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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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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吴昫又去田里转了转。
他家的田地,除了三亩多的地种的果树,其他的地有的种有农作物,有的还空着,应该是他爸还没及时耕种完就突然走了。
现在留有这么多的田地,吴昫寻思着该种什么既便于管理又能挣钱的作物比较好。
他不想种花生玉米这些了,这些一来不挣钱二来不好采收,比较费人工。
他想着要不所有的田地都给种下夏威夷果树算了,但是现在很多村民都跟风种了夏威夷果,大片大片的果树,估计下来也会贬值。
得再种点别的,具体种什么,回头再慢慢考察。他刚刚回来,还没从失去亲人的悲伤中走出来,先调整好心情再说。
上午查看完田地,给长草的田里锄了一会儿草,中午阳光比较晒,吴昫就收工回家了。收工前顺便装了几麻袋土回家。
下午他在家里整理院子,找砖头在围墙下砌了个长长的花圃,再把带回来的土铺进去,等着花苗一到就种进去。
他一个人在家里忙活,身边也没有个人帮忙搭手,他也不觉得累,就这么屋前屋后的忙着。
花卷这两天没有跑出去浪,在家里蹿来蹿去地玩,一会儿跑到吴昫跟前捣乱,一会儿在院子里扑蜻蜓,扑不到蜻蜓就躲在阴凉的车子底下四仰八叉的躺着睡午觉。
吴昫做好了花圃,又去后院开始种菜。
他买了好几种蔬菜种子,有青椒、南瓜、豆角、生菜等等,都分别播撒进了他提前翻好的地里。
撒下种子,接着水管过来浇了水,顺手也给他爸爸种的那株百香果洒了水。
他做这些活儿时一点也不感到枯燥,心里很踏实平静。
不知不觉,太阳落山了,暮色四合,炊烟袅起。
他收起水管锄头进了屋,走去前院先给归家的几只公鸡母鸡喂了食,意外的从鸡笼里拾了几枚新鲜的土鸡蛋,他没有立马拿去炒着吃,而是都收集了起来,留着他弟周末回家吃。
冰箱里还有点青菜,他拿出来清洗,大火翻炒,再配上一碗米饭,凑合着吃了晚餐。
今天忙了一天,出了很多汗,吃完饭,他走去卧室想找套干净衣服进去冲个澡。
打开衣柜,一眼就看到他前几天借庄肃寒穿的那套黑色短袖上衣和运动长裤,他取出来找了一个干净提袋放进去,本来想提着赶紧去还庄肃寒,想到庄肃寒昨天说这两天白天不在村里,估计还没收工回村,就先放下了,拿着自己的衣服进浴室先冲了澡。
洗好澡,顺手把换下的脏衣服用手揉洗干净,拿去阳台晾好。
他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庄肃寒应该回来了,于是提着衣服就去庄肃寒家。
庄肃寒家里挺热闹,庄肃寒的两个小侄子正在院子里玩耍,随后就被屋里一声女人的吆喝“航航,轩轩,还不赶紧进来做作业!”给叫进了家里。
庄肃寒的父亲则坐在屋檐下一边吹着晚风一边听着小曲儿。
看到吴昫出现在门口,他温和地招呼:“吴昫过来了。”
“嗯,庄伯伯。“吴昫礼貌回应,纠结了半晌,别扭地问,“三哥在家吗?”
话音刚落,就听头顶上方传来揶揄的声音:“三哥在这呢。”
吴昫猛地抬头,只见庄肃寒站在二楼阳台上,光着膀子,手里拿着条毛巾在擦头发,一边好笑地看着他。
庄肃寒应该是刚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出来了,只穿着一条黑色大马裤。
吴昫站在楼下,望着他那裸露着的结实性感的胸膛,脸皮莫名的一热,眼睛却没有移开,拎起手上提着的袋子,对庄肃寒说:“你的衣服。”
“上来。”庄肃寒冲他勾了下手指。
吴昫犹豫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抬脚往屋里走,经过庄宏礼身边时局促地颔了下首。
“没事,上去吧。”庄宏礼说,起身拿着小收音机出去散步了。
吴昫继续往屋里走,穿过堂屋大厅,踩着楼梯上二楼。
庄肃寒还站在二楼阳台上慢腾腾地擦着头发,见吴昫迈着步子从楼梯口拐过来,他才勾着唇角走过去,含笑着问:“吃饭了吗?”
“吃过了。”吴昫眼睛不自觉地往他健硕的腹肌上瞟了眼,又飞速地移开,把手中提着的衣服递给他。
庄肃寒眼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不紧不慢地接过袋子,往里瞅了下说:“你留着穿呗,你穿得比我好看,送给你了。”
说着他把衣服又递给吴昫。
吴昫没接。
“好吧,那我还留着自己穿吧。”庄肃寒笑道,本想把衣服拿进卧室放好,后来干脆不拿去放了,直接将上衣拿出来套到了身上,省得还得进去找衣服穿。
这件胸前印着机器人图案的黑色上衣,穿在庄肃寒身上跟穿在吴昫身上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吴昫穿起来清冷干净,庄肃寒穿起来则看着像个男大体育生,显年轻了好几岁。衣服图样一点也不显得幼稚,相反有股松弛感。
庄肃寒平时着装都比较精悍利落,硬朗成熟。猛然穿一件这么休闲松弛的上衣,吴昫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袋子里还有一条裤子,庄肃寒没有换,拿进去放衣柜里了。
他进卧室的时候,吴昫站在房间门口往里面观察了一下,房间还挺干净,家具都很新潮,大床大衣柜,卧室门口正对着二楼客厅,客厅里摆有沙发电视。客厅旁边还有两间房间,应该是客卧,房屋户型跟吴昫家差不多,只是面积看着比吴昫家大一些。
观察了一阵,吴昫就说:“你忙吧,我回去了。”
“嗯?”庄肃寒一愣,放好裤子大步从卧室里出来,“回去这么早干嘛,咱出去转转吧。”
见吴昫有些犹豫,直接上手搂着吴昫下楼,“晚上外面凉快,出去走一走。”
回家也没有事做,吴昫半推半就地跟着庄肃寒出门了。
外头确实凉快,晚风轻拂,月色皎洁。
吴昫和庄肃寒并肩走在安静的村中小路上。现在村里建设得比以前好太多了,以前村里的路都是尘土飞扬的土路,一到下雨天,路上都是泥巴水坑,无从下脚。
现在都铺成了平坦的水泥路,道路两旁安装有路灯,村民出行方便多了。
此刻,吴昫和庄肃寒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路上时不时地遇到几个行走的村民,不管认识不认识,庄肃寒都朗声跟他们打招呼。
“李奶奶,出来转呢,您吃了没?”
迎面走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庄肃寒又热心地打招呼。
老奶奶八十多岁了,眼睛不太好使,仰头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眼前这个比她高两个头的年轻男子,半晌后说:“原来是老庄家的小儿子呀,你都长这么高啦,小时候你可淘气了,现在这么懂事。这是你媳妇儿吧,长得可真俊。”
她仰着头瞧着庄肃寒旁边的吴昫,因为光线不是很明亮,加上老花眼,她看不清吴昫的脸,只看到一张模糊的五官轮廓,轮廓虽然是模糊的,依稀能辨认出来这张脸很俊俏。
吴昫好无语,正想出声辩白一下,只听庄肃寒压着笑说:“谢谢李奶奶夸奖,您眼神真是越来越清明了,您慢走,注意看路,拜拜。”
说完,不等吴昫解释一句就拉着吴昫往前走了。
走出了几米,他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哈哈!”
吴昫瞪他。
庄肃寒不笑了,哄他:“好了我不笑了,咱们去小学那边看看好不好?”
吴昫眉头终于舒展了些,淡淡地“嗯”了下,跟着庄肃寒往他们小时候上学的学校走去。
学校坐落在村子的最东头,离他们刚才所处的位置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学校还是当年的模样,几间小平房,大大的操场,几个乒乓球台,两个篮球架,几棵苍劲的老槐树。
跟多年前的景物没什么变化,只是这些景致落上了岁月的斑痕,看起来有些老旧了。
而这所学校也早不使用了,好多年前政府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建了一所希望小学,附近几个村的适龄儿童都集中去那里上学。他们村的小孩也都去那里上学,村里的小学就停用了,变成了村民日常活动的场所,平时经常有人来这里打乒乓球或者打篮球,老人喜欢来这里下象棋或是纳凉聊天。过年过节这里有时候会举行一些比赛娱乐项目,是村里比较热闹的地方。
吴昫平日不喜欢凑热闹,过年有什么活动从来不参加,平时回村除了陪父母出工,平常都喜欢宅在家里,他已经很多年没来小学看看了。
彼时走到这里,脑中不由地想起小时候上学时的一些往事,印象最深的是他刚上一年级时,因为班里就数他年纪最小,长得又很文静瘦弱,经常被同学欺负。有一次早上上学,他起晚了,没顾上吃饭,拿着他妈妈塞给他的两根水煮玉米就朝学校跑去,谁知跑到门口被两个高年级的学生截住,抢去了他的玉米。
他委屈得躲在校门口的角落里哭泣,被晚到的庄肃寒看到了,庄肃寒听说他的玉米被抢了,二话不说就替他出头,帮他找那两个学生算账,把那两个学生打得鼻青脸肿的,甚至把其中一个学生打掉了半颗牙。
因为这事庄肃寒被校长叫到学校升旗台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晚上放学回家,庄肃寒还被他爸妈拿着扁担追着他,他当时都吓坏了,愣愣地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庄肃寒被追打。
庄肃寒挨了几扁担,嘴上仍然不服气,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跟他父母顶嘴,被打得更狠了。庄肃寒一气之下就往外跑,跑到院子门口,看到他站在门外还冲他笑了笑,接着向追出来的父母做了个鬼脸,敏捷地跑掉了,听说半夜才回家。
这件事情,他小时候好像没有认真地跟庄肃寒说过一次“谢谢”,如今时过境迁,当年的记忆犹在,感动也依然埋藏在心底,他终于把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语对经年后的庄肃寒说:“谢谢。”
“谢什么?”庄肃寒眉眼含笑地问他。
两人就站在熟悉的校门口,吴昫想起来当年的事,他确信庄肃寒肯定也想起来了,一看庄肃寒那个不正经的笑容吴昫就猜到了。
吴昫也不恼火,难得耐心地说:“要谢的地方很多,总之谢谢。”
“不客气,以身相许就行。”庄肃寒又开始嬉皮笑脸了。
吴昫没回应他,扭身抬脚走了,庄肃寒在后面跟着:“等等我啊,别走这么快。”
正拉拉扯扯地走着,前头骑过来一辆摩托车,车灯比较耀眼,两人都抬手挡了一下刺眼的光线。
车上骑着摩托车的人是卢超,他原本在专注地骑着车,突然看到前面嬉闹着走过来两人,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那两人抬手遮住了眼睛,他只瞧得见前两天才见吴昫穿的那件让他很震惊的短袖上衣,这会儿又看到这件熟悉图案的衣服了,他以为是吴昫,连忙捏住车把停下车子,开口招呼:“吴………寒哥?!”
他呆若木鸡地看着前两日还在吴昫身上穿的衣服,此刻竟然又穿到了庄肃寒身上。
“你们……你们这是在约会吗?”他心直口快地蹦出来一句。
吴昫:“………………”
庄肃寒一怔,随即笑了,含糊说道:“嗯嗯,出来散步,改天咱们几个一起喝酒哈,走了,拜拜。”
说完,拉着满脸懵然的吴昫往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