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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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青借了王也家的车，想要教唐泽川开车。王也带着他们出去，托关系借了个驾校的场地把人送进去，自个儿就在附近找了个休闲吧消磨时间。
说来有点可笑，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夏延河。
装成白莲花骗人的，大半夜抓着人头往墙上砸的，被抓了现行的，都是夏延河。可偏偏真正犯事儿的人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上午还发消息虚情假意的关心王也，问他昨晚上晚回家有没有让父母担心。
他奶奶的……
王也撑着脑袋搅拌咖啡，一口没喝，愣是没明白自己在怂什么。可他没准备好去找夏延河，先有人找上他了。
收到联络二十分钟后，王也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儿的少年，表情懒散，可眼底隐隐有些沉重：“你找我能有什么事儿。”
六儿有些局促，他到底是年轻，接触过的人又少，更显得底气不足。此时他坐在王也对面儿，焦躁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颤抖着说：“先生，您救救他。”
“以前也有很多人跟少爷说，他们会想办法的，可不知怎么的，后来一个个就没了音信。”六儿眼睛酸涩，里头全是血丝。他昨晚在房间里哭了半晚上，可等到今早清醒了些，他就知道，不能再放任夏延河这么下去了，“您也说了会想办法，先生，我觉着您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您有真本事……您救救他。过往我冒犯了您，您别跟我计较。”
王也不答应，也不拒绝，他看着六儿一脸憔悴，反问：“你昨晚上是故意放我们上去的是不是？回了夏家还被他刁难……六儿，你为什么这么做。”
求人办事儿到底是要对人坦诚些，六儿感觉自己快忍不住了，急忙抽了张纸巾摁在眼睛上，胡乱擦了擦，这才说：“……我想有人能拦住他。”
跟着夏延河的人，只有秦顺有能力能拦住他。可秦顺做事儿第一条准则就是不能违背夏延河。而六儿他们这些人，做不到，也不敢做。所以昨晚上六儿在四楼楼梯转角蹲守，他看见王也来了，林苏元他们想去拦，可被六儿叫住了。
他是故意放王也上去的不错，因为他觉得王也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儿。
王也觉得有些抱歉，因为他忽然反应过来，那几个人可能是跟踪他几天，才摸到了夏延河那条线。他眼里露出歉意，想要安抚六儿：“……是我大意了，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找他。”
“这不是你的问题！”六儿突然崩溃似的叫了一声，引得店里其他人都看过来。他把脸埋进手掌里，呜咽着说出了一句让王也感到脊背泛凉的话，“……这不是第一次了。”
“先生，秦顺马上就会拿到那栋楼的拆除文件，他们会把所有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这不是第一次，可能也不是最后一次。从我跟着少爷起，他就一直被不同的人监视着，只要不惊动夏家其他人，他也根本不放在心上。昨天……昨天是因为夏景回来说有奇怪的人跟着她，少爷才生气了。如果你不上楼去……那个人会死的。”
王也闭了闭眼睛，轻声问：“你想我怎么救他。”
他有个朋友，因为几年前错杀了人，钻了几年牛角尖才缓过来，究其根本是因为这个朋友有基本的道德良知，知道反省悔改。可昨晚上他看夏延河那样子，分明就是个道德感薄弱的疯子。现在听了六儿的话，他甚至觉得那个男人像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六儿笑了，眼里又泛出心酸的泪来：“……您能不能想想法子，让他像个正常的，活着的人。”
王也在休闲吧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往夏家去。他在车上给诸葛青发消息，告诉对方待会练完车直接把车开回去，或者留驾校都行，暂时先别联络他。
等到了夏家门口，出租车进不去了，王也在门口登记，格外正经的说自己是中海王卫国的幺子，有事儿想拜访一下老爷子的儿媳妇，戚雪。
戚雪单住一栋房子，就在大门进去往南边儿拐。门厅大敞着，夏景把整个客厅鼓捣成了个小型游乐场，火车轨道绕着最中间的沙发外围好几圈，放茶几的地方改建了公主城堡。
“夏景，你先上楼去。”戚雪见着王也来了，面色不太自然。她揉了揉夏景扎着麻花辫的头发，柔声说，“妈妈要跟哥哥的朋友说会话。”
她知道王也是为着夏延河的事儿来的。
王也站在门口，看着穿着小裙子的女孩儿撒娇拿乔，不愿意上楼去。戚雪脸上露出宠溺又温柔的笑来，允诺说明天会亲自接送她上学，这才安抚好了小女孩儿。
王也咬得牙帮子发酸，他吞了口唾沫，觉得喉咙紧得慌。他看着夏景上了楼，就立在门关边儿上，对戚雪说：“……阿姨，延哥也是您的孩子。”
“他不是！”
很显然，这句话对戚雪的刺激远比王也想象的还要大，只是他没想到，戚雪能仪态尽失得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也，你觉得我偏心，可事实是，我的延河早就死了……”戚雪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她一手攥紧了裙子，面色苍白，“十几年，我把大半心思都花在了他身上，我怎么可能不爱他……可他就死在我怀里，我看他断了气！”
那术士幼子被贵极的命数冲死，他却还想不过，下咒想要杀了夏延河，给他幼子作陪葬。那时候夏延河本就还重病着，躺在医院里，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就算是在夏家这样的家庭，可戚雪还是尽她所能的多花时间教养夏延河。夏延河重病之时，她陪在床边整天以泪洗面。直到有一天，没有任何征兆，戚雪突然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夏延河口鼻都开始流血。
两天不曾醒来的少年胸膛猛地一震，而后被疼得挣扎着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双眼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固执地抓着病床的护栏，怕自己狼狈的翻身滚下去。
只有戚雪看见，她的孩子眼睛耳朵都开始流血。
老爷子新招来的秦顺按了铃，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应该很快赶到的医生久久没来，秦顺便出去寻找。
所以谁都不知道，那天戚雪一个人守着夏延河，她颤抖着手抱着夏延河，听着尚且年少的人吐着血，在她耳边断断续续地求她：“疼、好疼……妈妈、让我……让我死了吧……”
夏延河打小情感淡泊，再加之他能力出众，难得有求长辈的时候。所以他一开口，戚雪就知道，这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于是戚雪锁上了门。
她听见外头的敲门声，后来逐渐转成咒骂，可她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安宁……她就那么看着夏延河咽了气，那是她的孩子最后一次冲她笑。虽然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可戚雪知道，“乖，你乖，延河，妈妈知道你努力了……”
“可夏敬学带走了他！不知道那个老东西用了什么法子！让他又醒了过来！可那真的还是延河么？！他不笑了也不叫我妈妈了！老东西自己不甘心，就要这么折腾我的孩子！他让我的孩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留在这世上！到头来我却成了受人指摘的毒妇！”
“王也，你怎么来了这儿。”
夏延河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王也和戚雪都神色一僵。戚雪赶忙背过身去，王也也回头对上了夏延河带着隐隐笑意的眼睛，他笑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解释道：“我妈，说朋友送来的燕窝吃不完，让我给阿姨送点儿来。”
“是么。”夏延河也不冲里看，他穿着黑色的休闲裤和T恤，站在阶梯下边儿，长身玉立的，“送完了么，那走，正好我要给你张帖子。”
王也于是跟上去，吊儿郎当的问：“什么帖子呀？这么郑重的么，那到底是给我的还是给我爸的。”
夏延河失笑：“你们又没分家，哪儿有送两张帖子的道理……下个月我三十岁生日，爷爷非得大办。”
王也停住脚，转头看旁边的夏延河，“……你确定？”
夏延河愣了愣，复又笑了，“帖子你先收着，他老人家的吩咐我能不听么……到时候要能办得起来，你就来，要办不起来，那就算了。”
王也觉得心口有些沉重，他知道，夏延河的三十岁生日宴若办不起来，那只能是一个理由。
寿星已经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