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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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路过的那个车站，是自己很熟悉的地方，只不过此刻因为一些凭空出现的记忆使这里又增添了一层说不清楚的情感，其实虽然对周舸说找寻记忆的时候如同翻书实际上并不完全如此，除了不想看那些记忆之外，更大的一个原因是看着那些记忆的时候会有着旁观者的感觉，明明是一样的脸却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参与其中，那些记忆裹挟着的浓烈的情感特别的奇妙，直觉告诉自己这份记忆非常的珍贵与温暖，无法抗拒且十分强烈地被吸引了，于是产生了想要拥有的想法，可很快又转为愤怒，是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愤怒，当然冷静下来之后想想别人的东西他才不稀罕，更何况，只要链接记忆的另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不就好了。
周舸睡得很不好，凌晨回到家时被老妈逮了个正着，不仅被揪着耳朵骂了二十分钟刚被放走又被拉着领子扯回来继续骂为什么跑出去不带豆泡。
奥，豆泡是家里的小狗，和他一样是独生小狗，初三毕业时他爹从朋友家抱回来的，一只白色土松，如描述所见，在这个家豆泡应该比他地位高。
昨晚洗完澡太困了随便擦了擦头发倒头就陷入了昏睡，这会头发每一根都朝着意想不到的角度弯折着，作为鸟窝不大舒适，像是被雷电击过更为恰当。
周舸边刷牙边闭着眼睡觉，豆泡一个劲地在腿边蹭他，挤过来挤过去的一点也不安生，他知道豆泡想出去转，只是今天他稍微起晚了五分钟所以这傻狗已经等不及了。
没错，他堂堂一个马上升高三的高中生，还要每天提前起四十分钟去遛狗。
周舸快速地漱口，胡乱拿水抹脸的时候顺手抓了两把乱翘的头发就结束了洗漱。
精神恍惚地套上T恤和短裤，再一一清点要带的东西，捡屎袋、钥匙、零钱、牵引绳，完美，在心里暗暗夸了一遍自己就满意地拉开门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一口气下到二楼觉得今天怎么这么轻松，身体完全没有往日遛狗被牵制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又变强了吗？
下一秒。
“嗷呜~”
豆泡隔着门的呐喊响彻了整个楼道。
“老妈下手真狠，不就是把你忘了吗？才几秒钟你就急成这样，你已经不是一只弱小的狗了，是一只强壮的狗知道吗？做狗最重要的是什么？”
“汪！”
周舸弯腰去搓豆泡的狗头，应和道：“没错，是沉稳，遇到小事不能惊慌，要冷静，比如刚才那种情况该怎么做？”
“汪汪！”
“对啦！不能叫！乖乖在原地等。”
路知和穿好校服收拾好书包站在许祈说的地点等候时离上课时间还有整整一个小时，往前走一小段路就是公交站，因为时间过早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有很多空出来的座椅。
但是，说好的地点就一定要是那里才对，即使站着等候很累也不能离开约定地点，这是需要遵守的。
道路上除了一些散步的老年人们和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几乎没人经过，路知和面无表情地望着与这边几乎完全相似的马路对面，忽地嗓子发痒，弓着身子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后再抬头就听见大声的喊叫自远处传来。
“啊啊啊啊哇哇哇”
一阵鬼叫伴随着一团白色圆形物体和一个黑色长条物体以飞速蹿进路知和的视线中。
太过吵闹想要看看是什么奇葩的人，路知和扶了扶眼镜定睛去看对面的人却吓了一跳，还真是意料之外的熟人。
买雨衣能被骗六块的绝世傻子。
一人一狗急刹车般地站定在一位老大爷的面前，那傻子笑呵呵地抓着恶心的发型大声聊着什么，攀谈结束后又从兜里翻出来个黑色塑料袋蹲下身。
本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路知和有些疑惑，可下一秒超级大嗓门广播就洪亮的播报了。
那位傻子像是拿奖杯一般高高举起塑料袋，夸张地哇了一声，然后字正腔圆地大喊：“豆泡你拉了好大一坨屎喔！简直是屎中霸王，屎霸！”
路知和忍不住又开始咳嗽，边咳嗽边觉得这话污染到自己耳朵了，咳着咳着都带出了点呕意，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抬眼便看到那人以一边裤子口袋内衬还翻出来的可笑样子美滋滋地一手拎塑料袋一手牵狗悠哉悠哉地往前走顿时感觉更不舒服了。
怎么会有低智傻子还过得这么快乐，不禁冒出了这个疑问，不过过了会路知和就想通了，傻子正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是傻子才过得开心，这就是这种人得到快乐的秘诀，所以他才不喜欢智商低的人，换句话说，他讨厌轻易就能得到快乐的人。
“昨天淋雨了？”
尽管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争吵，许祈依旧像没事人一般，说话的间隙伸手帮路知和把安全带系上，又抬手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没发烧，应该就是单纯感冒，吃药了吗？”
“别管我。”路知和转头看向窗外，但语气并不是冷冰冰的而是有回转余地的闹别扭般的。
可许祈就像没听见似的收回了手，打开车门下车去附近药店买了一袋药回来，然后去后座装进了路知和的书包里。
到学校之后就一直呆在老师办公室里，听着许祈跟那好像是自己班主任的男人聊天，从虚假的寒暄、道谢到刻意的吹捧，官话和各种敬语磨得耳朵都出茧子了还是得笔直端正的坐着，并在接收到目光时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回应。
“我已经和老师打好招呼了，有什么事就找老师，不管是被人欺负了还是遇到困难都可以找他。”
“你应该明白吧，学校里的同学只是同学，同年龄的人是最没什么作用的，只会给你造成影响或者阻碍，不过与同学和睦相处还是应该的，但是不要过度接触，这一点一定要记住。”
临走时路知和跟着许祈一直走到校门口，分开时许祈又拿出那套听了许多遍的说辞来叮嘱他，但是其实他并不想听这些，明明他已经按照教导去做了，也知道这是对的，为什么还要一直一直强调呢。
路知和拉住他的衣袖，“你下午会来接我吧？我不上晚自习，很早就可以放学。”
许祈快速地抽回被抓住的袖子，又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经过的学生，皱着眉道：“不确定，但是就算我来不了也一定有人会接你，你...”
许祈的后半句话淹没在吵闹的人声之中，两人都循声望去，看清之后路知和就心头一跳感到无比烦躁起来。
居然又是那个低智儿童。
他骑了辆山地车，学校规定的是在进入校门之前要下车推着车走，多数人会在设置石墩路障处停下走过来，他却一路飙车到门口，还在拦着他的保安大叔面前来了个漂移才自以为很帅地跳下车。
靠在车边顶着超级赛亚人头摆造型不说，还用很恶心的语气跟保安大叔吹嘘自己，“怎么样，帅吧。”
没想到那保安大叔还挺接他的戏，乐呵呵地摆摆手让他快点进去，“行了，一天就你最厉害，我看你下次要是摔跤怎么办。”
肯定是出于同情，毕竟只有小学生才会玩这种招数，路知和如此想着不屑地移开目光。
“表情怎么这样？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许祈一连三个问句，路知和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明显地表露出了情绪，迅速整理了心情之后才说“不认识。”
“那就好，就像我说的，不是所有人都有良好的家教。”说到这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那正与人追逐打闹着路过他们的“小学生”，继续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以后也不会是一个层次的人，你只需要好好念书就好。”
路知和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这所学校是他上高中以来转入的第三所学校，之前两所一个在另一个城市一个在本地但都是寄宿制的，食堂难吃的饭可以忍受，但四个人或者六个人挤在一间小房间里，共用着卫生间和浴室这点完全难以接受，加之大部分人都太没分寸，讨厌的要死的肢体接触和自己的东西被不打招呼的用来用去根本没办法避免，本来就无比讨厌上学，讨厌被阴阳怪气地称呼为好学生，所以在那两所学校期间，不止一次偷偷跑出去躲避上课，可每回都被许岐找到然后又回到学校，不论怎么发脾气或是哀求都不能挽回，之后在麻木中度过了大半个学期之后许祈忽然说要帮自己转学。
能转学且是可以办理走读的学校当然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可是有些事情已经变了，路知和清楚的知道，但他并不打算拆穿，只要能够够维持表面的现状就好。
“来，静一静静一静啊。”
临早自习前班主任站在门口拍了拍门，作用不是很大，吵闹的班级只安静了一瞬就又是些压低声音讲小话的声音，班主任没再管，而是清了清嗓子把路知和领到讲台上，扬起声音介绍，“这位是今天转学过来的同学，路知和，以后就跟着你们一起学习了，因为刚转过来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你们就多帮着他点，好好相处，不许欺负别人记住了吗？”
“喔！帅哥哎！”
班主任话音刚落就有打趣地声音响起来，接着就是你一言我一句地吵闹起来，眼看就又要变成菜市场了。
班主任把黑板擦拍的“啪啪”响，“我问你们记住了没有！”
得到了齐声且洪亮的“记住了”之后才把粉笔塞到路知和的手里，说：“去把你的名字写到黑板上。”
“还真是个帅哥，看起来还像个富哥，就是个子不够高，不然肯定很受女生喜欢。”
听到同桌叶西的自言自语，周舸头也不抬，从刚刚开始他就没空管这些新鲜事，因为早自习是语文，语文老师十分严格根本没空补作业，所以他得在早自习之前就把作业抄完，这会手下奋笔疾书地都快冒火星子了，虽然就是即使这样还抽空问了句“谁啊？”
“新来的转学生啊，叫什么...”叶西盯着黑板上一笔一划写下的标准楷体字，一个个跟着念，“路...知...和...”
周舸的笔猛然停住，黑色的墨渍透过薄薄的纸张快速晕染出一个黑点，他抬起头，正好与写完名字转身的路知和的视线对上，虽然昨晚光线昏暗，而路知和今天的模样也与昨晚反差很大，但他也不至于无法辨认。
“啊...我认识他。”
叶西提高音量重复，“你认识他？”
刚巧错过路知和眼里的厌烦，周舸转过头，认真地点点头，“对，我认识他，昨天认识的。”
叶西笑出声，用胳膊肘撞撞他，“这么巧，清江可真小，那他可是不愁来这没人玩了。”
周舸本来想说自己不学习不能耽误人家学习，但是想到路知和和那人的争吵，觉得他大概率也不是个爱学习的人，于是咬着笔头点头，含糊不清地，“当然没问题。”
下一刻叶西就高高举起了手，“老班老班，让新同学坐刘青的位置，周舸说刘青太高了挡着他看黑板了。”
班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叶西，你就别添乱了哈，你俩就不是学习的人。”
无辜受牵连的刘青赶忙接话，“就是就是，你这么想让新同学坐这怎么不把你自己的位置让出去。”
叶西不理会刘青的拒绝，又挥着胳膊，“老班老班，那你看别人都是乐意学习的人，我俩这不是正好有时间带着新同学熟悉学校，早日融入学校啊。”
班主任本来觉得是胡闹的话，但转念一想，这孩子的确不是外向活泼的性格，往往这种性格的转校生容易因融入不进学校而受到孤立和欺负，而那三人都是直率单纯的性格，与他们坐在一起也未必是件坏事。
“路知和，你愿意坐在那里吗？”
面对班主任的询问，路知和几乎要脱口而出”死也不要”可话到嘴边还是用力扯出了个自然的微笑，“老师您安排我坐在哪里都可以。”
“好，那就这样。”班主任指指刘青的位置，“你就坐刘青的位置，刘青你去坐李帅旁边，你确实个子太高了，往后调两排。”
刘青哭丧着脸抱怨，“明明周舸和叶西比我还高，怎么不连着他俩一起调。”
班主任“啧”一声驳回他的请求，“行了，换个座位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你们三不是天天混一起吗还差上课这会时间？一会就把座位换了别耽误上早自习了听到没。”
话音落下的同时刺耳又熟悉的铃声打响，上课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二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