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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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港小区远离城市道路喧嚣，夜晚本就静谧，因江填的那几句话，气氛顿时凝固，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他终于说出口了。
可蓄谋已久的计划进入收尾，内心却得不到完全放松，反而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令他忐忑不已。
通话仍在继续，对面的总裁没有给出回应，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重得吓人。
江填坐如针毡，甚至不敢再开口问他，只数着时间等候流逝。
就在这时。
楚叙予的嗓音低沉怖人，带着寒意，令人头皮发麻：“你认真的？”
江填的嗓子像被浆糊黏着，只能发出鼻音般的回应：“嗯。”
他听得出那边的男人是生气了，甚至，伴随着对方的冷笑声，阴晴不定的态度更令他瘆得慌。
但他不认为自己的做法太过突兀，毕竟，当初添加对方时，他发过的信息早已为今日埋下伏笔。
KIRA：你放心，咱俩不会撞号，找个时间见面吧。
而此刻，偌大的豪宅内，头疼欲裂的楚叙予早已酒醒，同样记得那句话，令他发自内心地笑了出声。
那时候，对面的家伙还不是小甜心，而是自信满满的超猛男。
对方一口咬定他是圈子里的0，并自称是合他胃口的大猛1，才有了后来的聊天。
楚叙予确实从未特意表明过他的想法。
他不是那些将自己固定标签化的圈里人，原以为双方的接触算得上有缘分，见面后也不是不能看感觉推进关系。
可现在，他脖颈的青筋暴起，俊脸笼罩着一层灰雾，确实感到气愤。
对方的做法像极了精心设局，为了拒绝见面，竟特地搬出一部小电影摆在他面前。
他厌恶被人算计，更何况触及感情问题，这无异于踩到了他的底线。
空荡的客厅里，楚叙予眸中原先的情欲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冷如寒潭的目光，话语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我确实不是你以为的零号。”
少年艰难地咽了咽喉结，却暗自松了口气，以为对方这是要放过他，“抱歉。”
“之前是我搞错了。”
“那以后……”
楚叙予抵着太阳穴，嘴角始终噙着冷笑，打断道：“但这个圈子不是所有人都会给自己贴标签。”
“既然还没有见面，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不合适？”
江填：“……”
他自认计划天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这位总裁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原先处理得就不够妥当的过程，此刻更是漏洞百出，而真正令他不安的是，对方压低嗓音，带着暧昧的气息问道：“你现在有反应吗？”
听到这话的江填：“！！！”
少年猛地向后靠，连椅子都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可事实摆在眼前，他的身体确实变得很奇怪。
这让始终自认是直男的他，更是茫然无措，而通话那头，男人似乎毫无放手的意思：“我和你一样。”
“视频里的体位不能说明什么。”
“只有见面才能知道，我和你到底合不合适，你说呢？”
江填欲言又止，理智在警告他不要继续往下聊。
可身为制造出这起麻烦的家伙，他心乱如麻，抛开对方显赫的身份，以及内心产生的惭愧，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自己并不抗拒这个网恋对象。
尤其是每当想起那天在酒吧，那个讨厌的同性恋者的主动勾搭，令他厌恶、排斥，这些都并未出现在楚总的身上。
他明知该尽快抽身，却还是问出了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问题：“但你还是更偏向做1对吗？”
“甜心。”
楚叙予气极反笑，甚至觉得他天真可爱，“你连见面都不肯。”
“说这些不会觉得太早了？”
江填的耳根不自觉泛红，当他意识到自己问出多么离谱的问题时，后悔已晚，恨不得立刻挂断电话，结束这场拉扯。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抱歉。”
“哥你也知道我最近家里的事一团糟，是我力不从心，就先不打扰你了。”
江填不仅不留情面地拒绝沟通，还用钱侮辱了这位年轻总裁，要知道对方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
他将提前准备好的金额转账过去，叮的一声，垃圾平台还弹出提提示音：“宝宝请收下人家的七十万八百二十五元哦~”
楚叙予呼吸滞住，压着怒火问：“你什么意思？”
“……”
江填尴尬地攥紧手机：“我怕直接转账你不收，就在平台把网恋期间你送的红包退给你，麻烦你提现等两天就能到账了。”
楚叙予沉默不言，盯着那有零有整的金额，手掌青筋暴起，脸色沉得像暴风雨即将来临，显然气得不行。
江填却小心翼翼地解释：“我放在余额宝里赚了不少利息，还有提现要的手续费，全都给你转过去了。”
“对不起。”
“祝你能遇到更合适的人。”
话音落下，江填自认为尽力解决了这事，不管对方怎么回应，在他的计划里，冷处理是当机立断的下一步。
于是他逃命那般挂断电话，退出观影厅，甚至直接关掉网络。
这种逃避行为，是他十八年来的头一次。他也觉得自己很不负责任，但没有更好的办法，还清钱、断得一干二净，已然是他能想到的最佳方案。
结束后。
江填赶紧冲进浴室，试图洗去一身冷汗，却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先是拧坏了门把手，又不小心摔了花洒，嘭地一声响得刺耳。
江菁早就察觉到他的反常，特意坐在客厅，假装玩着手机，实则等着他洗完澡出来。
浴室门再打开后，她瞥了换上新睡衣的弟弟，语气带着试探：“弟，今晚的事都解决好了吗？”
“……”
江填刚洗完澡，手里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嗯。”
江菁叹了声气：“但愿楚总不会往心里去。”
江填也只能这么希望，但仔细想想，以他这点微不足道的存在，在那位总裁的眼里，无非是个过客，恐怕连点涟漪都掀不起来。
距离高考仅剩不到一个月，老城区三大重点高中林立，街头巷尾弥漫着紧绷的气氛。
身为姐姐的江菁，有着顶尖高中年级第一的弟弟，本该没有任何顾虑，可她内心却充满愧疚与不安。
年前体检查出小问题，她如今辞职在家休养，偶尔与闺蜜、关系不错的同事出门散心，顺便私下打听楚总的近况。
好在同事们都说，老板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江菁稍稍松了口气，想着弟弟和楚总断了联系也有一周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楚叙予这几天被搞得郁闷至极，工作和私生活完全割裂，甚至连夜独自驱车去临市观山岛散心。
他开着超跑，特地挑了最美沿海公路，车载音响循环播放着他钟爱的《Teenage Dream》。
沿途风景如画，高清行车记录仪画质堪比专业相机，将清晨的海平线画面完全捕捉，并同步至手机相册。
砰——
在加油站稍作休息片刻，楚叙予回到驾驶座，随手将手机扔到中控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再捞起手机一看，发给甜心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男人仍是不解气，将同步到相册的海岸风景照删除，就当从未动过主动分享的念头。
宁城。
夜半时分。
江填从噩梦中惊醒，吓得猛灌半杯水，咚地一声，搁回床头柜，心脏却依旧擂鼓般狂跳不止。
他记不清梦到了什么，只模糊感知到自己在无尽下坠，全身被不安的情绪裹挟，身后冒着涔涔的冷汗。
他凭着本能翻开手机聊天软件，点进午后红茶的对话框，几分钟前，对方又给自己发了信息。
午后红茶：？
午后红茶：还在装消失？
自从那天装消失，对方的消息压根没断过，完全不像姐姐说的那样。
那位总裁的生活并非一切如常，相反，对方被他的行为搅得一团浑浊，似是执意要跟他纠缠不清。
但江填并没告诉任何人，连同球队里的好友都没提及，他知道说了也没用，反而可能招来一堆馊主意。
对于那位楚总，他早已失去判断力，噩梦带来的恐慌，让他的内心更加混乱。
他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准备关闭网络，继续睡觉。
嗡——
对方的消息却又弹了出来。
午后红茶：我在观山岛。
午后红茶：雨下得很大。
午后红茶：[分享图片。]
江填愣住，瞬间坐直身体，帅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随手揉了揉，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照片里，豪车玻璃映出恶劣的天气，暴雨如潮水淹没，户外显然很不安全。
整整过去九天，江填终于回了消息，可语气中带着疏离与冷漠，与网恋时期的他简直两模两样。
KIRA：抱歉。
KIRA：请不要再给我发消息了。
KIRA：下雨天很危险，你注意安全，尽量别待在户外。
午后红茶：。
午后红茶：你在哪？
突如其来的追问让江填措手不及，他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复，但还是担心对方的安危。
KIRA：宁城在打雷。
KIRA：观山岛的雨好像更大。
KIRA：你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吧。
午后红茶：好。
午后红茶：待会儿聊？
KIRA：……
KIRA：可以。
江填深吸口气，耳边是窗外雷雨交加的声音，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安全，别在户外危险的地方待着还玩手机。
但他完全想不到，此刻的楚叙予早已将车停好，正坐在岛上一间安全的咖啡厅里。
手边的咖啡杯冒着热气，他盯着屏幕上少年发来的消息，眼神晦暗莫测，捉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这些天，他从愤怒到冷静，反复回想两个人的对话，仍搞不清那晚突如其来的翻脸是为什么。
观山岛上多的是来度假的海外游客，咖啡厅里顾客零星，楚叙予的存在却格外显眼。
他英俊且充满魅力，是那种成熟男人特有的强大气场，没有浓烈的香水味、标志性的穿搭风格，对女人颇具吸引力，完全看不出任何刻板印象里的同性恋痕迹。
就在回复消息时，一位开玛莎拉蒂的白人富婆朝他抛了个媚眼。
楚叙予却连笑都没笑，只礼貌地回以婉拒的眼神，让对方遗憾地打消了搭讪念头。
这才过了几分钟，他端着手机，生怕小甜心再次失踪，已然有些等不及，赶紧给对方回了消息。
午后红茶：在咖啡厅里避雨了。
午后红茶：[分享图片。]
看到消息的江填，目光落在照片上，往日低调的总裁竟罕见地拍了张端着咖啡杯的照片。
他刻意地露出手腕名表，江填虽不识货，却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菲。
如果是意图不轨的人，看到这张照片，恐怕眼睛都得放光，恨不得扑上去捞一笔。
可窝在卧室里的江填，只觉得头疼且心虚，要不是担心对方的安危，他压根不会再聊下去，也不想让氛围再回到以前暧昧的状态。
KIRA：那就好。
KIRA：注意安全。
午后红茶：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聊天？
KIRA：哥，我说得很清楚了。
KIRA：我们不合适。
刚拒绝别人搭讪的楚叙予，脸色像被暴风雨浸透那般阴沉，少年冷淡的态度彻底击碎了他仅存的耐心。
午后红茶：你到底什么意思。
午后红茶：我也说过。
午后红茶：我耐心有限。
身价千亿的总裁已是自降身价，对一个来历不明的网络小骗子连发数日消息，只为弄清楚对方的想法，至今都没真正翻脸。
他实在不明白，对方的态度为何冷漠抗拒，总该给他个理由。
可那家伙显然不吃他这套，与以往黏人可爱的小甜心判若两人，令他只觉陌生。
KIRA：不好意思。
KIRA：我不该招惹你的。
午后红茶：？
午后红茶：只是体位问题？
午后红茶：你非得这样？
楚叙予轻嗤一声，指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像要捏碎手机。
而那边的江填，不停刷新app，注意到观山岛的降雨量正在逐渐减少，但也要持续很久的下雨状态。
江填哪怕再不想往下聊，也希望对方能平安，给出真诚的建议。
他避开尖锐话题，只是问楚总怎么去的观山岛，并且何时离开。
KIRA：哥，你是自驾游对吗。
KIRA：今天天气不好。
KIRA：你在岛上住到明天吧。
午后红茶：你在担心我？
犹豫两秒，江填假装没看到这句，只安静地等着对方发来后续消息。
午后红茶：甜心。
午后红茶：今晚见一面？
从观山岛到宁城，六个小时车程足够，要是对方为了见他，冒雨赶回来出了意外，那江填绝不会原谅自己。
可他并不信自己有这个魅力，让身价千亿的总裁千里迢迢，为他奔波至此。
仔细想想，对方身为成熟冷静的成年人，如此执着地非要见面，无非是被他的态度气得不轻，高位者从未被人这样冷漠对待罢了。
尽管，他看出对方在用苦肉计逼他现身，但他也怕再纠缠下去，对方真的要冒雨回来。
那太过危险，还是直接断了念想为好。
KIRA：哥。
KIRA：我不会和你见面的。
午后红茶：你确定？
KIRA：嗯。
KIRA：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KIRA：别再联系了。
看到最后一句，楚叙予紧皱着眉，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仅敲了个句号发送过去。
而后，他心底一沉，伴随着红色感叹号的小字突兀且刺眼——
【您不是对方的好友，无法发送信息。】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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