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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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给我来一根烤肠吧，要刚爆开的。”女声清润，带有一丝丝的笑意。
晏涟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挡在自己眼前的女老师究竟说了什么。
顾惊鸿依旧是那副笑脸。
人畜无害，亲切友好。
晏涟漪立马起身去为她夹一根烤肠。
“还是三块五是吧？”顾惊鸿抬起手机就想调出自己的收款码，还没调出来呢，就听到某些人大喊一声。
“不！”
晏涟漪惊讶，自己怎么会叫出这么大的声音！
顾惊鸿拿着手机的手明显一抖，手机都差点儿面朝下的摔落在地上。
晏涟漪尴尬，话都抖不清楚了，“我，我的意思是说，这根烤肠算我请顾老师的，顾老师不用再给钱了。”
顾惊鸿笑，原来是这样，不过她可不是随意欠人人情的人。
“这怎么行呢？”顾惊鸿边说，又边把码递过去。
晏涟漪：“不！”
顾惊鸿又震惊了一次，拿着手机的手又顿住。
晏涟漪内心咆哮，晏海明特意交代过的，顾惊鸿和校长领导来买东西，不准收钱，除非是大件的。
晏涟漪面上犯难。
“真的不用给了，顾老师……”晏涟漪说到后面，声音几乎是成了独自的喃喃。
“那行吧，就谢谢啦。”顾惊鸿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再好推脱，也就应下了。
顾惊鸿刚准备告离别，收银台后忸怩的少女就又将她唤住了。
“顾老师……”晏涟漪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这样叫出了口。本来想找个合理一点的时间和氛围与她说的。
“嗯？”顾惊鸿发出一声鼻音。
晏涟漪一想到晏海明交给自己的任务就觉得恼火，为什么总是让她去约顾惊鸿。
“我爸爸说下周周末约在锦鸿食府可以吗？”
顾惊鸿一愣。
原来晏涟漪想说的是这个。
锦鸿食府是城里最高档的食府，已经算是本地外地人请客吃饭的标配餐厅了。顾惊鸿也偶尔在这家餐厅吃过几次。
顾惊鸿见她在看向自己时的眼神中隐隐带有担忧，这是害怕自己不答应么？
顾惊鸿见此，没有太多犹豫的就答应了。
见她答应了，晏涟漪明显轻松了许多。
主动与不相熟的人攀谈，真的对社恐来说实在是非常具有挑战性。
“那我就走啦？”顾惊鸿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尾音上扬，从重到轻，流转的眼波也随之停顿在眼前人身上。
顾惊鸿的口吻在晏涟漪听来，带有去迎合她的试探。
难道自己不让她走，她就不走了么？晏涟漪突然这样想道。
晏涟漪见过太多想要讨好她的人。可她天生冷漠倨傲，对于主动巴结的人，她虽不理睬，但也绝不会新生好感。
她对于这类人，她既能放下一些好似别人眼中的要高上那么几分的身段，来自有分寸的拿捏行为处事，也能从不将自己的情感形于色，叫人被她的态度迷惑，一直都认为她是个怜爱众生之人。
其实她在某些方面也不过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罢了。
晏涟漪看向顾惊鸿的眼神淡淡的，如同看一抹景色。
“顾老师再见。”晏涟漪回过神来，还是对顾惊鸿这样说道。
就像她的其他学生那样。
“那好，再见。”顾惊鸿又似往常一般，对她挥了挥手，依旧温暖善良。
晏涟漪朝她轻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顾惊鸿的离开，晏涟漪才能得以重新坐回位置，扒拉碗中还没吃完的土豆粉。
到了下午，晏海明和王经理领着另外的几名新店员过来了。她们全都是以前就在这边帮过忙的老员工。
王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自上一次见面过后，这算是她们的第一次正式相处。相处下来，竟然不像晏涟漪预想中的那样尖酸刻薄。
几位员工和晏涟漪都自我介绍完了之后，晏海明还刻意将晏涟漪拉到一旁，千叮咛万嘱咐她，几乎就是给晏涟漪下了个不可违抗的命令。
——不准把店长、店员气走。
——不准和校方领导顶嘴，发火。
晏涟漪频频点头保证。
她虽然安静，又是社恐，但遇到事情的时候又常常控制不住情绪，最擅长冷面吵架，虽是冷着脸，但说出来的话又是极为直白难听的，能把人气到吐血三千尺的那种。
原先在路上晏海明就和她打过招呼，不准与他人发生冲突，不然人在外地，立不住脚跟。
总之，前期就是忍辱负重。
晏涟漪一一应下了，保证不再冲动行事。
……
可一到下午，她就率先破了原本立下的保证。
现在本是学生上课的时间，整座校园都静谧而祥和的，直到，校园一角，被一道严厉、威严至极的声音打破，那声音，冷入骨髓。
店内，剑拔弩张。
晏涟漪面上冷静，要不是胸口小幅度的起伏着，根本无人觉得她实在生气，还是很大的气！
“价签我一个人对照文档，对照票据，写了整整两天！凭什么换？！之前我们在艺术学校里面的超市都是只用写条码的后六位！”
晏涟漪拍案，因为愠怒，面上都泛起了一阵绯红。少女周身的气息低的吓人，本来就清冷青涩的长相更添一道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狠戾与威严。
晏海明正好又不在，她实在是控制不住情绪了。
没人能阻挡得住这场硝烟的爆发。
王经理和几位老员工面面相觑。
王经理神态自若，她先是站出来，替大家表了态。
“价签条码必须写全，要是上面来领导视察，要查阅什么东西，条码不全怎么查？”
晏涟漪冷笑，忍住自己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条码后五位直接一搜，收银机上就自动体现出来了，不需要一个，一个全部打上。”
晏涟漪将最后半句咬得极重。
那位经理兼店长，又拿起领导来说事了，尽管再怎么样平静的表述出来，言语中也尽是强势。
“要的是领导一看到价签，就能准确的找到商品。”王经理顿了顿，目光投向晏涟漪，“那你表个态吧，到底该怎么做，出了事情大家就都完了。”
晏涟漪拳头攥起，好似在颤颤的放在收银台上。
“我都说了！工程量很大！重新整顿价签至少又要花一整天的时间！”
晏涟漪眼角猩红，整个人好似铁块一样呆呆地，直愣愣地伫立在那里。
四名中老年人将她围在一起，把外界的所有光景全部遮挡住，如同一堵厚实的、密不透风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墙。
如同梦中再如何绝望也拨不去的迷茫的白雾。
晏涟漪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场景下被那些目光锁定得无处遁形。
好像所有人都在逼着她妥协。
少女干裂的唇嗫嚅着，想要发出什么声响来，但终究是没发出。
就在这时，一道忽然临世的清润女声将原本僵持嚣张的气氛打破。
晏涟漪身形一僵，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移，不敢朝门外看去。
身形单薄，又飘渺清冷得如雾中花气凝成的女人徐徐走来。
那人一身板正衬衫，再配上无人敢接近的禁欲冷肃气质。本是十分清冷的女子，当闯入她的感知中时，却如同阳光一样的沐洒在人的心尖。
“这是怎么了？”顾惊鸿缓缓走来，问道。
晏涟漪难得觉得自己在刺骨的冰泊中被人打捞起了。
她扬起了一个苦涩僵硬的笑容来，讷讷地瞧着眼前的女人。
原本乍腾的少女，好像突然就变乖了。
那些上一家留下来的老员工都认识顾惊鸿。
晏涟漪表情僵硬，脸色煞白，吐露出来的话语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带了一丝呢喃似的委屈。
“顾老师……”
眼前的少女眼中仍有伤痕，神情苦涩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垂来泪来。
顾惊鸿觉得自己的心尖瞬间就软了下来。
她放柔了声音，“怎么了？”
几位老员工和着店长又只好把过程重新复述了一遍。
顾惊鸿目光在两方人的身上来回流转。
晏涟漪也并未出声反驳，似乎是在等这位老师来判公道。
“阿姨，我前两天就回学校了，是亲眼看见小漪一个人把那些条码一一抄写到价签上的，她还要对照那些进货票据去定零售价，真的是很辛苦，很麻烦。”
她叫她……小漪？
她和顾惊鸿居然已经熟到这个程度了吗。
顾惊鸿顿了顿，接着又道：“阿姨，既然是你们提出要换的，那就不让小漪参与就是了。”
晏涟漪抿着嘴，脸上看不出表情，似乎是妥协了顾惊鸿的这个说法。
双方达不到一致，如今看来，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我要午休了，你们自己搞吧。”
晏涟漪说完，就拉着顾惊鸿的衬衫一角，转身朝外走去。
顾惊鸿：？？？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来买烤肠的啊？怎么什么都没买就被眼前超市的小老板拉出去了？
顾惊鸿垂眼看着拈着自己衬衫一角的修长细白的手指，眸色不明。
走到了外边儿，晏涟漪才松开了牵住顾惊鸿衣角的手。
下午，微燥的暖风徐徐吹着。
晏涟漪与眼前身姿翩翩的女人相对立着，秀发都被风吹起，全然露出浓郁的眉眼。
顾惊鸿要比她矮上一点，晏涟漪在心里磨蹭了好久，才说道：“谢谢你。”
顾惊鸿微笑，泰然自若，优雅的不像话，“没事。”
晏涟漪对上她那幅笑脸，就知道她会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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