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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分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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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韵琴行里,陈思乐忙得不可开交,几位家长追着他问方礼的课怎么安排,看能不能塞自己小孩进来。
“我可以付定金,先排两节私教课给我嘛!”家长着急,抓着陈思乐的手腕,“这都快要考级了,时间不多了。”
“但现在小方老师已经收了6位学生了,我要再问问他时间。”陈思乐虽然很想赚钱,但一时半会儿课程表没办法确定得了。
一楼琴行的茶几旁,严哲跟陈思乐他爸一起打量这幅场景。
“你那邻居,还挺有本事的。”陈思乐他爸说,“那些家长都不知道哪收的风,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我是从小听他弹琴长大的。”严哲说,“要是没有他,我估计都不认识陈叔你。”
严哲眼里满是得意,就好像这些家长其实是找他来上课的。
就两周的时间里,方礼每天都将时间放在琴行上。无论是幼儿零基础的,还是提高班的,他都接收。
陈思乐在琴行收钱收到手软了,每天都喜笑颜开,对严哲都好声好气的。
“这个有基础,现在准备考六级。”陈思乐边说边把学员信息表递过去给方礼,“之前评定都是良好,没有优秀过。”
“音协的?”方礼回问。
“对,你看还能抽出时间吗?”
方礼翻开手边的日程表,“只剩下周日晚上9点,等幼儿班的剩余3个课时结束,可以让出来给他。”
“行,我跟家长沟通就行。”陈思乐接着说,“严哲订的餐来了,下来吃吧。”
收拾完琴房后,方礼掏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直接把父亲的电话掐掉了,简短地回复自己正在上课。
“你们明天出成绩了是吧。”陈思乐边吃边问。
“对。”严哲只顾着给方礼夹菜,眼也没抬。
“够了,我吃不完。”方礼又把肉夹回去给他。
两人这种日常,陈思乐已经见怪不怪了。
“还是有点紧张。”严哲在跟方礼回家的路上不禁说道,“贝斯专业要按文化分从高到低录取。”
方礼直接拉起严哲的手,温柔说:“肯定没问题的。”
“感觉有点像,以前……怕不能跟你同校,同班的感觉。”
“不在同一个学校,真的那么重要吗?”方礼捏捏他的手掌,“不是都要……同居了。”
严哲看左右两旁人不多,迅速拉起他的手在嘴上啄了一口。
现在的方礼在外面都毫不忌讳跟严哲有身体接触。有时下课早,不想那么早回家,就拉严哲在江滨公园的游乐设施坐坐,趁没人注意还会亲上去。
回到家的严哲,虽然被安慰过但还是紧张到半夜都睡不着,一直用手机刷音乐学院相关的帖子。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情绪了,这段时间都让他觉得美好得有点不像真的。
闭上眼睛,还是不太能睡得着,只好又在手机里面点开过往方礼弹琴的视频,一直循环播放到第二天被家人叫醒。
在电脑输入信息后,严哲手抖地点击查询按钮,身后的父母也屏住了呼吸。
当433的分数显示在屏幕上时,严哲手按在胸口,感受自己心跳是否还在跳。
“可以了可以了,这分数普通大学都能上,何况是音乐学院。”严哲爸在身后重重摇晃着严哲肩膀。
严哲妈激动得手不知道放哪,眼睛还有点红。
电脑前的严哲去摸索手机,对着屏幕分数拍了一张照,发送给方礼。
此时此刻的方礼,才刚被方爱民喊出房间。
“去查。”方爱民声音低得吓人。
方礼径直走进方爱民的工作室,皱着鼻子嫌弃这房间的味道
“655。”方礼看着屏幕上的分数,接着带着冷腔说,“我可以走了吗?我今天还有课。”
“别以为你现在可以赚钱就不回家。”方爱民哑着嗓子喊。
“我都是11点前回来的,这不是你最低要求吗?”方礼没理他,站起来就要走出去。
“站住!”
方礼转了身,散发不比方爱民弱的阴戾气场,“又有什么交代?”
父亲重重的呼吸声荡在这个房间,但方礼只冷眼看他。
“省城有比赛……“
“不去。”方礼直接拒绝了,“我没空。”
诧异的表情首次在方爱民脸上浮现,“你不去?还由得你不去吗?”
“谁报的名谁参加,关我什么事。”方礼直接走出工作室,还把门用力关上了。
方爱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追出去,在门口喘着气,他现在连快步走两下都呼吸难受,何况气得上头。
“反了天了你!”方爱民抓起方礼衣领往后扯。
方礼直接把衣服整件脱了下来,窜回房间锁住了门。
无论门外敲得多响,方礼只平静换了身衣服。听门外方爱民呼吸更难受,就打开门,用看垃圾的眼神瞪着方爱民,“我要去上课了。”
现在方家最有压迫感的人,是方礼。
而在七楼的严哲,现在忙着回复全国亲戚的电话祝福。他是爸爸妈妈家族里唯一考这么高分的后辈,每个亲戚都争先打电话过来。
等回到房间后,严哲才得空给方礼回了电话,对方在去琴行的路上了。
“哲!今天不去琴行了吧,晚上去吃饭,你爸叫上了超市几位员工一起了。”严哲妈在房间门外喊着。
严哲还没聊完,就问了电话里的方礼要不要一起。对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了。
在江边某个高档餐厅上,严哲爸喝得很高,每隔十来分钟就要举杯祝酒,要谢谢员工付出,谢谢老婆,谢谢儿子,甚至还要谢谢方礼。
“没有方礼这个中国好邻居,我儿子!不可能有这个分数,也不会学什么音乐啊,弹什么贝斯啊!”严哲爸长篇大论下来,最后把酒杯举向方礼,“小方礼!这杯严叔叔敬你!”
方礼很识趣,但还是喝不了一点酒,倒了满杯的茶,“严叔叔,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我不能喝酒,以茶代酒,请你不要见怪。”
“好了好了,老公别喝了。”严哲妈拉着严哲爸坐下,“你们两别陪着大人玩了,快回家吧。都快10点了。”
严哲恨不得早点逃离这个饭局,走出房间后,拼命给方礼使眼神。
“干嘛?你眼睛不舒服?”方礼看他老挤眉弄眼地,忍不住问。
“现在家没人了,赶紧!”
方礼无奈笑出声,但也快步跟在他身后。
当回到严哲房间的时候,严哲就急躁地把上衣褪去,搂着方礼扑到床上。
“你能不能先把门锁上?”方礼推开他要吻过来的脸。
严哲着急地跨了一步子伸手去锁门,接着把方礼按在床上,不许他再提问题。
两人温度像煮温水一样快速升高,严哲凭感觉摸到空调遥控按了开关,但唇间无法离开方礼的肌肤。
空调的冷气无法令他们降温,因为他们更像一大一小黏在一体的冰块。
滑溜溜的两个冰块碰撞声时重时缓,躯干焦灼缠绵,溶化交织的水沾在床单上摇曳着。
透着窗帘外隐约的光,停下来的严哲在方礼小时候的伤疤上吻了一记,觉得还不够就尝试想要用舌头抚平它。
方礼像是被挠痒痒,咯咯笑出声,迷糊地伸手摸手机看时间。
“还有10分钟。”方礼轻声说。
严哲顺着对方身体爬了过来,慵懒地说:“怎么你比灰姑娘还少一小时。”
方礼没理他,撑着枕头坐起来。
“能下床吗?”严哲带着点讥笑。
就算在黑暗环境下,方礼也能一秒拿捏严哲的脸,“这力度够不够?”
严哲被揉捏着脸还继续说道:“泥怎么……辣莫喜欢捏我脸啊。”
习惯性听到楼梯间传来方礼关门的声音,严哲才回屋,接着又拿了两包吸吸果冻回房,打开编曲软件戴上耳机工作。
在方家,现在除了死一般的沉寂,还会有两父子争吵声。
方爱民坐在餐桌看电视,儿子回家也没转过头看过一眼。
方礼直接走进厨房,发现预制好的饭菜方爱民完全没动过。但他也懒得管,用力把全部饭菜倒入垃圾桶里,然后清洗碗筷。
刚要走回房,方爱民呵斥了一声,“今晚饭菜不合胃口,以后别做了。”
现在这种责骂对方礼来说都无关痛痒,反而还被怼了一句,“爱吃不吃。”
方爱民听了一巴掌砸在餐桌上,“我看你是要……气死我!”
“你都要60了,清醒一点行不行?”方礼不惯着,“你以为你是雍正还是乾隆,我不可能一天晚到伺候你!”
方爱民现在气得有点发抖,起身从冰箱拿出一袋肉丢在方礼身上,“要吃你自己吃,以后不用你做饭买菜!”
“行!最好是这样!”方礼说完捡起地上的肉扔进客厅的垃圾桶,“以后少烦我!”说完,箭一般速度回到房间锁上了门。
楼下的严哲丝毫没察觉到楼上的阶级发生了变化,因为他总是戴上耳机工作,也听不到楼上传来的骂声和砸东西的声音。
等这个最终版做出来后,他第一个发给了方礼,而不是张家乐。
要方礼说好听,那才是真的好听。
严哲刚洗完澡躺床,就被严哲妈喊下楼接人。
“怎么喝这么醉?”严哲努力扶着父亲边吐槽。
严哲爸身材比方礼爸厚实很多,扶上楼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劝不住啊。”严哲妈说,“其他人也醉得不行,不然都不喊你下来扶了。”
严哲还没扶上半层楼梯就得挨着墙壁喘会儿气,前前后后大概差不多半小时才到家门口。感觉这体力活,要比在床上那些事费劲得多。
“爸,减减肥吧。”严哲满身是汗,感觉白洗了一个澡。
“哲啊,我跟你说!”严哲爸神情恍惚,“爸没醉!爸爸我呀,高兴!”
这个模样,严哲知道今晚又要被拉着聊天了,就在旁边敷衍捧哏。
“你看,你现在是音乐学院的大学生,以后找的老婆,也肯定是个美人,跟你一样有文化有内涵……”
这话出来,严哲捧不起来了,趁着老爸喝醉,凑过去耳边小声问一句,“要是男的呢?”
“难……的?不难,我儿子这么帅,找女朋友分分钟的事。”
看没对方没听明白,严哲也算了,喊了声妈,说自己要再洗个澡。
“行,赶紧去吧,我陪你爸聊。”严哲妈宠溺地说,“早点睡啊。”
严哲重新洗了个澡,感觉今天累得够呛,跟方礼说了声晚安就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