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章 ...
-
云浮的头往后一仰，“阿姣，好巧呀。”
阿姣看着她这一身，尤其是下摆已经干涸渐深的血迹，皱眉道：“小姐和云嶒这一趟出去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她又转头瞪了云嶒一眼，“你是怎么保护小姐的？”
“嗯，没看好。”
一拳打在棉花上。
阿姣‘哼’了一声，扶着云浮起身，“赶紧回去换身衣裳。”说着，又对云嶒道：“你还在那愣着做什么，外面风这么大，还不赶紧进来。”
云浮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干，她揉了两下，又伸手去扯扯阿姣的衣袖，“别生气，多大点事，与云嶒没关系，这血也不是我的，是不小心沾到的…”
哪知阿姣却甩开了，杏眼圆圆，说道：“你总是这般。”
晚间的风有些凉，阿姣耳鬓的两髫发梢被风吹起，将一张白净的小脸圈住。
许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鼻尖酸涩有些发红。
“说好回来用晚膳的，怎这般迟？”阿姣低下了声音，“在外面吃过了？”
“没有。”云浮攥住手，紧张地摇摇头，“你可知今天我都在外面吃了什么，长空寺里全是素斋，坐在周围一圈的还全都是些夫人小姐，这饭吃得我可难受了。”
阿姣原本有些气，见她这幅样子，也只能消了去。
“赶紧去收拾一下，饭还热着。”
“好嘞。”云浮脸上又展开笑意，大步迈进门槛，奔着自己的屋子前去。
阿姣一顿，转身又拉着云嶒进来，没好气地问他：“说好了是去找林公公，后面只见你回来说小姐会晚些，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人找到没有？”
她将府门关上时，又往外探了探，问道：“三皇子人呢？”
云嶒：“林公公找到了，现在和三皇子在长空寺。”
“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具体发生了什么暂时我也不清楚，还没来得及问小姐。”
阿姣这才开始打量云嶒是否有受伤，“你呢，有没有磕着碰着？”
“不曾。”他依旧站得挺直，就如同身后背着的那把剑一般。
“你就是个死愣的木头。”阿姣数落他一句，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今日有人来找过你。”
云嶒显然是愣了一下，如今除了云家的人，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谁会特地来云府找他？
“是谁？”
阿姣不清楚，“来人只说找明嶒，我记得你没来云府前，是姓明的。”她看向云嶒的目光里有些许担心，甚至见他不语，突然有些后悔将这事告诉他。
听见那两个字，云嶒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零碎的片段。但也只是一下而过，他又清醒地记得自己如今身在何处，且名为何。
“他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太和十四年。”阿姣垂下的手一握，“你若是不想见，那改日要是还有人来找你，我便将他们赶出去。”
云嶒入府也有六七年的时间，阿姣也早将他当做亲人。有些事情，云嶒不说，他们也不会多问，只不过要是哪天他想走了，他们也没有理由去阻止。
“太和十四年…”
云嶒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像是在回想什么。
太和十四年，潼安烬明城，不灭楼——
他闭上了眼。
——已灭。
过了许久，云嶒才再次睁开眼睛，然后将目光落在了阿姣的身上，浅浅一笑，点头道：“好。”
若是再有人来找，那便赶出府。
纵使身后的霜月剑有千斤重，他也能背负得起，可云家却是他最后的底线和栖地，容不得这些外人指染踏足。
“你要想走，没人会拦你。”
阿姣垂下眸子，眼尾眉间带着几分忧虑。
她很少会去在意这些事情，但不代表不知道。虽然最近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但她清楚总有桩桩件件的事情在等着云府。
“你别觉得亏欠这里什么，若是哪天你真的打算好了，准备要离开，与我们道一声再见便是。不管是何理由，但千万不要是觉得会给我们添麻烦，所以才走的。”
“好。”
他又道了一声‘好’。
过往恩怨，其实他本就已经放下了。虽不知那些人是何目的，但不管为了什么，他都不会再去参与。
守着这把剑，替它找个合适的人交付，然后自己继续守着云家。
“你俩现在又背着我在那里悄咪咪说什么呢？”便见云浮靠在一边廊下的柱子旁，手中拿着一大块冒着热气的烤红薯。
应是太烫了些，她两只手来回握着，然后吹了几下，一咬，含糊不清道：“好烫，唔…”
“小姐。”阿姣见状，忙着跑过去，“你怎么样，赶紧吐出来，有没有烫着？”
云浮张着嘴，用手扇了两下，就咽了下去。
她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就吃得有些急了，没烫着。”
“喵~”
小煤球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跳了出来，爪子按在云浮的鞋上，又绕着她转了一圈，在底下嗅了两下，似乎被什么味道刺激到了。
“喵喵喵~”
“喵——”
它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爪子，然后又在云浮的鞋上不断抓着。
“做什么？”她动动脚，轻轻踢了一下，以为它是饿了也想吃红薯，便两指捏着，掰下一小块扔在地上。
“吃吧。”
阿姣见她没事松了口气，又蹲下身子，轻捏住小煤球的后颈，“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还净给我惹事。”
“喵——”
小煤球不知为何突然发狂，一下子挣开阿姣的手，还用爪子朝她狠狠抓了一下。
“阿姣！”云浮立即将黑猫踢开，然后将阿姣扶起身，看见她手上的抓痕，心中不由地升起几分怒气。
小煤球在地上滚了几圈，脖颈间的铃铛碰撞响起。它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然后想要起来，挣扎了一下，又瘫了下去。
铃铛晃了晃，伴着几声微弱的叫喊，爪子在地上刮出几道划痕。
云嶒绕过廊亭，直径走向被云浮踢到院子里的黑猫旁，然后抱起来检查了一下。
“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突然发狂的。”
云浮看着阿姣的伤口，再回想起刚才小煤球一直绕着自己似乎在闻些什么。她停了停，然后低下头，今日自己沾上的味道可不少，是血腥味还是垂叶？
“云嶒你先去请个大夫过来给阿姣处理一下伤口。”云浮接过云嶒手上的黑猫。
“等等…”阿姣看了下小煤球，“小姐，它…”
云浮知道她想说什么，冷着脸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死的，只是现在要将它关进笼子里，免得等会儿又伤了人。”
好在伤口不深，处理的及时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云浮一直等到阿姣睡着之后才出来，夜色已经有些深了。
那只黑猫被关在牢笼里，蜷缩着身子，微微颤着，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错。
她手中拿着一支竹签，用力戳了一下黑猫的一只爪子。
“喵~”小煤球迅速将那只爪子收了回来，把头从身子里抬起来，虚弱地喊了一声。
“知道错了？”云浮扔掉手中的竹签，褪去怒意，但声音依旧冷漠。
“若是今日的伤口再深一点，让阿姣留了疤痕，别说这只爪子了，你这小命也别想要了。”
“得亏她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近几日还总惹她生气。”云浮打开笼子，捏住黑猫的后颈，铃铛声响动几下。
“喵~”
黑猫招了一下爪子，又颤巍巍地收了回来，一动也不敢动。
“小姐，东西带回来了。”云嶒手里拿着一个布袋，然后一打开，扑鼻的凉意袭来。
云浮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小煤球，便让云嶒又去了城东一趟，摘一些垂叶回来。毕竟平日里阿姣做一些菜，小煤球也会跟着，一般的血腥味也不见得它有什么反应。
可若是小煤球对垂叶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那问题应该就出现在她沾上的那些血里。
怕小煤球再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云浮也只是从中摘了一片，在它面前晃了一下。
小煤球趴在地上，挥动着爪子，轻轻将垂叶摁住。
“喵~”
云浮轻声道：“不是垂叶的问题？”
那难道是人血吗？
云嶒也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来，“垂叶…小姐，垂叶的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看向那一袋，然后摘取其中一片浅浅嗅了一下。
凉意萦绕在鼻尖，让人一下就清醒几分。
他过去倒是听过这个东西，却不曾见过，刚才也只是听云浮描述的位置和特征去采摘的。
“是啊，垂叶不该会出现在这里。”云浮站起身，“你那把短剑呢，修好了吗？”
云嶒将那片垂叶收入掌中，然后把别在腰间的短剑递给云浮，“小姐要做什么？”
“试试人血会不会刺激它。”她拿着剑柄，正想用短剑在自己掌中划一道口子。
“小姐。”云嶒握住她的手，出声道：“我来就好。”没等云浮说话，他便将短剑拿了回来，在手心里划了一小道口子。
血液滴落在地上，垂叶上也染了些许。
云浮立即拿出巾帕替他简单包扎了一下，“我流一下血又不是什么大事。”
“总之小姐不能伤着。”
云浮看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但小煤球仍是没有反应，恹巴巴的样子，甚至将染血的垂叶往一旁推了推，然后翻了个身。
“所以是那些血有问题？”
她记得无生大师说，林公公左手腕上有道口子，应当是被放过几次血。
所以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放血是为了什么？以及那一地的尸骨竟然到现在都没人发现，城东锦河里的浮尸应当也是从那里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七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