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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纸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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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在偷看他的答案吗,他项越就这点出息?
而且,项越看着还没有他手掌大的一片小纸条,这么抠门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把小纸条还了回去。
许瑞终于写完了所有的题目,他翻开纸条看了眼,项越没给他回,纸条上面只有他刚才写上的答案。
虽然纸条上没有东西,但他知道项越是什么意思。
刚刚他还剩一道难题没算完,就只抄了前几道题的答案,他又把最后一道题的解题过程抄上去,准备再传给项越。
正好这时候铃声响了,许瑞被铃声吓了一跳,纸条被他不小心扔在了地上。
他弯腰准备去捡,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那只手比他的大一圈,在他快触碰到纸条的时候迅速把纸条抽走,趁机在他手心放了个软软的东西。
许瑞握着东西在桌兜里愣了一会儿,是一片创可贴。
他的左手中指在早上不小心划破了,他没来得及处理,没想到被项越发现了。
许瑞猛地站起来,凳子被他撞得发出了一阵不小的声响。
项越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虎躯一震,他仰着头看许瑞,差点没骂人。张了张嘴想说话,许瑞没注意到他,小声对他说了声谢谢。
项越看着他掀开帘子出门,有些莫名其妙。
“你惹他了?”
那俩相声演员转过头问他。
“没啊。”项越也纳闷,他什么时候惹到许瑞了,总不能是他趴着睡觉的几分钟做梦骂他让他听见了吧。
不能够啊,他睡觉一向老实。
于书舒:“我就说你还是让李芸给你搬张桌子吧,跟他坐一块儿有你受的。”
“什么意思?”项越有些不高兴,他同桌今天脾气是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像于书舒说的那么不堪。
“许瑞脾气不好,也不爱说话,他之前的同桌就因为碰了他几下,被许瑞拉到厕所打了一顿,后来转到私立学校去了。”
“不会吧。”项越说。
“反正你还是离他远点好,”于书会说,“我们一年只调一次座位,你要是不搬个桌子走就只能一直坐这儿了。”
“而且,”于书舒又说,“他人品有问题,我们都不咋搭理他,你也少跟他说话。”
项越没说话,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他们。他还不至于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改变自己对许瑞的看法,许瑞是什么样的人,是好是坏他自己会判断。
许瑞出去了将近十分钟,直到打铃上课才回来,项越看了眼他的手指,上面已经包扎好了。
他昨天买的创可贴落在口袋里了,早上注意到许瑞手上有伤,他当时就想拿出来给他,后来让他一通气给气忘了。
他同桌依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态度,两节数学课没开口跟项越说一句话,不是在做题就是在看课本。
数学老师让学生上去把那几道难题做了,又给他们对了一遍答案才开始讲解题思路。
项越对完答案就没听了,翻开数学书最后一页空白页在上面画画。
许瑞也没听,他都做对了,只在老师讲扩展知识点的时候听了两耳朵,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放学铃声响,老师也不拖堂,下课两个字话音还未落一班的学生就迅速冲出去了。不到半分钟,教室里就剩下最后一排的俩人。
“我去,”项越感叹道,“饿死鬼转世吗?”
“去的晚排队人多。”早点去买完饭能快点回来学习。
项越听见许瑞接话,他嘲讽地对许瑞笑了笑:“不装哑巴了?”
许瑞:“对不起。”
“啧。”
他低眉顺眼的样子看的项越有些烦,“道什么歉。”
他又没做错什么。
项越听见于书舒他们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许瑞知道自己在班里被孤立,就算有心想跟他说话也不敢。
他故意扯开话题:“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请假了,”许瑞说,“有点事儿。”
“哦。”
气氛有些尴尬,项越从书包里掏出来手机看了眼,他买的练习册已经到快递站了。
“学校里不让带手机。”许瑞说。
“我知道。”项越敷衍道,“小心点就行了。”
没被发现就等于没带。
许瑞看他还在玩儿,起身走到门口把后门关上,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项越学校中午也有领导会到处转悠。
“这么严?”项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早上看见领导站在门口“视察”已经很震惊了,中午吃饭都有人查?
“嗯。”许瑞点点头,指了指后黑板上方的监控,“有摄像头。”
“这个我知道。”
项越早上刚进来就看见上面的红点了,虽然开着,但估计也是个摆设,没事儿不会有老师看这东西。
他回了会儿消息,许瑞还在座位上坐着,过了一会儿从书包里拿了两个凉包子出来。
项越关上手机问:“你就吃这个啊?”
“嗯,不吃就浪费了。”早上买的没来得及吃。
他起身准备出去,项越叫住他:“哪儿去啊?”
“去外面吃。”
“去外面干什么?”项越把窗户打开一点,“你要是嫌有味儿就站窗户边上吃,外边儿多冷啊。”
不等许瑞说话,他起身离开:“我去食堂,给你带点不?”
“不用。”许瑞说。
项越没再管他,他本来也就跟许瑞客气客气。
食堂人确实挺多的,项越先去充卡的地方办了张饭卡,往里面充了五百块钱。
这儿一共有三层,项越随便在一楼逛了逛,买了份米饭套餐。
他尝了一口,差点没哕出来。
妈的,米饭还是夹生的。
菜也一样难吃,但好歹炒熟了。项越随便扒拉两口菜,只吃了个不到五分饱。
学校中午不开大门,除了吃食堂就只能让家长来送饭,食堂一楼有不少久家长提着保温桶站在那儿,都是来送饭的。
项越去小卖铺买了瓶水和两个面包准备回去吃。路上碰见他们班主任,让他跟着几个男生一起去办公楼搬资料。
其中就有许瑞。
他长得高,一样被拉来当壮丁了。跟在一群人后面,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上午数学课怎么样,跟得上进度不?”李芸问他。
“还行,”项越说,“顾老师讲得好。”
“那是,”李芸有点骄傲,“顾老师来咱学校几十年了,一直带的重点班。”
李芸带着他们去搬书,配套的资料都是学校订的,一科两套,书不少,怪不得喊这么多人来。
每个班的书也已经分好了,一摞一摞摆在地上,项越慢吞吞跟在许瑞后面,他俩拿的最后那一摞书。
许瑞还是那副样子,一个眼神都没舍得分给项越,抱了自己的那份书就要走。
项越追上他,跟着许瑞并排往教室走。
路上稀稀拉拉还有人刚从食堂回来,许瑞看了眼四周,迅速碰了碰项越的肩膀,很快又缩回去,示意他别跟那么近。
项越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往他身边挤,学着许瑞又和他碰了碰肩膀。
甚至还朝他挑了挑眉,眼神分明在说:我就跟着你。
气得许瑞瞪了他一眼,小跑着回教室了。
爽!
项越大仇得报,他记仇,虽然他对早上许瑞冷淡的态度表示理解,但不代表他不生气。
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小不爽的。
项越承认自己有点幼稚,不过现在扯平了。
更何况,他俩总不能一直装不认识。
一想到晚上许瑞要来找他签合同收房租,他又没忍住乐。
项越把练习册放在教室墙边,班里有同学正在发书。
他拿着面包站在走廊上啃了两口,还行,就是太甜了。
吃完面包进教室,看见课桌上放着的发好的练习册,项越翻了翻,质量一般。
前面是每一章的知识点,后面才是练习题,上面的题目也都很基础。
还有一本薄一点的质量比较好,题目比较创新。
许瑞看见他在翻练习册,以为他要做题,撕了张纸塞给他:老师只讲一本,厚的那本会挑重难点讲。
这样啊。
项越看了眼,心道确实没有全讲的必要,有些题还没课本上的例题好。
他打了个哈欠,手表显示已经一点出头了,下午的课两点十分开始,他能睡一多小时。
许瑞看见项越放下练习册趴在桌子上,不到一分钟就传来项越均匀的呼吸声。
睡这么快?
许瑞心道,吃安眠药都没这个速度吧。
资料还没发完,许瑞只能把项越的书收好放在自己桌子上,挑了本练习册巩固知识点。
中午睡醒,项越有些不舒服,他摸了摸额头,不烫,应该是班里不通风,太闷了。看了眼他同桌,许瑞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看书,一看就知道中午没睡觉。
熬到六点半放学,走读生冬天不用上晚自习。项越收拾好书包把自己包裹严实,先去拿了快递,回去在家楼下吃了碗面才上去。
他打开电脑给老板画稿,没多会儿,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不轻不重正好三声。他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还真是许瑞。
项越打开门让他进来:“大晚上的戴口罩干嘛。”
“刚从外面回来。”许瑞说。
他把合同给项越:“跟昨天的一样,我没改。”
“先坐床上吧,我再看一眼。”项越拿过合同放在桌子上,给他倒了杯热水。
“喝点,外面挺冷的。”
许瑞接过他手里的热水,没喝,也没坐。直愣愣地盯着阳台看。
那盆他送给新租客的水仙花,被摆在了阳台上。
许瑞就站在那儿,端着塑料杯看那盆水仙花,白炽灯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身影单薄,像那朵渐渐没了生机的腊梅花。
“许瑞,”项越坐在书桌前扭头看他,手上拿着那份他打印好的合同说,“你的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