小渔打开店铺做生意，白桦把四方桌搬到街上，在宣纸上写下“赠医不施药”的字样。
柳幕笙提点了他几句，之后便回到包子铺喝茶休息。
楼小渔一如往昔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喝着粥道：“你们这么干，我天天中午就能收摊了。”
封澄笑眯眯道：“那我们下午去钓鱼啊。”
楼小渔有求必应道：“好啊，除了钓鱼还想去哪儿玩？”
“我想想。”
陆陆续续有人上门看病，待白桦写了方子便去药店抓药，有些赶早来的，还未来得及吃早点，顺手便买几个包子吃。
街上的店铺陆续开店，菜伯挑着两筐菜走到包子铺旁，像往日一样在角落里摆起摊来。
恰在此时，胖账房带着一伙人气喘吁吁的跑到街上，四处张望一阵后对白桦道：“你把桌子收回去，不许摆出来。”
他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又对菜伯道：“老头，今日上头来巡店，你不许在这里摆摊，回去回去。”
菜伯道：“我不碍事。”
“不碍事也不行，这里的菜我都买了，你回家去。”胖账房转过身，朝桌子踢了一脚道：“不是让你搬进去吗？赶紧的。”
白桦熟视无睹道：“没有谷主的吩咐，在下不能自作主张。”
胖账房气急败坏道：“楼小渔，你叫他搬进去。”
楼小渔慢吞吞道：“哪个上头这么威风？”
“当然是咱们东家楼清风楼大老爷。”胖账房道，“不是我说你，你把小板凳也搬进去，不许坐门口。”
楼小渔面色狐疑的看着他，半晌道：“着什么急，马上吃完了。”
菜伯和陈七打了声招呼，把两筐菜暂且放在了陈七铺子里。
胖账房对手下人道：“你们赶紧到处去看看，哪里不妥当的帮忙收拾收拾。”
他转身看着依旧在看病写方子的白桦，急吼吼道：“你行行好，搬回去吧，求求你了。”
楼小渔道：“后面还有几个人，你等他慢慢看完，要是楼大老爷不高兴了，你尽管叫他拿我出气。”
胖账房咬牙切齿道：“你这臭小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咱们东家都懒得理你，不许看了，都给我明天再来。”
他恶狠狠地瞪了楼小渔一眼，掏出钱袋子，给排队看病的百姓一人发了十文钱，好声好气道：“大伙明天再来。”
楼小渔忍着笑道：“白桦，那就明天再看吧。”
胖账房咧开嘴一笑：“这就对了嘛。”
“王管事，还不赶紧帮忙把桌子搬进来。”
胖账房指了指自己：“我搬？”
楼小渔严肃认真道：“是啊，你着急嘛。”
“我搬就我搬。”胖账房撩起袖子，和白桦一起把桌子抬进去，嘴里鼓鼓囊囊道：“上回给我泡的碧螺春，再给我来一壶。”
楼小渔道：“喝完了。”
胖账房一脸可惜。
楼小渔道：“大红袍喝不喝？苦思海送的，我包一点茶叶给你带回去喝？”
胖账房笑嘻嘻道：“那更好啊，我晚上来拿。”
“包子吃不吃？”
“来两个。”
“厨房还有只烤鸡，也给你晚上带回去。”
胖账房舔舔嘴唇：“甚好甚好。”
“要不要再带一壶酒回去？燕窝要不要？人参鹿茸喜不喜欢？”
胖账房倏地反应过来了，瞪着楼小渔道：“消遣我呢？小心我和东家说你坏话，让他明年加你租金。”
楼小渔翻了个白眼。
胖账房又热又燥满身是汗，心气不顺的怒瞪楼小渔，出了门依旧“耿耿于怀”，去而折返道：“你这个、你这个......小坏蛋！不准和谢管事告状！”
楼小渔对楼清风巡店一事半信半疑，不出一个时辰，楼清风果然来了。
他领着一群仆役威风八面而来，仆役手中捧着食盒，盒子里面装着精致的糕点，还有实实在在的一锭银子。
楼清风从街头开始，每间店铺送一盒糕点，没走出十间铺子，街头巷尾便知道楼清风楼大老爷带着红包巡店来了。
这几日米婶儿媳妇正在养伤，米婶在家照顾儿媳和孙子，米铺的生意则由米婶儿子张罗。
米婶儿子走到包子铺前，紧张地看着街头：“东家怎么还不过来。”
封澄站在路边，迟疑道：“楼老爷真的来了吗？”
米婶儿子忙不迭的点头，心焦道：“来了来了，还给每间店铺分了糕点，糟了，会不会分到咱们这儿就没了。”
楼小渔道：“一盒糕点而已，不吃就不吃了呗。”
“糕点盒子里头可还有一锭银子的红包呢。”米婶儿子掩着嘴笑道，“这楼大老爷不会是傻子吧，无缘无故给大伙发钱。”
楼小渔猛然抓起手边的菜刀朝着米婶儿子扔了过去，米婶儿子大惊失色的看着落在他双脚之间的大菜刀，面色发白的仰起头看着楼小渔。
楼小渔面无表情道：“手滑，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回店里去了。”米婶儿子拔腿就跑。
楼小渔气道：“这夫妻俩真是一模一样的讨人嫌，和米婶半点不像。”
封澄道：“算了，不知者无罪嘛，他又不晓得楼老爷是你爹。”
楼小渔小幅度的撇过脸，偷偷打量着柳幕笙。
柳幕笙起身道：“我还是出去走走吧。”
“那我也出去走走吧。”封澄怯怯的看着楼小渔。
“你不许去，你留在这儿陪我。”楼小渔把封澄拉到身边，紧紧拽着他的手道：“就站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许走。”
柳幕笙带着白桦走出店铺，楼小渔喊住他道：“爹。”
柳幕笙转身看着他。
楼小渔道：“别走远了，晚上回来吃饭。”
柳幕笙忽的笑了起来，颔首道：“好。”
楼清风一路敲锣打鼓而来，十分张扬，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楼清风来了。
谢坤指了指前头道：“那就是小渔包子铺。”
楼清风连忙加快脚步，跑也似的走到包子铺门口，楼小渔懒洋洋的看着他笑，就好像彼此之间从来也不曾有过矛盾。
楼清风眼眶倏地发红，他家宝贝儿子从前在满州城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如今躲在这偏远地方卖起了包子，这一年来不知道得吃多少苦。
胖账房扯了扯楼小渔的衣服，压低声音道：“还不赶紧见过我们楼老爷。”
楼小渔扯回自己的衣服，一本正经的作揖道：“小人拜见楼老爷。”
楼清风皱眉道：“装腔作势的干什么？好好说话。”
胖账房怒目道：“听见没有，我们老爷叫你好好说话。”
谢坤笑着摇了摇头，对胖账房道：“王管事稍安勿躁，咱们一旁歇歇吧。”
楼小渔笑眯眯道：“楼老爷，山高路远，你干嘛来了？”
“我来看小师叔！你一边去。”楼清风走进店里，看着封澄道：“小师叔，近来可好？”
封澄颔首道：“一切都好，楼前辈，小渔成亲那回，是我自作主张......”
“误会一场。”楼清风打断他道，“当日小渔跑回家，说钟情于你，我怕他年幼无知欺辱了小师叔，故意逼他成亲，试试他的真心，其实都是假的，没有什么亲事，也没有新娘，哪知你们走得快，我什么也没来得及说。”
封澄一脸茫然的看着楼清风。
楼小渔拆台道：“不对啊，当日你分明不是这样想的，我记得......”
“你闭嘴！我说是这样就是这样！你知道什么？”楼清风威胁的瞟了他一眼，转头对封澄笑吟吟道：“看来，小渔对你是一片真心，这样我就放心了。”
楼小渔心中嘀咕，信口雌黄这一点，他定是跟他爹学的。
封澄迷茫道：“楼前辈，我和小渔在一起，你不生我气吗？”
“我怎么会生气呢，我高兴还来不及。”楼清风心中含泪，如今别说抱孙子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连儿子都快没了。
杀千刀的柳幕笙，在闵州的时候分明是一副不想要儿子的样子，这会儿竟然趁虚而入，千里迢迢跑来跟他抢儿子！
楼清风笑道：“封少侠，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爹吧。”
封澄像根木头似的，愣愣的看着楼清风。
胖账房站在远处，拉长耳朵道：“老爷和他们说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时间？不会吵起来吧。”
谢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多虑了。”
楼清风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封澄声若蚊呐的喊了他一声爹。
楼清风豁然松了口气，他把事先准备好的锦盒拿出来，揭开盖子，里面赫然是一枚碧绿的翡翠手镯。
“这枚镯子是我已故的夫人留下的，过世前吩咐我一定要留给儿媳妇，你虽然是男子，但我当你是自家人，这镯子你好好收着，以后就是你的了。”
楼小渔哭笑不得，这只镯子分明是前几年才打的，在玉器行摆了好几年，因价格实在昂贵，迟迟没有出手。
封澄感动至极道：“爹，镯子我会好好收着的，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小渔。”
楼清风含笑道：“我一向放心。”
他转身看着楼小渔，凑上前小声道：“满意了？臭小子！”
楼小渔道：“爹，吃个包子吧，我和小师叔做的。”
“等会儿。”楼清风走到门外，喊道：“我的马呢？”
仆役牵着白马传出人群，封澄激动的跑上前，抱住白马的脑袋一通蹭。
楼小渔道：“爹，你这马养的不错，好像还胖了些。”
楼清风讪讪道：“这马有身孕了。”
“那很快就有小马了。”
楼清风面色赧然道：“小渔，这马......”
“这马怎么了？”
楼清风道：“马厩里除了这马......只有一头驴......”
楼小渔：“......”
楼清风连忙道：“别着急，爹再给你买一匹好马。”
楼小渔欲哭无泪道：“爹，你让我缓缓，元福呢？”
“元福没照顾好马，他没脸来见你，没错，都怪元福，爹回去就教训他，吃包子吃包子。”楼清风走到胖账房面前道，“我在包子铺歇歇脚，你去把糕点分了吧。”
楼小渔走到楼清风身边，道：“爹，铁匠铺里的菜伯也是我朋友，给他也分一份点心吧。”
胖账房这会儿听真切了，他下意识道：“爹？你怎么又来个爹？”
楼清风面色不善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小渔就我一个爹！”
谢坤笑道：“王管事，这位包子铺老板是咱们少东家。”
楼清风道：“另一个也是。”
谢坤道：“两位都是少东家。”
胖账房面色苍白道：“老爷莫不是拿小人开玩笑吧。”
楼清风板着脸道：“谁有空作弄你，赶紧去把糕点分了。”
胖账房想起今早才骂了楼小渔，双脚倏地发起了软。
楼小渔道：“爹，王管事和这里的街坊都很关照我，尤其是坤叔，对我照顾颇多，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坤叔。”
谢坤连忙摇头道：“不敢不敢。”
“是得谢，得好好谢。”楼清风道，“王管事，你先把糕点分了，再告诉大家，多谢他们平日里对‘我儿子’楼小渔的照顾，明日我在清风楼宴请大家，请街坊们好好吃一顿。”
楼清风又道：“小渔，你明日好好谢谢你坤叔，多敬他几杯酒。”
“那是自然，爹坤叔，进来吃包子。”楼小渔道，“爹，你住哪儿？”
楼清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爹现在住在客栈，才住了一晚上便浑身酸痛，哎，还是家里住的舒服。”
楼小渔故作听不明白道：“多住几晚就习惯了。”
楼清风抿着嘴，兀自生起了闷气。
楼小渔咧嘴一笑道：“要不然，上我家去住？”
楼清风含笑道：“如此最好。”
楼小渔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那里简陋，还不如客栈，你要真想去住，就得委屈了。”
“哼，柳幕笙能住，我也能住。”
楼小渔：“......”
封澄沏了茶过来，笑眯眯道：“住一起好啊，等会儿我去肉铺买几斤五花肉，做几个好菜给楼前辈接风。”
楼清风与楼小渔异口同声道：“叫爹。”
封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挠耳朵喊了声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