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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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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复盘下来两个多小时，加上六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从官方分配给EMP的训练室里出来时已经到了傍晚。
往用餐厅走时，透过窗外，可见红日西斜，裹着一点灿烂的金黄，深紫色的层云一望无际地铺叠在八街九陌，车水马龙之上，逐渐黯淡的天色与繁华灯火相对，温柔而治愈。
谢含章定定赏了会儿景，然后给顾冥打了个电话。那头过了很久才接，声音倒是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喂？”
“今天的晚霞很好看，”谢含章素来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压根没觉得复盘时爆发的小冲突是什么芥蒂，所以这通电话打过去也没有道歉亦或哄人的意思，“你快开窗看看。”
纠结良久，以为他是给自己说软话来了的顾冥再次暗骂自己不争气：“……你特地找我，就是为了喊我看晚霞？”
“不然呢，”谢含章实诚道，“觉得晚霞很好看，就想让你也看看，于是我就打电话喊你看了啊。”
尽管知道他这狗东西没有要说情话的意思，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顾冥还是烧红了耳根子——他缓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打算无理取闹地找些茬儿，跟谢含章大吵一架，以便彻底离谢含章远些，这下可好，计划还没实施，心就被这句“觉得晚霞很好看，就想让你也看看”给搅和软了。
“看见没，怎么不说话？”他沉默得久了，谢含章心里才灵光乍现，隐隐担心开始小孩儿会不会因为下午的事情跟自己怄气。
“看了，”顾冥眼睛看着窗外，可以他的视觉，连晚霞都是谢含章的脸，便自然而然地接了句，“很好看。”
“是吧。”谢含章这才松了口气，在心中暗道：“我家小孩儿果真明事理，不跟小北那倒霉孩子似的，被骂两句就要尘念特地哄上两三天才消停。”
“那什么，”知道顾冥没拿复盘的东西往心里去，谢含章一下轻松了不少，“都到饭点了，赶紧过来吃饭，别到时候你也将胃搞坏了，到时候我们相顾无言，唯有血三斤就完蛋。”
“……”顾冥觉得他哥虽然有趣，但有趣的点总是很奇怪，比如吐血这事儿，顾冥想到都心惊胆战，可谢含章偏生不拿它当一回儿，每每还将它当个笑话说，压根儿不嫌晦气。
原本顾冥正要拒绝，喊他们打包回来，就隐隐约约从电话那头听见森森的声音担心道：“GDX，干什么去？不按时吃饭待会儿胃又该疼了。”
“我去接我弟，”谢含章头都没回，背着他摆摆手，潇洒地走了，“等我，一会儿就来。”
这下顾冥什么脾气都没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仪容，然后穿着拖鞋飞快跑下楼——他怕他哥饿着，胃又疼。
EMP的宿舍离训练室和用餐区隔了一条迂回的蜿蜒小路，顾冥穿着风衣带着帽子，低头铆足劲儿往前走，没想到在转角处撞到个人。
像有预感似的，顾冥心理“砰”地跳了下，然后抬头，正对上谢含章的眼睛。
“莽莽撞撞的，”谢含章大喇喇地一笑，顺手将他搂到身边，勾着他的肩，“走，吃饭去。”
顾冥僵硬地跟上他的步伐：“……哥。”
“嗯？”谢含章懒洋洋地歪头看他。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顾冥不敢扭头，怕被看见自己烧红的脸，就不自然道：“你弄得我有点难受。”
“……哦。”谢含章悻悻然放开他，“那什么，你真没生气？”
“咋回事儿？”谢含章心想，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尴尬，“怎么觉着小孩儿好像有些抗拒我？”
“没，”顾冥本来也没为复盘的事儿纠结，“你们都没说错，的确是我的问题。”
他说罢，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地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哥，我最近状态不太好，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谢含章张了张嘴，第一回没说出话，还是思忖片刻，才问出声，“是因为我吗？”
“嗯，”顾冥答，“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就是有点乱，想独自平静一会儿。”
谢含章听罢，愣了愣，遂答应道：“好……要是觉得自己平静不下来，可以去找基地的心理咨询师聊聊，别到时候憋出什么病。”
他还是沿袭一贯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理解对方的做法，但也还是什么都不多问，尊重对方选择的君子作风。
顾冥在心里哀叹：“这时候又这么会照顾人了，你哪怕不解风情地多问一句都好呢？再问一句，我指不成就将事情全盘托出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处，罕见的没有说话，各怀心事地沉默着走到用餐区，EMP的座位处。
小北头一回见他们这幅样子，仿佛两人头上都顶了场旁人看不见的雨僝云僽，身边则隔了道雷劈出来的天堑。
“这是怎么了？”森森以为顾冥在复盘时的气还没有消，就拍拍他肩膀，“我们复盘都是这样的……说话是没轻没重了些，但都没有恶意，毕竟是世界级比赛，谁都想赢，出了问题难免火大一点。”
说着，森森习惯性将团开到谢含章头上，揶揄道：“队内规矩，谁是队长谁负责哄人，当初尘念半小时不到就将小北给哄得服服帖帖，现在就看你要用多久了，小队长。”
“可得了吧，他哄人，”顾冥郁闷地心想，“他那张舌灿莲花的嘴估计也就骂人和搞笑好使，没准儿哄着哄着就开始内涵起来，将你给气死了。”
“不过这样一张嘴……”顾冥不由自主将眼神挪到他最角自然往上翘的唇，突然觉得，“应该很好亲。”
“……”顾冥被自己的浮想联翩的脑补吓到，顿时觉得自己又变态又□□，不由羞愤难当地用手拍了下额头。
他打得用力，突如其来：“啪！”地清脆声，立即让桌上众人都停下了扒饭的手。
众人：“？？？”
“看什么看什么，”谢含章最先反应过来，想到小孩儿脸皮薄，众目睽睽之下被看久了会不好意思，就圆场道，“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啊，别吵吵。”
众人内心：“……”也不知道平时饭桌上最闹腾的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