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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欸嘿,摊牌的九漏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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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襄雪大概愣了十秒左右,终于出于对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丝在意和挽救,低头侧过身:“先进来。”
他的顾虑并不明显,但事实足够大,大到傻子也能看见,林霭无并没有推辞,但进入房间后也并没有再向前走一步了,他低头看手表:“十分钟后我就走。”
喻襄雪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想说“嗯”来回答,因为准确来说,他并不想让林霭无离开,那样太口是心非。可是他也想不出任何话或者任何理由来挽留对方,所以他只能在沉默和开口中反复犹豫,最后问:“……你来找我吗?”
能够准确地出现在他房间门口,能够敲门,能开口回答他,所以不是巧合对不对?也是想见他的吧?
林霭无不语,只是定定看着他,最终别过头,答非所问:“我今晚住这层。”
所以意思是他今晚住这层,听到了动静,所以来看看?
可这个解释分明哪哪都不合理吧?第一点林霭无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第二点是动静也没那么大。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
敲门声再次响起,喻襄雪皱眉望去,大概是林霭无在这里的缘故,他没有太多顾虑,也没有心思再去思考这些,这次甚至连猫眼都没看,就直接打开了房间门。
“你还没睡啊。”池现直愣愣地走进来,无视了喻襄雪呆滞的表情:“行啊你,狗仔刚都收工了你还不睡,祝靳没和你一起吗?”
喻襄雪的脑子彻底糊成一团,他第一反应甚至已经不是问池现到底抽什么风半夜来他这里了,而是立刻反问:“我为什么要和祝靳在一起?”
池现自来熟地反手关上门后,终于看见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他又从喻襄雪的话里察觉出点看戏的意味来,当即反问:“你最近不是和他打得火热吗?”
笑死了,喻襄雪和林霭无要是复合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啊?喻襄雪要是不帮他了他又去找谁哭?池现争取火上浇油:“要不是提前问过你,我还以为他会带你去他家住。”
喻襄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才能辩白,嘴唇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盯着池现,看着他带着一点事实地胡说八道。
而林霭无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并不尴尬,也并没有置身事外,目光依旧从容地落在他们这边。可是他的神色没有一丁点变化,至少喻襄雪现在找不出来了,仿佛喻襄雪怎样都与他无关,他也毫不在意,他只是在简单的了解事情的状态而已,就仅此而已。
一根线好像悄无声息地断开,往心脏轻轻扯了下,然后归于平静。故而喻襄雪更加没有辩白的勇气,只得忍着失落与难过,冷声问池现:“你来做什么?”
池现歪头:“我也住这里,当然是来找你玩啊,不过你好像有客人。”
“那你可以走了。”喻襄雪打开门,保持着最后的礼貌:“请。”
“那拜拜咯?”池现见好就收,朝他挥挥手,手指还在得意地耀武扬威,接着离开。可在他还没关上门之前,林霭无也迈步靠近,既然池现说狗仔已经下班,他就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
喻襄雪眼睁睁看着他走近,然后擦身而过,他连告别都不想说一句。而自己也不敢说一句告别。
他看着林霭无的背影,收起已经张开的手指。理所应当,连告别都不敢说的人更没有勇气去抓住他请他留下,再好好同他说说话,他就在那里看着。也只能看着。
后来喻襄雪再也无法入眠,看着网课睁眼到天明,收到他消息刚醒来的李海信方才姗姗来迟,又是联系酒店的安保又是找监控反复确认,直到喻襄雪换酒店离开。
喻襄雪走后不到十分钟,林霭无再次出现在走廊上。
他的身形依旧挺直,衣冠楚楚,一副精英模样,只是神色憔悴,眼中有红色血丝,显然一夜未能好眠。林霭无抬手敲门,并没有人回应,犹豫几秒后,他再度敲门,但依旧无人回应。
他拿起手机,手机屏幕停留在一问一答的聊天界面,他垂头看着屏幕,好像一生的迷茫和无措都放在里头了,难得流露出的呆滞发愣让人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霭无收起手机,很快离开。
“昨天休息得不好吗?”结束早餐后,祝靳关切地问他。
喻襄雪顿了顿,然后颔首:“半夜有私生敲门,但是已经换了酒店。”
“打算一直住酒店?”祝靳笑:“以后再来首都也不方便啊。”
“……大概不怎么会再来。”喻襄雪回绝了他还未表达的意思,露出疲惫的微笑:“稍后我可能还需要回酒店休息。”
“不急,等你休息好了我们正好去吃晚餐。”
祝靳没有再留他,等把喻襄雪送回酒店后,才看向刚刚返回的李海信:“私生?有看酒店监控吗。”
李海信颔首:“监控看了,确实是私生,不过等私生走之后的监控莫名其妙没有了……”
他故意提起这个,是因为他相信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只能出自人为。
“酒店那边没透风声?”祝靳又问。
“守口如瓶。”李海信摇头:“不过那人就是个普通私生,喻哥很安全。”
私生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祝靳笑了笑,没有再提这件事:“你最大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他,再有他半夜打电话找不到人、或者整夜整夜不睡这种事发生的话,你就自己去申请离职,明白了吗?”
喻襄雪说是补觉,其实一点都睡不着,他也难得看不进去一个题目,那些困扰他的问题都变成数字或者文字,只能囫囵过一遍,或者说就连这样也无法做到。
他好不容易挨到五点钟,李海信来提醒他起床,池现也发来消息问他“好了没”,喻襄雪终于勉强脱离出这种状态,一一回应过后,最后和祝靳一起前往唐先生唐华年家中。
池现要喻襄雪帮他的,无非就是接触到唐华年。
唐华年是标准的二代,家里有有实权的那种,在两界很是活跃。他虽然不过不惑之年,但地位颇高,且右千也是他手下的资产,能从一个普通的娱乐公司做到行业龙头,背后离不开唐华年的助力。只要能接触到唐华年,让覃瑟的保护伞变成自己的保护伞,再把她出右千的管理圈,池现的愿望就会好实现得多。
其实接触唐华年对于祝靳来说可能只是稀松平常的事,但对于池现和喻襄雪这种人来说,不知道要走过多少弯弯绕绕才能搭到这艘船。
唐华年就穿着一身家常服,乍一看有些清瘦孤单,面前放着棋盘,喻襄雪对围棋并不了解,看不出好坏,倒是祝靳一语道出:“唐叔自己下的平局?”
唐华年面前放着茶杯,对面又没放,他才做出这种猜测。祝靳看他还在思考棋局,顺势坐下准备执棋,却被叫住:“算了,是和别人下的平局。”
祝靳好笑地收手:“怎么回事?”
“小孩子不知道怎么被磋磨了,失魂落魄地过来下棋。”唐华年也放下棋子:“又被我开导几句,平局也不代表输是不是?至少有下场开始的机会嘛。”转而才看向站在一旁的喻襄雪和池现:“你们坐。”
喻襄雪微微点头,方才在一旁坐下,而祝靳和唐华年关系似乎不错,也没避讳多问了句:“谁这么好运得了唐叔的指点?”
“我表姐的小儿子,这次回京来看他奶奶,正好来我这坐坐。”唐华年看了眼池现,继续自己的话:“他叛逆惯了,家里没人管得住他,我的话也不知道能听进去多少。你们都在吴城或许认识,他名字是林霭无。”
喻襄雪怔住了。
且不止是他,如果不是错觉的话,祝靳和池现的目光在这一刻似乎都略微有向他偏移,还好这持续时间并不长,因为唐华年并不在意他,只问池现:“我看你似乎有些眼熟。”
池现立刻脱离出好奇,笑着回答:“我是右千的艺人,以前和唐先生见过面的。”
唐华年笑:“倒不是这个。”他接下来又问了池现一下问题,有点像长辈查晚辈户口,但池现都一一回答了,直到唐华年点头,祝靳方才介绍转而介绍喻襄雪。
“我听你父母提过,你生日会上有带对象去?”唐华年方才注意到喻襄雪,直接问道。
说他没良心也好,不在乎也罢,总之直到现在喻襄雪心里始终无法接受这一点,所以并不回答,而大概从他的缄默中察觉出来几分不情愿,祝靳也只笑:“襄雪他很有潜力,月底过去我打算送他进组。”
“难得你这么上心。”唐华年评价过后也不多言:“有中意的本子吗?”
“简桦墨在看了。”有问题的话他自然会联络唐华年,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再谈话没多久,池现果然如他的计划被留了下来,喻襄雪与他简单对视一眼,便跟着祝靳离开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提起林霭无的时候祝靳会看自己,他也猜祝靳不会主动问他林霭无的事——但这不代表喻襄雪始终会沉默:“你认识林霭无吗?”
“嗯?”祝靳并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他:“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认识,他收购了苟盛。”大概因为林霭无的母亲也是“任姓女士”,大概又因为他心中就是这么盼望的,故而喻襄雪贼心不死,先点头承认,平息祝靳的疑心,再继续试探:“但是见面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手腕看。”
很不厚道,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反正池现也已经如他所愿,喻襄雪便不再继续装傻了,直说:“那天我手上戴的是你让肖规送的手串,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