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瓢泼的血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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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晚上。
还不到戊时，江户城里最后的几间居酒屋已经准备打烊了。幕府大老井伊直弼被杀的余波未平，官兵四处搜捕刺杀井伊公的人；提着灯笼到处吆喝，明晃晃的长刀在路人前高高举起、耀武扬威。街上晚归的行人纷纷惊恐地让路，作鸟兽散。在居酒屋里买醉的人见状也担心惹上麻烦，匆匆付了钱，离开酒店。
晚上来这种地方买醉的，多是生活穷愁潦倒、抑郁不得志之人；且多数上了一定年纪。年轻点的要么因为近些年“开国”政策后经济发展混到口饭吃，要么干脆加入倒幕势力、投身革命。而年纪大的人被时代遗弃，只能来小酒馆借酒消愁。
一名黑发女子在一群醉汉中十分惹眼。
女子年轻貌美，不施粉黛仍可称得上“倾城绝色”：凤眸修长，樱唇饱满，只是脸颊略显苍白消瘦。素颜朝天，柔顺的黑发随意地绑上一根浅紫色的发带，半披散地搭在肩膀后。
她身着江户平民女子常穿的白色对襟和服，披着一件织纹华丽的厚重羽织。羽织是紫色的，看起来又不像平民能用得起的料子。黑发女子看见外面巡逻的官兵，起身结账，随即也离开酒店。
雨月在无人的小巷里走着。
从刚开始他就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对方脚步略显焦急，呼吸都有些急促，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让对方的动作极其不自然。
弄巧成拙。雨月想。
下巴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雨月伸手摸了摸，滑腻腻的，估计出血了。
已经第三天的，明明只是一道极细的口子，却一直难以愈合，丝丝向外渗血。
对方似乎是来杀他的，黑影躲在角落里。
对方实在太缺乏经验了，腰间的刀具和各种手里剑、锤子等碰出明显的金属脆响；甚至手中的刀剑都在暗处反射冷光。
对方似乎没察觉到雨月已经发现他。
......真选组？不，不可能，培养出这种二流刺客；土方副长可以切腹自尽了。
雨月停住了脚步，猛然转身，身形如猎豹般冲出；时雨金时在出鞘的一瞬间砍倒黑影赖以隐蔽的门柱。木质门柱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后轰然倒塌；黑影慌忙闪避，被迫暴露在并小巷不明朗的月光下。
是一个穿着忍者式黑色紧身衣的彪形大汉。身材健硕，黑色面罩罩住了大半部分脸，只露出凶光毕露的眼睛。个子大约九尺，肌肉紧绷青筋毕显；手中攥着一个粗长的铁链，一端绑着一个巨大的铁球。
此时，彪形大汉站在雨月面前，与少年对视。
从居酒屋里出来的黑发女子戴上竹斗笠，路上行人步履匆匆。她抬头望了望天：
天空中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光芒隐退，暴雨将至。
小巷中。
少年很矮，站在彪形大汉面前，就像一只点缀在他巨大铁球上的玩偶。大汉恶毒地嘲笑：
“你就是那个少年刺客？好小一只啊，哈哈。”
“......”
雨月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跟踪他的不止这一个人。
暗处，似乎有人仍在窥探着这一切。但这只是种奇怪的感觉，没有声音、没有气息。这种莫名其妙的被什么人窥探的感觉从刺杀井伊直弼的那一天起就有了；一般都是雨月独处的时候。
......是自己多虑了么？
“果然你就是目标！”大汉瞥了眼雨月手中冷光毕露的时雨金时：
“吾乃将军后见职大人、一桥庆喜的家臣------石田.....”大汉怒目圆睁，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声音突然顿住了。
少年没等他介绍完，笔直冲来，挥刀横砍，大汉胸口立刻绽开一道狰狞的血口子。
大汉捂着伤口踉跄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双手挥舞起巨大的铁链球，准备直接将少年砸成肉泥。少年如鬼魅般闪身避过大汉连续几发攻击，时雨金时仿佛暗夜里的精灵，在少年自如的挥动下快得只见道道刀光。
大汉大惊，但是已经晚了，手中的铁链、手里剑被悉数砍断；笨重的铁球失去绳索牵连，被甩出数十米远。
黑发女子离开大路，拐进小巷。
失去武器的大汉完全慌了手脚，他无法想象一个只有14岁的男孩有如此可怕的实力。他“哈哈”大笑起来：
“不愧是大人点名要杀的人！果然身手不凡！”说着，用力冲少年挥了一拳。
雨月黑眸冷峻，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任凭手中的时雨金时倾洒着片片锋利的剑影，砸在大汉坚实的肌肉上；大汉的实力比想象中弱很多。
一开始，雨月从大汉的忍者穿着推测他是幕府御用的忍者班“御庭藩众”，结果大汉太弱了，这种跟踪和袭击的本事，一般的忍者都比他强。
——差不多了。
雨月双手持刀，从大汉的头顶用力砍下。大汉身形从头到脚被生生撕裂。
同时，天空中炸响一阵惊雷，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
鲜血喷溅，大颗的雨珠混杂着浓稠的血液在空中四散飞溅。如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像末世一般，飞溅的血水间隐约可见少年麻木的面容。暴雨打在他苍白的脸上，下巴上的伤口剧痛起来，冰冷的寒意和痛感刺入骨髓，几乎令他晕厥。
但少年只是面无表情地在雨中仰天而望。
“哗啦-------”
雨水混杂喷溅的血水猛地砸在黑发女子的斗笠上，白色的对襟和服猩红一片。
黑发女子始料未及，颤抖而震惊地望着手中的一片殷红。
她抬起头，溅在黑发上粘稠的鲜血一滴滴从她的发间滚落：她看见昏暗的小巷中，一名持刀的黑发少年略显呆滞的身形；后者也在震惊地望着她。从天而降的雨落在少年清秀的面容上——
不……那不是雨……女子愣愣地想：
黑红色的.....
——血水！
——混杂着血的雨！
雨月愣住了。握着时雨金时的手松了又紧：
.......怎么办？被看见了。
——杀掉？
手中的刀缓缓着力。下巴上的伤口渗血，混在脸上的血水中滴滴落下。
“........”
“........”
两人在昏暗的小巷中对视。大雨瓢泼。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黑发女子脸色苍白，沾满鲜血的手依然没有放下。语调麻木中夹杂一丝颤抖：
“......你，真的是带来腥风血雨之人呢。”
说完，女子应声倒地，雨月慌忙接住了昏厥过去的她。
雨月带着女子匆匆离开小巷。
远处，两个粉色头发、肤色黝黑的女人正在默默观察这一切；白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一个黑袍人站在她们后面，慢慢开口，声线清晰干净，听起来十分年轻：
“去告诉boss，彭格列指环的雨属性适格者找到了。”
粉发女子恭敬地应道：“明白了，‘日司’迦卡菲斯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瓢泼的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