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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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姜意睡的并不安稳，铺子内又湿又冷，尽管他紧紧地用外套裹住了自己，但还是耐不住寒气穿透外衣直冲他的骨缝。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眉头紧蹙，瑟瑟发抖。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盖在了他的身上，隔绝了不断侵入他身体的冷气。他的眉头无意识舒展了些，终于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太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铺子，带来了些许暖意。
雪停了。
他从地上站起，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外套，伴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了地上。捡起那件外套，他抬起头下意识看向了外面的程岑。只见程岑依旧坐在昨晚的位置，面前有一个已经熄灭了的篝火。与昨晚不同的是，程岑只穿着一件单衣。
看着手中的外套，姜意明白了什么，但他心中并未产生什么名为感动的情绪，只觉得对方讨好的手段十分拙劣。
他走出铺子，将外衣丢在程岑身上，继续漫无目的地朝远方走着。
程岑被外套砸醒，脑子懵了一下，抬头看见已经离开的姜意的背影，也顾不得昏昏沉沉的脑袋了，抓起外套就跟上了姜意的脚步。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整个路面都是白茫茫一片，踩下去会有沙沙声响，留下一串串脚印。
姜意并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他只想要离开，却惊觉这天下并无他的容身之所。
发现他消失，郁熵一定会四处找他，尽管对曾经的“家人”心怀歉意，但他并不想回到青岩基地了。他不想帮助这些欺骗他、给他带来痛苦的人类；也不想伤害那些无辜的人类。
他只想让一切顺其自然，世界被丧尸占领，然后重新洗牌。在这期间，他只想当一个旁观者，不会帮助郁熵加快这一进程，也不会帮助人类改写历史的结局。
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因果轮回，咎由自取。
从青岩基地离开到现在，姜意还未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东西。尽管昨晚稍微补充了点体力，但显然睡眠并不足以让肚子饱起来。
他环顾四周，第一次正视这附近。
这里应是城市边缘，他所在的是一条并不十分宽阔的东西向马路，路上横着七八辆被遗弃的汽车。路的两侧是老旧的小区，甚至能看到大块墙皮脱落，往深处看，能看到埋藏在小区后面的矮旧平房。
值得庆幸的是，小区外有一排店，很多因人们走得急而并未锁门，不用浪费子弹将门锁打开。
他先是走进一家服装店，找了身御寒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又借着不知被谁留下的半瓶水简单洗了下身上沾着的血污。
接着走进了旁边的商店，因能吃到食物而明显愉悦的脸在看到商店内的景象后瞬间垮了下来。
商店内弥漫着腥臭的味道，到处都是血迹，货架上的物品早就被洗劫一空，地面上横着不少腐烂的尸体，有丧尸的，也有人类的。
姜意蹙着眉，放缓呼吸忍着强烈的不适踮起脚尖往里面走，试图找出残留的食物，然而什么都没找到。
不死心的他来到收银台翻找，除了半包香烟外什么都没找到，甚至连收银机里的钱财都被洗劫一空。尽管这些末世前的通用货币在末世中甚至连半块面包都换不来。
正当他准备失望离开时，余光瞥到了一个红色的东西。好奇心驱使他蹲下身将那个东西拿了起来。
是一个大约五厘米高的红色椭圆形塑料罐子，内部是五颜六色的糖果。他知道这个是什么，叫做彩虹糖，曾经程岑给过他一罐。
想到程岑，姜意嘴唇轻抿，想要将这罐彩虹糖放回原位。可耐不住胃部发出抗议，只好揣进了口袋中。
出了商店，程岑仍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冷风吹过，他的发丝在空中凌乱地飘着。腹部的伤口早就结痂了，里衣上留下了干涸的血迹。
姜意淡淡看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扭过头朝着小区内部走去。尽管换了稍微厚实点的衣服，但远远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他需要在房子中休息一段时间，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找到一些食物。
随意进了一栋居民楼，由于不想将珍贵的子弹浪费在开锁处，所以他一层层寻找并未上锁的房子。
终于，在六层找到了一个可以打开的房门。门锁处有子弹打穿的痕迹，应是有人在这里暂歇过脚。
推开门进去，屋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烟头和垃圾。幸好是冬季，才没引来蛆虫。
但幸运的是，那些人留下了一些能够食用的食物以及两瓶还未拆封的水。
尽管身处脏乱的环境会让姜意觉得不舒服，但他没有精力去收拾，坐在沙发上啃起了前人留下的方便面面饼。
刚咬一口，他想到了什么，朝着门口望去。果不其然，程岑正站在门口，距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
他移开视线，用力咬了一口面饼，强迫自己不要去管他。他可没让程岑跟着自己，也没组织程岑去找食物。
况且，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程岑就算饿死也不关他的事。
可他实在无法忽略那道打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悄悄叹了声，把面饼从中间掰开，把没咬过的那半边朝着程岑的方向丢了过去。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抬头看程岑一眼。
程岑接到面饼，神色一愣，呆滞地看着沙发上的姜意，似乎在寻求一个理由。
但姜意已经不想再见到这张脸，直接起身进了卧室，并将卧室门反锁了。
程岑的目光始终紧紧黏在姜意身上，直到那道身影出他的视野范围，他才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啃咬着那半块面饼，虔诚地像是上天给他的赏赐。
——
卧室还算干净，并没有垃圾，只有一床凌乱的被子堆在床尾。
姜意吃完剩下的面饼，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找出一件干净厚实的毛衣穿上了。穿好衣服，他躺在床上，从被李驰抓走起就一直紧绷的神经久违的放松下来。
困意席卷他的全身，很快就沉沉睡去。
他并未意识到，恢复记忆后，他比从前更容易感受到困意了。
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整个屋内昏沉沉的，没有时钟，他并不清楚现在是几时了。
为了保存电量，沈抿送给他的手机他一直都是保持关机状态的。
还好屋内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床头灯，他摸索着拿起，尝试打开开关。
床头灯已经很久没被人使用过了，过了好久才闪烁两下，发出昏黄的光线。
姜意拿着床头灯，打开卧室的房门，来到客厅。
客厅和白天时完全不同了，那些堆积的垃圾全都不见了，地面被扫的十分干净，难闻的气味也被开窗放走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
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横在客厅中央的茶几被推到了角落，几块砖头围城的圈占据了原本属于茶几的位置，砖头圈堆着一处篝火，让整个客厅暖烘烘、亮堂堂的。
程岑则坐在篝火旁边，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的血迹也都被清理过了，只是脸颊有一丝不正常的红。
篝火上方架着一口锅，锅中煮着浅黄色的东西，正在咕噜咕噜冒泡。
看到姜意醒来，程岑温和地朝他招手，和往常那些时候一样：“醒了？饭刚煮好，来吃吧。”
就好像他们依旧是恋人，那些事只是姜意的幻觉。
看着他这幅表情，姜意的胃部没由来地痉挛，让他有点反胃。他本想立即回到卧室，与程岑划开距离。但篝火附近实在是太暖和了，他有些舍不得离开。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寒气侵蚀到骨头里，动一下都会觉得又疼又冷。就连常年体寒的他都无法长时间忍受。
纠结了一会，他还是一点点挪到了篝火旁边，在距离程岑最远的距离坐下了。
刚一坐下，浓烈的甜香就争先恐后地钻进了他的鼻腔。他双膝弯曲着，两只手环抱小腿，下巴搭在膝盖上，闷闷开口：“这是什么？”
见他终于肯跟自己说话，程岑欣喜若狂，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锅粥的来历：“白天时我去了这个小区后面的村子中，很多老人都会将秋天掰下的玉米串在一起放到门前晾晒，等到冬天时再将玉米磨成面来煮粥。我拿了很多成串的干玉米，用这间房子的磨刀石磨成面煮了这锅粥。”
姜意没回应，静静地盯着那锅粥出神。
程岑紧接着又说：“饿了吧？这个粥可以吃了。”说完，他从茶几上拿下碗筷，盛了一碗粥递了过来：“小心烫。”
姜意看着那碗粥，咽了咽口水，腹部也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迟疑片刻，他还是接了过来，用勺子稍微搅拌了一下就舀起一勺放入了口中。
粥被煮的滚烫，连带着接触到粥的钢制勺子都变得十分烫，刚一触碰到舌尖，火辣的疼痛就蔓延了整个口腔，他赶紧放下粥碗，张开嘴喘息。
程岑见此笑了一下，赶紧将一瓶水递了过来。
姜意用含着水汽的双眼瞪了程岑一下，接过水大口喝了起来，直到半瓶水下肚，他才好受了些。
盖上瓶盖时，他突然想起这个房间只有两瓶水，才第一天就被他喝下去半瓶。想到这，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程岑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解释道：“不用担心水，白天时我用煮了很多雪水，沉淀物以及漂浮物都被我丢掉了，煮开的水可以喝的。”
姜意脸色微红的“哦”了一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