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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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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哪都不去，留……”
“别瞎说，你不回扬德看看吗？”
“你相信我，我没有……”
“我是说你的店啊，你老是不过去怎么行？”
江明达见她没有多想，暗自松了口气，耐心解释：“头两个月生意不算多，要到三月才会忙起来，我是说农历，库里的存货还够用。订的新货要下个星期才能来，星期三或星期四，我去那蹲两个小时，验过就行了。”
他不放心地再次探她额头，江瑷笑着躲开，捏了他手指左右划动。
“没事，暖炉回来了，明天就好了。”
江明达再贴紧些，柔声问：“晚上想吃什么，连音那边有家很不错的自助餐，我看评论里有人提到你说的那个……避风塘焗虾。”
“吃过一次，就还行，食材和手艺都是中等水平，不值得跑那么远去。”
“那你好好想想，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她把脸贴在他肩窝那，闷闷地说：“哪也不想去。”
江明达不想勉强她，只好说：“那你告诉我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
“你也不要去。”
馋归馋，他那么远赶回来，刚进门而已，她怎么忍心使唤他。
他急着想补偿她，故意说：“他家那个妹妹，炒的菜跟潲水一样，吃得作呕。我又吃不惯外地菜，现在就想来两盘辣辣的口味菜，过过瘾。你有什么推荐？”
辣辣的口味菜呢，她一听这个词就腮腺亢奋，心动了，转脸看着上方的灯，略作思考后，回答他：“这附近有一家，刘老厨小饭馆。这栋对面那条路，进去以后，几分钟车程，过了地税是小学，要减速，再走两百米就到了，就在路的这一侧。店不大，没开通外卖，也不接电话预定。”
“好，有什么特色菜？”
“红烧猪软骨，剁椒拆骨肉，肥肠，脆肚，腰花……这么说吧，凡是猪身上的，他们都玩明白了，但不是每天都齐全，你问问有哪些就点哪些。猪以外的，只有一个干锅茭白出彩，别的都可以跳过。哦，对了，还有个老面饼，帮我带一份，我当零食吃。”
他当即就要起身，但肩上还挂着一个她，动不了。
“急什么，现在还早。”
她圈着他的脖子，脸贴着他鬓角，含含糊糊说：“你姐姐跟我说难道我不考虑一下孩子的感受吗？我没听明白，江明达，你不会还藏着一个娃吧？”
“她胡说八道什么！”
江明达生怕误会加深，当即就去摸随手扔在桌上的手机，不顾她劝阻，火急火燎拨了过去。
她朝他使眼色做鬼脸——那是他很在乎的家人，她不想被误会成告状精。
江明达亲亲她脸侧，安抚完了，立刻问电话那边的姐姐：“大姐，你跟小瑷说了什么？”
江瑷掐他，他坚决不改口，忍着痛说：“什么小孩不小孩的，我哪来的小孩？”
那边的江英叹气，语重深长劝弟弟：“你又不是找不到好的，不能再考虑考虑吗？亲戚不亲戚的先不说，就说说她这个人吧。你别光找好听的话跟我说，人是聪明，会读书，但那有什么用？我都问清楚了，她没有工作，没有父母帮衬，还懒得要死。明达，娶个这样的老婆回来，你要吃一辈子的亏，现在你看她年轻漂亮，有新鲜劲，只管高兴就行，将来呢？”
“谁跟你胡说八道了？”
“是谁说的都不要紧。明达，娶个离过婚的女人，名声上就不好听，更何况她前头还有小孩，那以后你的钱和房子，她们……”
“鬼扯。谁说她离过婚，哪来的小孩？全是鬼扯！”他扭头看一眼瞪着自己的江瑷，赶紧表态，“都是没有的事，她是最好的姑娘，你别听那些堂客们瞎扯蛋。”
江英太了解弟弟的倔脾气，以为他是恼羞了，还想再劝：“等你回来了，过来坐坐，我们好好……”
江明达气呼呼地挂断了，磨着牙说：“不知道是哪个鬼崽子到处传你离婚带小孩！你放心，等我回去……”
他突然就哑了，办那个侄媳妇的葬礼时，他带她去江枫那吃饭，造谣她有小孩的，正是他自己！
完了，这事怎么搞？
他着急上火，她没事人一样，还把这当趣事聊：“估计是跟江迅他们不太熟的那种人看到我带着小饼干玩，误会了。说实话，我跟杨婧香站一块的话，还真比她像。哈哈，白捡个孩子。”
“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
江明达心一横，老实承认错误：“刚开始，我也搞错了，以为那是你小孩，所以……”
“所以真的很像，对吧？都说侄女像姑姑，还真是。”
“是有点像，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到底要说什么？别墨迹，说吧，朕赐你免死金牌。”
“真的？”
“真的，金的。三分钟有效，你自己看着办。”
“就那会，误会你已婚，所以当时真把你哥们，怕别人看见我们一块吃饭会八卦，坏你名声，我就特意……啊，真不是故意的，我就跟她们说你有小孩，不能乱传闲话。”
她越是不吭声，他这心里就越没底，赶紧道歉：“对不起！这事我去说，我挨个去说清楚。”
江瑷突然笑起来，说：“这事不能全怪你。我跟秦修贤在一起的第二年年底，我带他回来过。那时候，刚好杨婧香有了身孕，赶着过礼。当时有不少人看见了我跟那个人在一起，所以给她们这些推理家拼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小饼干在伏龙待的时间少，知道她是江迅小孩的人也不多，远远看见，误会是我生的，很正常。”
当时他这个糊涂蛋正是这么想的。
“都怪我没脑子，我明天就回去一一澄清。”
“急什么？江迅的新店就开在镇上，离家近了，以后跟熟人交际多。小饼干留在镇上上学，大家自然就知道小孩是谁的了。你现在去说，空口无凭，很难让人信服。”
江明达愧疚，不安地翻到江枫微信，发信息让他跟曹玉兰说清楚：我当初就是胡说八道，那是没有的事。
江枫发过来一串聊天记录的截屏，江明达越看越懵。
江瑷瞄一眼，发出惊讶的“啊”，再看一眼，大笑。
人们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不去做编剧太可惜了！
有熟人解释江佳欣是江迅和杨婧香的孩子，下面立刻有人回：估计是他们没得生，就把妹妹生的小孩过继了。
熟人再解释：那就是杨婧香大肚子生出来的。
有人回她：做戏做全，你别这么单纯。
江明达很窘，江瑷看着他的眼睛，正经问：“你信吗？”
“我只信你，他们每天没事做，就爱瞎编乱造。”
她又有心思开玩笑了，再问：“如果真是我生的呢？”
他认认真真回答：“那就抢回来，咱们的小孩，不给别人。”
江瑷摊开手掌，盖住他半个脸颊，小范围地来回抚摸，又说起了题外话：“没有以前那么油了，擦香了吗？”
“擦了，你给的那支，特别好。”
“嗯。江明达，我没生过小孩，也没怀过。”
“好。”
她低低地笑，语气轻松地问：“你呢，有过吗？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要说就现在说，别以后来补充。时效仅限当下。”
江明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江瑷翻身起来，支起上半身看着他。她从他眼里读出了悲伤和愧疚，所以她说：“抱歉，我不该提这个。”
他抬高没被压住的左手，轻轻抱住她，等她伏倒在自己胸前了，才慢慢地挖自己的伤疤。
“她为了跟我断干净，做了人流才告诉我。她上大学的第二年起，就很少有空见我，态度越来越冷淡，最长是三个月没见面。建军节我没出摊，在房东那看节目。她突然来找我，我很高兴，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她说她吃了药，不需要我做措施，但还是怀上了。我很高兴，反正她已经拿到毕业证，随时能结婚。摆摊虽然辛苦，但也能挣到些钱，只要我勤快点，绝对养得起孩子。她说这时间生孩子会耽误她找工作，还说了些别的，总之不是合适的时机。她说就算流产会伤身体也不得不放弃，我求她再考虑一下。她一直不肯再见我，也不接电话，我找人找疯了。教师节那天，她去做了手术，然后把单子寄给了我。41天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我……我当时哭了好几场……”
“等等，你看到的单子上写着41天，还是你自己算的？”
“那上面写着呢，41天还有个加号，时间对得上啊。”
“对得上才怪，那是假的。”
“啊！怎么不是？”
“一般情况下，医生不会问具体的性时间，因为通常是连续的行为，不好判断具体是哪一次受孕，再是避免让内向的人不好意思。孕早期的检查手段不可能准确地知道受精卵着床时间，所以通常在计算孕周时，是从末次月经算起。假如我上个月是18号的大姨妈，而今天是28号，那不管我在这期间是什么时候受孕，都是孕41天。”
“那个41天为什么是假的？”
“她那是专门做给你看的，你说的两个节，刚好间隔41天，她总不可能带着大姨妈跑来跟你浴血奋战吧？这种计算，通常比真正的受孕时间早两周左右，排卵期和生理期是两个分隔开来的阶段，除非她身体状况很糟糕，各种紊乱。 ”
有她主动说“吃了药，不用做措施”在先，那这妥妥的是阴谋诡计。
江明达简直不敢相信，喃喃自语：“那是打印的，还有个医生签字，居然是假的？”
“打印的，手写的，都能作假。江明达，你因为这个事心里愧疚，所以就算知道她骗你的钱，骗你的感情，也忍住了没去闹，对吧？”
他默认了。
“也因为这个遗憾，让你更加难放下？”
他的声音弱得像一张打湿的薄纸：“一年后，她突然在Q Q上找我，说身体很虚，要借钱看病，我又想办法凑了一万七打给她。”
江瑷叹气：“即便这个孩子真正存在过，那也是她扼杀了孩子活下去的机会，你不是刽子手。江明达，就算你觉得难受，我也要说：在我这个外人看来，综合各种前提，这就是个局。”
“我真是个蠢货！”
“你只是太重感情，才会被她拿捏。”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茫然地望着屋顶，惆怅地说：“对不起！”
江瑷不想去分辨这个对不起究竟是对谁说的，究竟是为什么，她只知道他这会需要安慰，所以她像哄小饼干一样，轻轻地抚着他的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