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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首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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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首付
见弟弟哭的没完没了，知道爸爸还要赶回去上班，宇文溪把弟弟硬拉开。
“行啦，男子汉哭什么哭。”
“要你管。”宇文磊眼眶含泪小声抽泣。
宇文宝生帮儿子擦干眼泪，从口袋掏出二十块钱塞到儿子手里。
“拿着买零食吃，缺钱了跟爸爸说。”
看到零花钱宇文磊才没出息地止住泪。
“爸爸，你以后要经常回来哦。”
宇文宝生安抚完儿子又掏钱给女儿。
宇文溪没接。
“爷爷有给我们钱，我还没花完呢。”小丫头不是不缺钱，她也想多点零花钱可以跟同学一起买零食，或者攒下来买画笔画纸。但是这次见到老爸，看着他那明显是刚洗的却皱巴巴的衣服，这套衣服至少穿了有两三年了。她自然知道爸爸的节省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跟弟弟。所以这钱她不想拿，拿了也不忍心花。
老爷子没出来，翠翠张亮和孩子一起送，直送到公交站。宇文宝生拍了拍张亮的肩膀，鼓励他好好干，早晚出师。又叮嘱翠翠多注意老爷子的身体，毕竟年纪在那摆着。
翠翠跟张亮都说能干的他们都抢着干了，尽量不让老爷子累着。
公交车在市区里转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终点站。下了公交他步行往厂子走。到了厂门口转身去了烧烤店。
渐渐的天色暗下来，红彤彤的夕阳在天际徘徊着不肯落去。陆续有客人上桌了，烧烤店前面开始热闹起来。
一晚上宇文宝生干的很卖力，他不善应酬说话但是有眼力见。一晚上搬啤酒箱子收拾杯盘碗筷和垃圾，忙的团团转。等稍作休息的时候也不闲着，拿着笔在一张废纸上写写算算。
负责记账的女服务员还笑他：“宝生哥，你这是干啥呢，替我记账呢？”
宇文宝生摇头不语。他现在跟店里的女服务员不怎么说话，心里总想着自己一个离过婚的老男人要避嫌吧。
他写写算算干嘛呢，自然是在算自己到底能拿出多少钱来。害怕自己乱花，每个月他都是把工资扣除生活费后全部取出再存到另外一张银行卡上。
现在手头的积蓄是从饭馆把高利贷还完后慢慢攒下来的，饭馆交给父亲之前大概也就存了两万出头。后来回明威上班也没多久，但万幸做领导的工资高一些，而且财务部还是按整月发了最后一笔工资。短短时间明威发的工资加起来有个小两万，算多了。在新厂这里包吃住，他日常也没什么花销。工资加上加班费，每月能攒下不多不少一笔。此刻眉头一会舒展一会紧缩。再怎么省，算来算去，这首付他也只凑够个零头，不到七万块钱。差了整整十万，十万块巨款让他去哪里弄？
随着客人一声：“服务员再来两瓶啤酒！”，他猛然醒过来。心中怅然若失脸上却看不出什么。
明天是周一大家都要上班，晚上十一点多客人渐渐走光了。他们开始收拾打扫，宇文宝生回到宿舍已经是凌晨十二点。蹑手蹑脚去卫生间洗漱，蹑手蹑脚脱衣睡觉。
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照进来。静谧的有点渗人，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海中一直有“十万“，”十万”这两个字眼反复地跳跃，差点从他嘴里吐出来。这么闹腾直到凌晨两点多才迷迷糊糊闭上眼。
周一上班，宇文宝生第一次起晚了，洗漱回来常处长已经收拾利落要出门。
“哎呦，宝生，怎么搞得。”
能不起晚嘛，凌晨两点多睡着，四点多又醒过来。他想到了高利贷，实在不行就只能找高利贷借了。
上次是运气好，饭馆开业后一直生意不错，顺当还完了。而且那才借了不到三万，这是整整十万呀。他还记得高利贷的点，算了好几遍。如果真的去借那他的工资除了还房贷高利贷三年内是几乎一分钱不剩。即使加上加班和打工挣的钱，勉强一个月给自己留点生活费。孩子的学费呢，他们以后的吃穿用度呢。宇文宝生好似看到了希望，但这希望很快又破灭。他如同在泥沼里前行，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都举步维艰，但是又不能倒下。倒下了就被这泥沼给吞噬，连渣子都不会剩下。宇文宝生翻来覆去的想，一遍又一遍的算。算利息，算手里的积蓄，算工资，算这三年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到底能不能还的上高利贷。
到了班上连同事都觉得他有点跟往常不一样。宇文宝生现在一半时间在技术中心协助技术组攻关技术难题，另外一半时间调到了动控上班。这也是他面试时厂里给的承诺。凭他的学历和资历是不可能一直在车间待着的。但宇文宝生也知道这个行业的特点，进了办公室看着表面风光，但实际收入并不一定赶得上一线工人。调到动控处后第一次发工资，他看了工资条心里凉半截，比在车间还少了三百多。而车间的工友和动控处的同事还都嚷嚷着让他请客吃饭。
他想在这个单位长干，那同事关系就不能搞得太僵。尤其是动控处这七八个人，人不多事情可不少，人际关系也复杂。宇文宝生头痛极了，他平常再节省一顿饭省个几块钱，一个月省下个两三百又有什么用。
工厂新进的两台设备顺利投产，而他在技术处的帮忙也宣告正式结束。公关小组的所有人都受到了总经理在职工大会上的表扬。气氛热烈，大家都吵吵着要下了班庆祝一下。技术部的部长为了拍马屁自然把功劳都归到了他的直接领导，杨竞的头上。在大伙的起哄下杨竞答应下了班请大家好好搓一顿。
在部长的办公室，部长把宇文宝生好一顿夸。说他不光学历高还能吃苦，这次新设备投产他出力不少，不光同事连领导都看在眼里。
宇文宝生只是点头，他不善言谈更不习惯被夸奖。尤其是部长一顿吹嘘，他觉得过了。不管他出力多少，攻关小组是每个人负责一块，他能做的也只是临时交给的那一部分。
跟部长请假说下了班有事，不能一起吃饭了。
部长停顿了片刻说道：“年轻人要上进啊！难得有机会跟领导一起吃饭，这可是别人求不来的机会。”
宇文宝生自然知道部长的意思。老实说如果有机会跟领导一起吃饭联络感情，他不会拒绝的。谁不想上进呢。但是一来他晚上有烧烤店的活，二来，他觉得跟杨竞的关系已经是不尴不尬的了，再巴结也没什么意义。
见他还是坚持请假，部长有点为难:“宝生啊，这样吧。攻关小组最后一次的任务书你去给杨总送去。正好你跟他直接讲请假的事，杨总同意了我肯定没意见。”
他不想部长为难那就只能自己为难了，抱起任务书去了行政办公大楼。
杨竞见是他忽然来到办公室很意外，赶忙叫秘书倒水。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俩人。杨竞听完请假的事宜后沉默了好一会。
“宝生，晚上的聚餐你不去是不是因为我？”
宇文宝生不可能明说晚上还有另一份活呢，只想含糊过去。
“杨总，我确实去不了。”宇文宝生原地站着，一脸的不同意就不走的劲头。
“那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就是写假条也得写个明确的理由，是不是。”
杨竞毕竟是他上头的领导，还是大领导，宇文宝生没必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嫌弃对方，他这份工作还要保住呢。只好硬着头皮讲最近在看房子，房款的事要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听到是买房杨竞更感兴趣了，连忙问房子在哪个位置，多大坪，什么价位。
宇文宝生不愿袒露太多，但是领导追问的紧他只能一点点吐露。
“哦，那个地段还行。老小区，房子也不大嘛，首付很困难么？”说着还用手边的计算器扒拉了一下。
“按正常百分之三十的首付算，也就二十万出头吧。很困难么？”
宇文宝生摸摸鼻子，他实在不愿继续谈论下去，但也不知如何拒回这些问题。
人家可是摆着一副关心下属的热情姿态，他怎么回绝。他回答的吞吞吐吐慢慢腾腾，也很简略。
杨竞并没有在意，大概是习惯了这种笨嘴拙舌的样子。
“这是大事，我，我要跟家里商量商量。”
“我记得叔叔年纪可不小了，你这是钱没凑够吧。不然三十多岁的人还用找家人商量？”
“嗯，还差一点。”
“差多少？”
“没多少。杨总我晚上确实去不了。”
“差多少，十万还是二十万？我这挺宽裕的，可以借一点给你。”杨竞没接他的话茬自顾自地讲。
“不用了，家里帮帮忙也够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好一会，杨竞笑。
“好吧。买房是大事，有困难跟我说，我还是拿你当朋友的。”
“谢谢。”
“去吧。”
“谢谢杨总关心。”宇文宝生抱着签完字的任务书走出了办公室。
下班后他回宿舍换了衣服，在工人食堂吃过晚饭去了烧烤店干活。
蔡教授只给了三天时间，不知不觉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等到第二天上班宇文宝生更慌了，一上午心事重重。手里的活好几次出差错，就在这时候他接到保安室的电话，有人找他。
走到厂门口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路边。他进了岗亭旁边的接待室，楞了。
独孤秋妤一身清凉打扮，白色背心黄色长裙看着心情不错。长发也剪短了，显得更加干练利落。而她的旁边还坐在一位个头中等体型略胖但皮肤白净的男生，年纪看着不大但神情有些僵硬。
见他走进来，独孤秋妤高兴地围着他转圈打量。
“宝生哥，你穿着工人制服更显得有男人味了。好酷，哈哈。”
这时那陌生男子也凑过来，还伸出手。
“哦，介绍一下。这是我男友，不，现在应该是未婚夫了，他叫蒋杰。蒋杰，这就是我跟你常提起的宝生哥。”
两个男人握了握手，都是厚实的手掌。手温交错，彼此看一眼后大家坐下。
没等他问对方为何事而来，独孤秋妤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从包里掏出一个裹得厚厚的纸包。纸包被丢到了自己手里，宇文宝生打口封口，里面是一摞红艳艳的纸币，很扎眼。这把他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