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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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一艘由贝壳等物制成的小船载着林七等人躲过看守盘查，摇摇晃晃出了海市，顺着洋流往东海深处去了。
正逢夕阳西下，溶溶落日如金，染得海面上一片细闪粼粼，海天皆是一种壮阔艳丽的红。
林七这时立在船头朝远处海面上看，眸中略带几分雀跃之色，风吹得他衣摆猎猎舞动不止。跟着他的蒯云则阴沉着脸坐在船舱另一侧，一言不发，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
这掌舵的水族是个鲶鱼精，生得面容丑陋，同林七的化形有得一拼。
这会他一边划船一边贼头贼脑地看了一下两人情形，忽然就笑道：“少爷这个时候想出海，是想去何处啊？”
林七头也不回：“你只朝着龙柱那个方向去便好了，我想去捡捡漏。”
一旁的蒯云：？！
根本来不及制止林七。
鲶鱼精闻言，小小的眼睛里顿时闪出一丝精光，但很快他又恢复先前那副憨蠢害怕的样子，为难道：“龙柱那处小人可不敢去。”
林七瞥了他一眼：“钱不够？”
鲶鱼精忙道：“不是钱的问题，是小人实在胆小啊。”
说完，它似乎纠结了一下，就挠挠头道：“少爷，不如这样，我把你们远远送到龙柱附近，之后我便下水回家，你们驾船自去便是。”
林七：“也好，就这么办吧。”
鲶鱼精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故意作势劝了林七一番。
林七则是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并不理会。
鲶鱼精见了，心头窃喜，面上却仍是唉声叹气。
蒯云久经江湖，一眼就看出这鲶鱼精有问题，他待要提醒林七，可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又憋住了。
如果，如果林七这次意外死在海上，还有这么一艘小舟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趁机回逍遥宗了？
这么一想，蒯云竟是莫名振奋了起来，接着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林七带着微笑，仿佛对这一切暗涌无所察觉的侧脸，心头不觉冷笑——果然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次，终于轮到他当渔翁了。
很快，立在船头的林七已经能在海面上看到龙柱了，而遥遥看去，龙柱周围正围着不少金色的龙宫船只，都是在守卫龙柱的。
这时，林七便主动走回来，对那鲶鱼精道：“下去吧，把船给我。”
鲶鱼精没想到林七这么着急，不觉怔了一下，争取道：“少爷，这离龙柱还有几十里远呢，您手生，我再帮您掌一会舵吧。”
林七冷笑：“滚下去。”
鲶鱼精：……
少爷的翻脸如翻书实在是让向来做小伏低的鲶鱼精都吃不消。
可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为了大局，鲶鱼精这会也不想惹得林七心疑，只好弃船化出原型，纵身一跃，跳入海中，飞快游走了。
一旁的蒯云见鲶鱼精离船，知道事情离自己所想更近了一步，就主动站了起来，打算自请掌舵——若是船能早点控制在他自己手中，还是更好。
谁料林七赶走鲶鱼精后，却径直坐到了船舵前，开始划船。
蒯云：？
怎么又不少爷脾气了？
蒯云心中怀疑，却又不好跟林七争，便又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
可不料林七掌舵之后，并不往龙柱的方向划船，反而换了个方向。
蒯云见了，忍不住道：“这是去哪？”
林七悠悠道：“自然是从四周绕一圈，看看何处守卫少，再寻突围。难不成你要我直接冲进去，等着被抓么？”
蒯云哑了。
虽然他心里总觉得林七这个理由有问题，可一时也无法反驳。
而后林七划船的轨迹也果然是围绕着龙柱外边的海域打转。
只是，他转了一圈又一圈，还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
蒯云虽然身上还好，但眼睛也快晕了。
终于，他忍不住了，正要开口，一旁的林七忽然道：“小云儿，小心后面。”
蒯云：？！
林七这话出口的同时，蒯云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和阴影从他背后袭来。
他当即不假思索，纵身一跃！
黑影笼罩下，一条有成人手臂粗的滑腻触手狠狠挥出，落在蒯云方才站立的位置，“哗啦”一声巨响，抽断了三块船板！
空中，蒯云驾驭遁光而立，一低头便看到一个比小船还大的阴影如山般堵在小船前，正是一只和他同为雷池境后期的章鱼妖。
那章鱼妖身上触手无数，在水中缓缓舞动，最粗的足有人腰那么粗，一双眼睛肉瘤一般突起在脑袋两侧，呈现出刺目的血红色，十分邪性，一看就没少吃人。
蒯云：！
同样在雷池境后期，与人修妖修对战，蒯云都并不畏惧。可这是在东海，海域之中，同境界对抗，自然是水族更强。
蒯云不觉心生退意……
而此时，小船之上，林七正坐在掌舵位，仰头同那足有百八十个他那么大的章鱼妖对视，脸上一丝畏惧之色也无。
对视片刻，他甚至嗤笑一声：“真丑，奴才丑，主子更丑。”
这声嗤笑在这片安静的海域上回荡，显得分外突兀，不远处，已经悄悄冒出一个头，打算一会捡点小利益的鲶鱼精：？
顿时吓得又缩回水中。
片刻后，章鱼妖大怒，它本来还想把林七等人抓回领地细细询问一些关于人族的消息，此刻却等不了了，立刻就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朝船上的林七吞来！
林七不疾不徐祭出魔珠：“小云儿还不护驾？”
短暂的静默后，天空中一道幽蓝色雷霆劈下，狠狠落在章鱼妖口中。章鱼妖猝不及防，巨大的头往一旁狠狠一歪，溅起惊涛巨浪！
林七一手握着魔珠，一手疯狂转舵，操纵着小船脱离章鱼妖卷起的漩涡，滔天水花溅了他一身，打得他生疼。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双眼仍无比冷静地直直盯着章鱼妖的方向。
蒯云身经百战，一击即中，便知道这章鱼妖虽然体型巨大，但移动缓慢，不敢怠慢，当即使出无数术法神通疯狂朝章鱼妖宽厚如山的头顶砸去。
一时间，海面上各色神通光芒闪烁，浪花四溅，精彩得很！
章鱼妖被蒯云绊住，顿时发出一声愤怒的嗡鸣，不再关注林七的小船，而是伸长了触手朝空中的蒯云卷去——
林七趁机驾船飞速后退。
远处一直盯着林七的鲶鱼精见林七要逃，立刻就从水底潜行跟上。
这边，蒯云同章鱼妖稍微交手片刻，就心头发冷。
因为这章鱼妖的妖丹竟然已经有一半转化成金丹了！
即便它动作极为迟钝，但每次一击，都能引发周围的空间震颤，那威压波及过来，便如同一记记重锤锤在蒯云身上。
纵使蒯云肉身在同境界中称得上强横，如此几回也有些遭受不住。
终于，蒯云心头再次萌发退意。
他一边抵挡章鱼妖的攻势，一边看了一眼林七那边，见林七正操纵小舟飞遁，咬了咬牙，就打算使个遁法先逃离此处！
可没想到，遁法一出，蒯云愣住了。
遁法失效了！
这时蒯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一股彻骨的寒意涌上心头。
原来章鱼妖方才竟是在故意卖蠢，好借机封锁这片海域的空间，这样，他便迟早是章鱼妖的腹中食粮了。
蒯云心头冰凉，一个晃神，动作慢了几分，顿时便被章鱼妖其中一条手臂粗的触手狠狠击在他背上！他闷哼一声，差点从遁光上跌落下去。
海中章鱼妖觉察到什么，默默仰起头，露出一点狰狞笑容，无数条触手也在这时呈现出围剿之态，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朝蒯云缠裹上来！
蒯云大骇，只能拼命往上飞遁，可海域已被章鱼妖封锁，他根本突破不了。
触手近在咫尺！
蒯云甚至已经能看清那触手上方狰狞的吸盘和恶心的粘液……
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黑影忽然“嗖”地被掷了进来，就恰好卡在蒯云和章鱼妖的触手间。
触手触碰到活物，顿时猛地缩紧，狠狠一绞！
鲜血四溅！
同时，被封锁的海域也有了一丝缝隙。
林七的声音遥遥传来：“还不快跑。”
蒯云得令，如蒙大赦，疯狂驾驭遁光突破封印，朝着林七的方向逃来。
对面，章鱼妖挥舞巨大的触手，阴沉愤怒地将被绞成肉泥的鲶鱼精尸体扔到一旁，再度追来。
而这次，它一改最初的缓慢，速度竟然变得极快——显然是被彻底激怒，不打算再装了。
蒯云见到章鱼妖这般恐怖的速度，原本心头生出的一点希望又有些摇摇欲坠。
可就在这时，小舟上的林七忽然放弃掌舵，起身走到船头，冲那章鱼妖高声道：“丑八怪，看这边！”
蒯云：？！
章鱼妖再次被骂丑，一双红灯笼般的巨大丑眼睛瞬间朝这边狰狞看来。
四目相对。
就在此刻，林七漆黑的眼中竟是浮现出了一圈圈繁复的紫色阵纹，其中密文飘舞，灵光湛然，妖异无比！
章鱼妖猝不及防，一眼就将那一双妖异紫眸尽数烙在眼底，顿时，脑中昏昏沉沉，如坠无限梦幻，巨大的如山身躯僵在海面上，一动不动了。
同时，林七朝空中的蒯云抛出一柄黑金长刀：“动手！”
蒯云只是在侧面，但他余光瞥见林七那一眼也顿觉头眼昏花，有些支撑不住。
不过见长刀飞来，他也骤然清醒了，一咬牙，蒯云纵身接刀，提刀直上！
黑金长刀在章鱼妖头顶举起的那一瞬，雪亮刀光于章鱼妖眸中闪过，章鱼妖顿时有了一刻的清醒。
可这时已经晚了，因为蒯云已经将全身灵力疯狂尽数灌注到那柄长刀中，朝着章鱼妖头顶结丹的位置狠狠插下！
明明只是地品法器，可就在那长刀刀锋触碰到章鱼妖头顶的一瞬间，竟是毫无阻拦地便切了进去，甚至连章鱼妖的神魂都分开了。
蒯云：！
片刻后，海面上爆发一阵剧烈的红光，波浪玄天，一道黑影连着一柄长刀一同被震飞。
许久后，海面又重新恢复平静。
·
夕阳只余一点残辉，一点雪白小舟漂浮海面上，林七立在船头，朝着水中递出一个船桨。
满身是血的蒯云颤抖着从水中伸出手，抓着船桨爬上了船，接着他便倒在船上剧烈喘息了起来。
下一秒，林七用足尖点了点他：“妖丹呢？”
本来准备装死的蒯云：……
只好默默从怀中摸出那章鱼妖的妖丹递给林七。
林七见到一半已经变成金色的妖丹，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难怪方才打得那么辛苦，意外收获啊。”
说完，林七微微一笑，自己也摸出一枚豌豆大小的妖丹扔给了蒯云：“不白拿你的。”
蒯云认出那是鲶鱼精的妖丹，默默接过，道了谢。
而这时，他看林七的神色也比之先前大不相同，多了几分真心的畏惧和敬重。总觉得林七八成跟宁衍一样，也是什么深藏不露的老魔头转世。
林七没理会蒯云探究的目光，只拿出一枚储物戒，捏碎，哗啦一声把东西全倒在了甲板上。
一时间，甲板上全是些杂七杂八的海中特产，还有一些灵丹之类，想来这储物戒多半是鲶鱼精的。
林七把那些珍宝特产之类的东西全扔进海里，最终，他只收起了一枚海市腰牌和一张东海地图。
这张地图同市面上卖的那些还不同，不光标明了航路还标注了哪个海域是什么水族大妖的领地。
看到这腰牌和地图，蒯云心头一跳——原来林七竟然早就打好了黑吃黑的主意么？
想到这，蒯云迟疑了一下：“前辈前世莫非是水族？”
林七正在看地图，闻言不觉瞥了蒯云一眼：“这种套路，难道只有水族会玩？”
蒯云哑然。
过了一会，蒯云又忍不住道：“前辈既然有那般本事，下次若是一开始就使出来，我们便省事多了。”
林七似笑非笑：“其实我方才倒也没费多少事。倒是你，若最初脑子别转那么快，也不至于白吃那么多苦了。”
蒯云凛然，不敢再接话了。
林七也不理他，自顾自收拾好东西，起身看了一眼逐渐落下的日头，便道：“给你一个时辰休整，之后陪我一同下海。”
蒯云这才明白林七的真实目的——他一开始就没打算从海面上乘船去龙柱那边，而是打算借水族的妖丹之力从水底过去。
龙宫那边虽然会给中州修士发避水珠，但一枚避水珠只能用数个时辰，不太顶事。
可有了水族的妖丹就不一样了，无论什么境界的，只要吞服下去，就能在水中同水族一样畅快游走。
这样既可以避免被巡逻的水族发现，也可以增加寻人的速度。
好周全的计划！
蒯云一开始还以为林七真的是一时兴起，现在发现自己真是太年轻了。顿时，眸中钦佩敬畏更盛。
看着蒯云大惊小怪的样子，林七面上没什么表情，实则心里偷乐，甚至忍不住想若是宁衍也在此，看看他方才的神武英姿就好了。
不过转念一想，林七又觉得若是宁衍在，多半已经一手指点死了那章鱼妖，还觉得他速度太慢了。
想到这，林七不觉又撇撇嘴，有些索然无味了。
一旁看着林七表情不停变化的蒯云：……？
一个时辰后，服下妖丹的蒯云和林七弃舟入海，朝着龙柱方向潜游而去。
·
此时，深海中，一袭黑衣破水疾行。
宁衍已在海底急速潜行了五百多里，也离他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远远的，他便能感受到一股滔天威势，浑厚无比，缓缓震荡在海底。
他越靠近，便越感觉到整个人都受到这股威势的挤压，潜行速度也逐渐放缓了下来。
终于，宁衍停了下来。
而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座极为鬼斧神工、辉宏壮阔的大阵。
这座大阵在海底蔓延万里，勾连了数千个海底火山作为阵眼，散发着煌煌光芒的阵纹流溢在大阵的表面，而这些阵纹正是由海底火山中溢出的岩浆组成，蕴含了极为恐怖巨大的威势。
大阵四周，还有无数水族游曳交错着巡逻，布成一张天罗地网，确保这座阵法不会被人入侵。
宁衍此刻就停在这座绽放着无尽光芒的大阵上方，一袭黑衣缓缓飘展，渺茫如砂砾。
千年前，东海的威名尚在南荒和中州之上，龙族更是驾驭于所有种族之上的第一大族。
可就在千年前的某一日，东海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条巨龙撕裂东海归墟之眼处的结界从海中破浪而出，说要代替上方神庭降灾于修真界。
一时间，修真界人心惶惶，最后还是当时已经圣人境巅峰的原家老祖原道宗联合其他三个世家一同出手，将巨龙封印在了海底。
而封印巨龙的，便是这座宏伟绝伦的大阵。
之后，原道宗和其他几家的老祖陆续飞升，说要去上界替修真界寻找机缘。
但过了千年，他们仍是杳无音讯，修真界都猜测他们是不是在星海中陨落了。
而自几位老祖飞升后，人才青黄不接，镇压归墟之眼的龙柱也逐渐有了破损，那时便有如同黑雾一般的东西从归墟之眼中涌出，被世人称为“混沌”。
混沌如同魔气一般，却又不像，它们没有神志，却会本能地吞噬天地灵气和一切靠近的生物。根本无法斩杀，只能收入空间法器中镇压，所以导致这些年来空间法器价格水涨船高。
可因为混沌越来越多，即便被镇压也无法吐出灵气，导致修真界天地灵气逐渐枯竭，各方资源愈发紧张。
这也是为何当初三山九宗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宁非邪飞升——但凡修士飞升之际必然会大量抽取此间天地灵气，更别说宁非邪生前是如何的惊才绝艳，他飞升所抽取的灵气只会比旁人更多！
但无人知道，远在南荒的宁非邪竟然能同东海这座大阵中镇压的那恐怖所在打过交道。
此时，宁衍就静静凝视着那大阵上蔓延千里的浩浩金光和无数海底火山鼓动时溢出的点点火红岩浆。
等到阵纹流转到某一个沟壑处，稍有停滞，整个大阵的威力也在此刻猛地下降了一成！
就是这么一瞬，宁衍身影如利箭射出，率先射入第一个阵眼。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袭黑衣，如同鬼魅一般，在这海底无尽的火山大阵中疯狂穿梭。
大阵上方正在巡逻的水族守卫，竟然没有一人看到了这一幕。
即便有，也只是隐约看到一抹由元辰玉散发出的淡淡白光，稍纵即逝。
那水族守卫狐疑着揉揉眼睛，试图再看，但再看时，原本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宁衍已经走远了。
水族守卫嘀咕一声，不再多想，扭头继续巡逻。
一个时辰后，一轮明月缓缓升起，给海面洒下一层薄薄的银辉，月光下海水显得冷冽又深邃。
水下数百里深的海底，宁衍已经抵达阵眼中央。
而最后的阵眼，便是这所有海底火山中，最大的一个火山口，也是一个已经沉眠的火山口。
宁衍立在那火山口之下，往下看去，只见深深的火山口之中，无限幽暗，却又蕴藏着一丝毁天灭地的浑厚能量。
而此刻，那股庞然的能量似乎正在安眠。
宁衍目光微动，脖颈上元辰玉光芒突然灼目起来，就这样，一束灵气十足的白光直直从元辰玉上射入那阵眼之中，照亮了一切。
一扇白骨窄门正堵在那阵眼当中，正是这阵眼的最后一道关口。
那白骨窄门上遍生利刺，光芒泠然，如玉的骨骼上还流淌着一丝丝红光，显然没少用血祭。
百年前，宁衍曾和一旧友到过此地，钻研许久，才弄明白这白骨窄门是由上古巨兽饕餮的骸骨制成。
若要开启此门，必须祭祀数万活物，或者一碗先天神魔之血。
数万活物太过大动干戈，宁衍自然不会蠢到用这个法子。
当今天下，仅存于世的先天神魔血脉，除了紫衫魔君便是西土那些神之弃民，再便是青丘涂山一脉。
这才是宁衍一直将林七留在身边予取予求的根本原因。
他要用林七的血开启此门。
但此时，宁衍并没有着急将林七召唤来此处。
因为他也知道，纵然百年前他从巨龙那得到一个承诺，但百年后他早已不是那个睥睨一方的南荒帝尊，难免对方会毁约。
若这时便打开这扇白骨窄门，后果难以预料。
所以此刻宁衍只是静静站在那扇白骨窄门后，用传音之法将自己的嗓音深深送入那无尽海底。
“大日神龙前辈，宁非邪特来求前辈应百年前那一诺。”
顿时，宁衍的嗓音如同漩涡一般，在百里之下无比幽邃的海底疯狂回旋。
海底深处。
终于，一双赤色巨眸在海底缓缓睁开，那一双眸子如同两个巨大的鲜红色漩涡，光芒摄人，远大过于那些海底火山的喷发口。
即便隔着白骨窄门，也能感受到这目光的悚然可怖。
但宁衍却丝毫不惧，只静立在原地，任由这目光审视。
不多时，一个无比低沉浑厚的嗓音在宁衍耳中震荡着炸开！
“无能小儿，这里不是你许愿的地方，休要打扰吾休憩。”
“若要吾允诺，至少等你同阶无敌再说！”
——若要吾允诺，至少等你同阶无敌再说！
这句话险恶地携裹了一丝摧毁神魂之力，直冲入宁衍识海。
宁衍不慌不忙，祭出元辰玉抵挡住大日神龙散出的这一丝攻击，稳住识海，飞身后退！
一袭黑衣直冲出火山口，飞速上升。
就在同时，海底忽然传来一阵摇撼天地的剧烈震颤，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冲撞地壳想要冲出海底一般。与此同时，无数海底火山被带得摇摇晃晃，火光四溅，几欲喷发。
一时间，数千个阵眼通通被激活！
“谁敢擅闯镇海大阵？！”阵法之上，巡逻的水族们纷纷大吼。
飞速掠退的宁衍面沉如水：这大日神龙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居然想借这个机会弄死他，然后便不用应诺了么？
不过，这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想到这，宁衍眸光微动，忽然就徐徐停了下来。
此时海中，无数水族正手持鉴天镜，四处照射，一时间阵法内无数白光乱扫。
忽然，一面鉴天镜发出的强光落在一处，猛地停住。
接着，数百面鉴天镜齐齐扫来！
此时，在那数百面鉴天镜中，照出的皆是一袭修长的黑衣。
众水族大惊失色，齐声道：“快将这贼人拿下！”
说着便一拥而上。
就在此刻，被众水族团团围住的宁衍纵身而起，祭出元辰玉——元辰玉光芒绽放，滴溜溜飞速旋转，竟是将数百面鉴天镜投射过来的光瞬间吸收。
宁衍信手一指，这百道光芒直接汇聚成一道强光，直冲天际！大阵处最薄弱瞬间就被这道强光击穿，破开一个小洞。
宁衍一刻不停，闪身而退。
不远处的海底。
林七和蒯云本来感受到那海底剧烈震颤便知道是宁衍出事，当即飞速朝这边游来。
忽然，在他们头顶，一道惊人白光照亮重重海面，冲天而起！
他们抬眼遥遥看去，便看到一袭熟悉黑衣伴随着这道惊人白光从海中飞身而出。
而那袭黑衣身后，正追逐着无数持着鉴天镜的水族。夜空下，水族们手中的鉴天镜耀耀生辉，四处乱射，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那袭黑衣。
林七看了片刻，便知道宁衍无事，倒也不再追上去，只停在水中冒出脑袋，悄悄观赏这场追杀大戏。
看了片刻，林七不觉带了几分美滋滋地感慨道：“前辈真厉害啊。这些水族，都是草包，不配给前辈提鞋的。”
一旁的蒯云：……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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