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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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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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的手是塑料模特的假手。
谢于明了。
这是个塑料模特。
“怎么样？他可不是顾客。”习煜得意得笑，拿着模特的手臂在手里挥了挥。
但没等他过多得意。
机械声响起。
这次带着微不可查的怒意。
【候选者“习煜”因破坏关卡道具。】
【获得惩罚。】
【本关结束后将进入惩罚副本。】
【请其他候选者引以为戒。】
谢于看向习煜挑眉。似在说“你继续嘚瑟”。毫不掩饰挑衅的意味。
习煜：“……”
“你怎么这么无情。我可是为了你才受罚的。”
谢于“哦”了一声，转身离开：“那我走了。”
“喂，”习煜在他身后喊，“这就走了？不表示表示？”
谢于头也没回，只抬手随意挥了挥，算是告别。他得赶紧回到前台，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其他“顾客”来找。
那个被拧断了手的无脸塑料模特僵在原地，似乎程序错乱，不再发出声音，也没有其他动作。
习煜瞥了它一眼，顺手把那截断臂塞回它怀里，漫不经心地道：“自己找个地方粘粘吧。”说完也不管那模特，转身回了店里。
模特:“……！！！”
·
谢于回到一楼前台，一切如常，似乎并没有新的“顾客”来过。
他坐下，看了眼手环。
11：45。
距离下午一点的巡逻还有一段时间。他回想刚才在三楼的经历，那种被黑暗吞噬的感觉依旧心有余悸。时间感知的错乱，以及那个诡异的无脸塑料模特的顾客……
刚才习煜说那个塑料模特不是顾客，但他并没有收到违反规则的通知。那么……它到底算不算顾客?“尽心尽力满足顾客的一切需求”……如果“顾客”的需求本身就是要人的命呢……
还是有太多问题了。时间还长只能慢慢来了。
午休时间很快过去，13:00整，谢于再次起身，开始下午的巡逻。
这次他决定先从二楼开始。
二楼的店铺种类繁多，服装、饰品、箱包……谢于一家家看过去，大部分店铺里的“店员”都面无表情，或者干脆就是没有五官的模型，只有在经过“IMMORTALITY”时，看到了里面正百无聊赖靠在柜台上的习煜。
习煜也看见了他，立刻勾起一个笑，抬手跟他打招呼。
谢于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
“啧，真冷淡。”习煜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嘟囔，嘴角却依旧噙着笑。
检查完二楼，谢于走向电梯，准备去三楼。他站在电梯前，看着金属门上模糊映出的自己，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他迈步进去，按下了“3”。
数字缓缓跳动，最终停在了“3”。门开了，那股熟悉的、霉烂潮湿的气味再次扑面而来，门外的世界依旧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谢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手环的照明，迈步走了进去。
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比上午更加清晰。他努力摒除杂念，集中精神观察四周。手电光柱扫过，破碎的橱窗，散落的肢体模特，扭曲的金属货架……一切都和上午一样。
他缓步向前走，试图寻找任何可能导致时间错乱或触发记忆的线索。
突然，一阵细微的、像是塑料摩擦地面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谢于猛地转身，手电光立刻照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缺了条胳膊的塑料模特，正用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姿势，僵硬地、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正是上午那个被习煜拧断手的无脸模特。
它空荡荡的袖管晃动着，剩下的那只手直直地指向谢于。
“衣服……我的衣服……”沙哑狰狞的声音从它没有嘴的脸上发出，“你不帮我……你骗我……”
谢于瞳孔微缩，立刻后退，同时冷静地开口：“我没有骗你。店员不卖给你，我作为前台也无权强制他出售。”
“我不管！你要负责！你要满足我的需求！”模特的速度陡然加快，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谢于在正面刚和逃跑上选择了后者。
在黑暗中奔跑极其危险，他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凭借感觉和手电有限的光源躲避障碍物。身后的塑料摩擦声紧追不舍，越来越近。
“抓住你……把你做成新衣服……”那声音几乎贴到了耳边。
谢于甚至能感觉到背后袭来的冷风。
他猛地向旁边一扑，撞翻了一个废弃的展示架，稀里哗啦的声响在黑暗中炸开。他关掉手电，趁机滚到一根承重柱后面，暂时隔绝了模特的视线。
他屏住呼吸，心脏剧烈跳动。
这样跑不是办法。在这个鬼地方，一片漆黑，他根本没有方向感。
塑料模特失去了目标，开始在附近徘徊，摩擦声时远时近。
谢于靠在冰冷的柱子上，大脑飞速运转。规则是“满足顾客一切需求”，但这个“顾客”显然已经失控。攻击它？习煜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破坏道具会受罚。那么……
他忽然想起之前机械音提到的“随机掉落道具”。上个关卡的道具都是在场景内找到的，这个商场里，会不会也有。
他探出头，用手电光快速扫视周围。
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垃圾就是废墟。
难道猜错了……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半倒塌的柜台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了一下手电的光。
他心中一动，趁着模特转向另一个方向的空隙，压低身体，迅速匍匐过去。
到了柜台边，他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的、瓶状的东西。
他立刻将它掏了出来。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金属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只在瓶身刻着一行小字：
【隐身喷雾（试用装）：喷一喷，消失十分钟。（仅对非生命体有效）】
非生命体……谢于看向那个还在执着寻找他的塑料模特。
正好。
他毫不犹豫，对准自己，按下了喷头。
一股清凉的雾气笼罩全身，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身体变得完全透明！
他试着动了动，没有任何不适。
他立刻从柜台后站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向那个无头苍蝇般的模特。
模特似乎完全失去了目标，在原地打转，发出困惑的“咯咯”声。
谢于从它身边走过，它毫无反应。
有效。
他不再耽搁，凭借着记忆和微弱的光线，朝着电梯的方向快步走去。
十分钟的隐身时间足够他离开三楼。
当他终于踏上通往电梯口的平坦区域时，隐身效果也恰好结束，身体重新显现出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深邃的黑暗，那个塑料模特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次虽然没有找回记忆，但至少找到了一个有用的道具，并且确认了三楼确实存在危险和道具掉落。
他乘坐电梯回到一楼前台，时间刚好指向14：20。这次在三楼的时间感知是正常的。
下午剩下的时间相对平静，只来了几个询问店铺位置的“顾客”，谢于都公事公办地指了路。
16：00，晚餐准时送到。这次谢于确认了时间，快速吃完。
之后直到晚上九点，都没有再发生异常。
21：00，他按照指示，乘坐电梯前往二楼，寻找那个“评价箱”。
评价箱放在二楼一个显眼的角落，是一个老式的木质信箱模样，上面挂着一把锁。
他走过去，信箱的投递口自动打开。
里面已经塞了几张评价卡。他拿出来逐一查看。
【店铺：甜蜜物语（甜品店）评价：三星顾客留言：蛋糕太甜了，齁嗓子。】
【店铺：数码先锋 评价：五星顾客留言：店员介绍很详细，满意！】
【店铺：IMMORTALITY（服装店）评价：一星顾客留言：店员态度恶劣！竟然不卖衣服给我！还破坏了我的身体！差评！一定要差评！】
谢于：“……” 一看就是那个塑料模特投的。
习煜这家伙，第一天就拿到个一星差评，还真是……不意外。
他将所有评价卡整理好，投回了信箱。箱子自动上锁，屏幕上显示【今日评价已收集，结算将于22：00进行】。
做完这一切，他准备离开。
转身却看见习煜正倚在不远处的栏杆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么样，前台先生？看到我的‘好评’了吗？”习煜语气轻松，仿佛那个一星差评跟他无关。
谢于懒得理他，径直走向电梯。
习煜几步跟上，和他并肩而行：“别这么冷淡嘛。我可是为了你才得罪了那位‘顾客’。”
“我没让你那么做。”
“可我忍不住啊，”习煜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我比较乐于助人。”
谢于脚步一顿，侧头看他，眼神冷淡：“习煜，我们很熟吗？”
习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带着点玩世不恭：“多处处不就熟了？我觉得我们挺配的。”
谢于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扔下两个字：
“不熟。”
22：00整，商场的广播准时响起。
【今日营业结束。】
【正在结算评价……】
短暂的停顿后，机械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意味。
【今日评分最低者：候选者——王明（店铺：闲置阁）。】
【评分：零星。】
【原因：未收到任何评价。】
【执行惩罚：淘汰。】
【滋——啦——】
广播里传来一阵短促的、像是电流又像是某种东西被撕裂的声音，随后彻底安静下来。
所有还在商场内的候选者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
零评价……竟然比差评更致命？
谢于抿紧了唇。
这个关卡，不仅要应对诡异的“顾客”，还要想办法获得评价。躲起来明哲保身，行不通。
【请所有候选者立即从后门离开，前往员工楼休息。明日7：00准时上班。】
广播结束了。
谢于不再停留，按照指示牌的指引，向后门走去。
习煜依旧跟在他身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思。
“零评价淘汰……”他轻声说，“这是在逼我们主动招惹那些‘东西’。”
谢于没说话，只是推开了商场的后门。
门外，并非熟悉的城市夜景，而是一条笼罩在惨淡月光下的小路，通往一栋孤零零的、亮着几盏昏黄灯光的老旧公寓楼。
员工楼。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