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9、第 149 章 ...
-
徐嫂蹙着眉，紧紧抱着孩子，既是伤感又是气愤道：“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狗子年纪小不记事，又比我儿子大两岁，正好可以照顾他，我听说徐二龙暗中放消息出去要把孩子卖了，便去问了价格，他开价也不贵，不过三十两银子，堪堪抵我一顿饭钱，今早我已经把钱给他了。”楼小渔叹气道，“虽说是卖身为奴，但往好了想，元福也是我的奴才，他忠心耿耿又肯卖力干活，前几年我爹已经把他的卖身契还给了他，只要小狗子忠心，我会当他半个儿子这么照顾。”
“你胡说！徐二龙不会把小狗子卖了！”徐嫂拼命的摇头，“你胡说八道，若是他把孩子卖给了你，你带着孩子来干什么？”
“徐二龙那厮办事不牢靠，我思来想去还是得让你签一张卖身契，以免今后有所误会，反倒给彼此添麻烦。”楼小渔温声道，“你知道我是生意人，最怕后续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卖身契我带来了，你签了吧。”
“我不签，谁也别想抢我的儿子。”徐嫂紧紧抱着孩子道。
楼小渔微微笑了笑，安抚她道：“不用担心，我这个人有时候是有些虚伪，但我小师叔确实心地善良，你是知道的，你坐牢这些日子，小师叔三天两头来看望你，有他在，小狗子吃不了亏，我本想叫徐二龙一起过来，三人当面把卖身契签了，可是他怎么都不愿意来，我便只好自己来了。”
徐嫂崩溃一般的攥着拳头，怀里的孩子突然大哭了起来，嚎啕的喊着疼。
楼小渔蹙眉道：“小猫已经被卖去了青楼，你还想小狗子也被卖去当认别人当爹娘吗？”
楼小渔的话重重的击在徐嫂心头，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楼小渔道：“银子我不在乎，既然打算把小狗子买回去，也不在乎多花点钱多买个丫鬟，只是我去的晚了，小猫已经被送进了青楼，今日我去青楼问过了，老鸨是花十两银子买的，丫头年纪小，还得养几年，徐二龙开的价钱也不高，麻烦的是，老鸨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两银子才放人，钱我有的是，但平白无故被人宰一顿就说不过去了，我想过了，小猫的卖身契我也带来了，你签了它吧，我拿着卖身契去青楼要人，好歹你是他娘亲，明日之前我凭你签的卖身契，还能去试试把孩子要回来。”
楼小渔的话成了压垮徐嫂的最后一根稻草，小狗子被徐嫂吓坏了，转身朝着楼小渔扑了过去，楼小渔把孩子抱起来道：“你怎么当娘的，孩子不管不顾，还把他们的亲爹给杀了，若不是小师叔看你可怜，我才懒得陪他来看你，赶紧把两张卖身契签了。”
徐嫂咬碎了牙龈把血往肚子里吞，她抬起头看着小狗子脸上的伤，顿时泪流满面。
徐嫂颤抖着手在卖身契上画了押，她匍匐在地上对楼小渔道：“救救我女儿，求求你救救她。”
楼小渔拿起卖身契看了看，道：“放心，我现在就去青楼接她。”他转身出了牢房。
徐嫂趴在栏杆上，朝外声嘶力竭的喊道：“一定要救她！我求求你！救她！”
楼小渔走出衙门，笑眯眯道：“小狗子，吃饭去咯。”
封澄从街的另一边缓缓走来，见了楼小渔立刻飞奔而去，笑眯眯道：“事情办好了吗？”
“你怎么来了？”
“你说来接陈七大哥，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爹和坤叔都在家，你不用担心。”
“去吃饭吧，吃过饭睡个午觉，晚点再过来一趟。”
“你这么懒洋洋的行不行啊？”
“我晚上行不行，你不清楚吗？”
封澄脸涨得通红，连忙捂住楼小渔的嘴，压低声音道：“大街上的不要胡说八道。”
两人吵吵闹闹的往回走，小狗子趴在楼小渔肩头睡了过去。
封澄说道：“小渔，你昨天晚上和我说的，我还是没明白，你怎么知道徐嫂的相好是徐二龙？”
“徐嫂入狱之后，我第一次见她，当时徐二龙和两个孩子也在，她对徐二龙说‘不是让你不要带他们来吗’，那种口气实在太熟稔了，而且徐嫂在杀了人之后直接投案自首，她只来得及把孩子托给邻居照顾，根本没有见过徐二龙，那她又是何时对徐二龙说了这句话，只能说明，徐大龙死的当晚，徐二龙也在现场。”
封澄一头雾水道：“这句话你昨天晚上说过了，你又说一遍我还是想不明白。”
楼小渔一本正经道：“我又说一遍，不是因为我说多了你就能想明白，而是因为即便是同样的话，我对小师叔说一百遍也不会厌烦。”
封澄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正经一点。”
“好好好，正经一点。”楼小渔道，“我想徐嫂之所以不把徐二龙供出来，未必是因为他们有多相爱，大概是因为徐二龙是两个孩子唯一的亲人，倘若他们都入了狱，孩子就没人照顾了。”
“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相爱？”
“我请启捕头帮忙，这段时间不让徐二龙和徐嫂见面，今天是行刑前最后一天，我本来有一百种方法能挑拨他们，谁成想才说了几句徐嫂就崩溃了。”
封澄困惑道：“那为何不直接把徐二龙抓起来？”
“没有证据抓了也是白抓，再说有个拖后腿的陈七，徐二龙如今一定在偷着乐。”楼小渔咬着牙道，“等陈七出来，我得给他治治脑。”
封澄叹气道：“怪不得小猫说没有陌生叔叔晚上去过他们家。”
楼小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小肉包是不是太胖了，小狗子好像也没比他重多少。”
“哪有，胖乎乎的不知道多可爱。”
“你没看到上回我去清风楼找我爹，小肉包自己坐在台面上哈哈大笑，就像一个倭瓜长了四条腿，哎哟，打人不打头啊小师叔。”
******
楼小渔吃过饭，抱着儿子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午觉，等小猫小狗都睡醒了，楼小渔叫元福把桌子搬去院子里，亲自教小猫做包子。
小肉包趴在封澄腿上，拿起生的包子就往嘴里塞，封澄连忙拦住他，小肉包哈哈的笑了起来，胖脑袋一点一点的。
楼小渔好笑道：“这小子笑起来跟个老太爷似的。”
小猫笑眯眯道：“可爱。”
楼小渔蒸完一屉包子，眼看着天快黑了，起身道：“小师叔，我出去一趟，要是他们徐二龙来接他们，你知道怎么办吗？”
封澄点头道：“我知道，你去吧。”
楼小渔拿着几个包子出门，先去看了陈七，进门就道：“明天就要上路了，我看你也不是贪吃之人，蒸了几个包子，我和小师叔一起做的，你拿着吃吧。”
陈七点点头道：“谢谢。”
楼小渔道：“听说你也是外地来的，你是哪儿来的？”
陈七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没有回答。
“都快死了，跟我说句真话吧，你到底是谁？”
陈七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恳切与哀伤，他说：“我叫陈七。”
楼小渔笑道：“我走了，陈七。”
离开了陈七的牢房，楼小渔在启捕头的陪同下去了女牢。
徐嫂形如枯槁，仿佛一日之间老了几十岁，额头上冒出了几缕白发，原本白净的皮肤蜡黄的好似稻草。
“你来了，我女儿怎么样？救出来了吗？”
楼小渔没有进牢房，他避开徐嫂伸出来的手臂，沉着脸道：“我去晚了。”
“什么叫你去晚了，她怎么了？啊？”
楼小渔疲惫的捏了捏眉头道：“老鸨已经把她给卖了，本来她年纪还小，应该再要留几年才会接客，可这世上总有些客人贪图新鲜......老鸨不肯说她把小猫卖给了哪位，但我想过了，此事本来也与我无关，我没有义务替你找女儿，你好自为之吧。”
楼小渔甩袖离去，对徐嫂的怒吼与嘶叫充耳不闻。
徐嫂拼命的摇晃着门栏，大吼大叫道：“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我女儿！”
一名捕快阴沉着脸道：“吵什么吵！明日就要行刑了，想见女儿下辈子吧，毒妇，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徐嫂咬碎了牙龈，痛哭流涕道：“我要见知府大人，让我见知府大人，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杀人的是徐二龙！我没有杀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我要出去！”
楼小渔与启捕头走出牢房之时，听到了徐嫂最后的哭喊，启捕头松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陈七是自己投死的，等弄清楚了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就立刻放他出去。”
“别啊，管他个一年半载，谁叫他乐意呢。”
“你这小子！”启捕头笑着摇头道，“你回去吧，我也要去把徐二龙抓来好好审问。”
“一起走吧，他这会儿兴许就在我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