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分手这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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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吧，陆明奕。”
沈小柳到这时候，突然冷静下来了。
室内静谧的空气陡然冷下来。
陆明奕拿着戒指盒，感觉单膝跪在地上的膝盖麻木起来，有好几秒，他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胸口窒闷的像压了块石头:"你要和我分手……在这时候？"
沈小柳悲哀的看着他，突然笑了。
他点头，声音沙哑沉闷：“是啊。”
陆明奕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俯视着他颤动的睫毛。
他看得出沈小柳脸上的表情带着痛苦。
因为看懂，所以心里更不明白。
“你怎么想的……我再问你一次，你要冷静的回答我。”陆明奕深吸一口气，双目赤红的盯着沈小柳白皙的面孔：“你真确定，你想和我分手？”
沈小柳看着他猩红的眼尾，心抖了一下。
那一句“确定”就卡在喉咙，像是被烧红的石炭堵住似的，他颤动着唇，一时却发不出声。
但这片刻的沉默，已经让陆明奕明白了，他真的想分，在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后还想分。
陆明奕压住舌根泛蓝的苦涩，扶了一把桌边，撑着麻木酸胀的腿，从地上缓缓地站起来。
怀中的那束玫瑰，他仍旧往前递了一下，僵持着让沈小柳接过去。
见他就这么看着自己，不肯伸手，陆明奕故作坦然的笑了下：“就当分手礼物。”
“这花很美，与你很相称。”
沈小柳低着头，沉默着接过这束鲜花。
陆明奕以为他冷静了些，又试探着问：“真不能再想想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愉快。”
对他而言，在沈小柳身边呆着从身到心都很轻松。
“陆明奕，”沈小柳下意识叫了一声，摇了摇头。
还能怎么再想呢？
他想把自己刚才那些混乱的感受和委屈说出来，但是真奇怪啊，腹中那些堆积的言语旋螺向上顶到嘴边的时候，那些抱怨的、伤人的话都被习惯性的礼貌和教养蒸发了，只余下一声沉重的叹息。
沈小柳深吸一口气，带着堵塞的鼻音，泪眼婆娑看着陆明奕。
最后，他有些嘲讽的笑了笑：“抱歉，不过真的很累，我们之间还算了吧。”
陆明奕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他不理解：“累？”
“和我在一起让你感觉很累吗？为什么，我也没有让你做什么。”
“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做，隔着人心猜忌防备我，骗我，所以我很累。”
沈小柳说完这句话，眼泪就快忍不住了。
陆明奕深吸一口气：“我解释过……”
“我不信。”沈小柳看着陆明奕的眼睛，真有点想骂脏话：“一开始我不信，后来我信了你的解释，现在，我又没办法再信了。”
他也不想反反复复的怀疑自己爱过的人了。
可是事实如此，
沈小柳那张带泪的苍白的脸上慢慢浮现出讽刺，眼睛毫不遮掩怨恨的看着陆明奕。
走到这一步，毫无怨气是圣人。
一想到自己这么久以来像个傻瓜一样，在陆明奕面前诉说自己的痛苦，像电视剧出租屋文学的男主，想和心爱的人共起于微末之时，同甘共苦……他真觉得自己有点傻。
“我也就瞒着你两件事，现在全都坦白了。”陆明奕嘶哑道。
沈小柳站起来，从他身边走过去：“嗯，我知道。”
“但我还是觉得分开吧，我们不合适。”
他真是很难信任陆明奕了。
骗来骗去，坦白这个又坦白那个，谁知道以后究竟有多少要继续“坦白”的事。
总是怀疑他也很累，沈小柳赫然记得最开始和陆明奕在一起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颜值符合自己的喜好，而且两人投缘，聊天投机，在一起无论是出去玩还是吃饭，都很合拍。
就这么简单。
但是现在，他们之间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这种复杂，让人被折磨的有点窒息。
沈小柳刻意不去看，背对着陆明奕：“既然你马上要出国，家里也不缺房子住，那麻烦你搬出去。这里的房租我会a给你。”
“正好，我有新的事要做，过几天也要搬走。”果断的说出这句话，沈小柳回头，发现陆明奕没反应。
无所谓。
落子无悔。
无论陆明奕怎么想，都不重要。
“麻烦你先离开可以吗?”沈小柳感觉自己的情绪像是整个抽离了，心痛的要死，但此刻语气居然很诡异的保持客套礼貌的平静。
陆明奕知道自己应该走。
应该绅士的，像一个被拒绝的正常人，分手就离开，保持礼貌。
但他就是站在原地，眼珠子都仿佛转不动了，麻木的看着沈小柳。
“让我在待一会，冷静一下，好吗？”
沈小柳点头：“嗯，你呆着吧。我去楼下转转。”
说完这话，他走到玄关，随手拿起一件挂着的黑色外套，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出来去哪儿。
但他暂时不想见陆明奕。
继续在刚在的环境呆着，他怕自己会丢掉所有的风度体面，竭斯底里的争辩骂人，撕扯伤口流泪委屈，最后变的不想自己。
沈小柳喜欢自己光鲜亮丽的样子，他不要在一个根本不爱自己面前的人示弱。
所以他选择直接逃离那个两人共处一室的环境。
走到楼道，他按了一下电梯上行键，等了一会发现电梯上行的速度很迟缓，半分钟多还没到，沈小柳确定走步梯。
当他拾阶而下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也有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着。
陆明奕像个魂魄被勾的行尸走肉，亦步亦趋的跟在沈小柳身后。
沈小柳听到这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陆明奕跟下来，他没有说话，扭过头继续往前走。
陆明奕深吸一口气，就这样带着不甘看着前方的沈小柳。
明明现在他和他的距离不远，仅仅几尺，却咫尺天涯。
因为昨日阴雨，地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积水，沈小柳出了单元门就感觉鞋底湿了。
他低头去看，刚才出来的太匆忙，换鞋子的时候没注意，穿的一双布艺小白鞋。
咔哒哒踩了两下水，就染上泥点子了。
陆明奕还在他身后跟着，像一道幽灵的影子，他们之间也没有说话。
从这里到小区门口，沈小柳经过了三十栋楼，穿过面带笑容遛狗的人群，穿过绿茵道，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陆明奕的皮质鞋面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雨水。
沈小柳已经乏了，他低头又看了一眼自己脏的不能看的鞋子，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把那点辛酸的泪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目光落在陆明奕英俊非凡的脸上，努力装的风轻云淡一点：“正好到这里了，你要不打个车先回家吧。”
清冷的空气猛的钻进陆明奕尚还温热的肺腑，搅动的他五脏六腑都一阵疼。
陆明奕没想到沈小柳还是执意要和他分手。
这一次，如此坚决，仿佛怎么都哄不好。
“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他问。
“大可不必，你都要出国了，估计以后也见不到。”沈小柳刻意笑了笑，双手插进上衣口袋里，攥紧里面的钥匙。
“放心回家吧，我搬家的时候，会顺手把你的东西都打包，到时候通知你来取，哦，或者给你寄过去也行。”
说完这话，沈小柳看着陆明奕已经湿润的眼睛，终于好受了一点点。
他像是对着陆明奕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道：“我会忘了你的。”
陆明奕看他坚决的眼，心底升起一种难以遏制的惶恐。
但很快，他又努力的把这种惶恐的情绪压下去。
说分手不过是沈小柳一时冲动而已，他身边没有比自己身价更高，条件更好，更温柔体贴的男人，何况他们恋爱这么久，无论出于利益角度，还是感情的角度，他应该都不会舍得彻底放弃自己。
想通这一点，陆明奕找回来一些自信。
“我可以先走，你冷静一下再想想。”
话音落下，他目光定定的看着沈小柳的眼睛，见他扭头不肯看自己，只叹了一声气。
陆明奕只好打电话叫来一辆车，先接自己走。
出国这件事被家里催促几次，确实不能再耽搁，只能先委屈沈小柳一阵。
他想，过一阵等他时间充裕，会专机飞回来把沈小柳哄好的。
白色的车子拐进大道的车流，被奔流不息的车龙裹挟前行，而留在原地的沈小柳似乎在不停的后退。
直到最后，陆明奕的视线里已经失去他的踪迹。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分手这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