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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计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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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驰开门进到自己家,独留宋濯一个傻傻的愣在原地,他的思绪早已被刚才周驰的反应所搅乱,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宋濯思索着刚才经历的事情,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对,周驰的反应才会很奇怪。索性他干脆不去想了,宋濯推开房门,一股脑扑向床铺。
啊啊啊啊,根本冷静不下来,不去思考啊。
就这样,宋濯蒙在被子里,似乎想要就此睡过去,但一直翻涌的脑海促使他无法入睡,宋濯将头发扰乱,突然想起来从小到大形影不离,还是一直同班同学的发小林飞贺或许知道。
宋濯便拿起放置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发信息给林飞贺,问他认不认识周驰这个人。宋濯觉得自己毕竟跟他形影不离的,有关自己的事情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叮铃铃……”
约莫五分钟后,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闭目养神的宋濯睁开眼睛,在床上到处翻找没了踪影的手机,最后在地板上找到,此时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一条短信。
宋濯都不需要解锁便能看清楚是什么字眼,只有短短两句话,先后一两秒发过来的。
第一句是:周驰吗?额他之前是我们高中的学弟,小我们一岁。
第二句是:反正你那会对他挺上心的。
宋濯盯着第二句话陷入沉思,挺上心?什么个上心法呢……宋濯思索着,突然联想起一周前,与师兄许云泽讨论的事情。
宋濯将自己在国外一手创办的寻意咨询所尽数搬回国,而恰巧一周前的盛州正在经历大雪的不断猛下,不得已宋濯乘坐的客机只能在天气允许的地方降落。
等客机落地时,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了,周围只有换班的机组人员已经往来的赶路人,等宋濯出了门,才感受到来自故乡汹涌的冷意。
宋濯本能的双手环抱住自己,身上除了一件大衣,便没有什么可以抵住冷风的衣物了。
看来是低估了冬天。
“阿濯,这这这儿”
宋濯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他转过身子来,看见许云泽穿着貂毛大衣,眼上带着墨镜,倚靠在一处导航柱,极力呼喊着:“嘿嘿小爷我早有准备,怎么样感不感动!”
宋濯一言难尽的将目光移到许云泽手中的羽绒服,再看了眼许云泽那十分欠揍的神情,无奈的说道:“师哥这天挺冷的,你就别逗我了。”
什么品味。
宋濯脾气说不上好,只能说无法判断,开心的时候看谁都顺眼,不开心的时候看谁都像是欠了他钱一样。
别看宋濯他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惹急了直接翻脸不认人。想到这里的许云泽不由自主冷颤一下,急忙的将手中羽绒服递给宋濯,彷佛这衣物是什么烫手山芋般。
大二那年的事情至今都记忆犹新,我还是别把这小子惹急了才好。
“哎呦臭小子,我可是早就劝让你回来发展了,你死活不答应,难道是想师哥了所以才回来了啦!”
许云泽在宋濯左边说了又在他右边说,宋濯偏过头去,往后边撤了几步,试图摆脱许云泽:“随你怎么想。”
许云泽像是没有注意到宋濯后撤几步的举动,自顾自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走走走,咱这边的美食你有很久没尝到了吧,今天我可得让你尽兴。”
听到此处,宋濯展露笑颜,宋濯笑起来莫名会给人一种很温柔的、很灿烂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会以为他这个人是坠落人间的神使,浑身散发着神光。
许云泽驱车载着宋濯来到一家酒楼,宋濯看着酒楼的牌匾,不明所以看向身旁的许云泽:“天居楼,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宋氏旗下的吧。”
“哎呦,你又不是不知道宋氏在盛州一家独大,偏偏味道还好极了,我这不是临时预定的,这儿定金挺贵的,给哥一个面子。”
宋濯没想进去,但也不想在门口僵持下去,停顿半分钟后,还是跟随着许云泽进去里面了。
许云泽早早就订下包间了,就连菜也已经上齐,冒着腾腾热气,美食香味的诱惑,菜品的优质摆相,让人食欲大增。
宋濯和许云泽两个人在大学时期就是酒友,两个人的酒量不分伯仲,但宋濯醉酒后的理智还是胜过许云泽的,这不许云泽早已趴在餐桌上,有点不省人事了。
“阿濯,我可没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其他人,够好吧。”
许云泽猛然撑起身子,重重的拍了宋濯的肩膀,他这会子已经上脸了,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来。
宋濯没回答许云泽,举起桌子上的红酒,一饮而尽,他偏头看向窗外,马路上除了过往车辆,没什么行人了的。
独处异乡十四年,过年也只有偶尔几次回国为父母扫墓,说实话宋濯没有多少乡愁,他对盛州的记忆似乎并不深刻,儿时的回忆也没有多少记得了。
“我去趟洗手间”
宋濯说完没等许云泽给什么反应便推门而出,他轻车熟路的走到洗手间,但却被人突然扑了过来,险些摔倒。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双手搭在宋濯肩上,借着力,才勉勉强强的抬起头来,迷乱的眼神,脸上和耳朵泛着淡淡红晕,一身浓厚的酒气,无不彰显着这人已经醉了。
天居楼的洗手间灯光还是挺亮的,也有点刺眼,宋濯努力看清面前的人长相,却突然呆住了。
那人的眼睛似幽远夜空,深邃而又迷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在灯光聚焦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末端处还有一个不易察觉的云鹤雕花,脸庞宛如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线条流利,勾勒分明。
这双眼睛为什么特别眼熟?
宋濯将人扶稳,随即说道:“没事,你需要帮忙吗?”
那人神情有一瞬间呆滞住了,他摆了摆手,向后撤了一步,颤颤巍巍的从宋濯身边掠过。
宋濯看着手中留有的余温,嘲笑自己真是疯了,想找人找疯了,竟觉得任何人都像他。
从洗手间回来的宋濯推开包厢的门,许云泽此时抱着一杯已经空了的酒瓶痛哭,那场面让宋濯只觉奇葩。
“臭小子,你说说你大好的才华非得在心理学上埋没,虽然你心理学也挺好的,比我强的多。”
宋濯拉开许云泽对面的座椅,静静地看着许云泽发酒疯,默不作声,直到许云泽接下来的做法,才让他有所动容。
“哦说起这儿,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得拜托你。阿濯,给你看看这个。”
话锋急下,许云泽调出手机相册,递给宋濯,宋濯接过后,愣住了。
那是张合照,看背景似乎是在盛州大学,而许云泽则是傻不溜了的露着大白牙与他旁边的人站在一块巨石前边,刚好光线照过,那人面上无表情,好似自带疏离感。
宋濯看着这个人,他的心脏莫名的抽痛,头也开始疼了起来,那人的脸庞与刚才在洗手间遇到的人重合在一起,而那双眼睛又似记忆中的那对,完美无缺般。
“臭小子,你不会又是头疼犯了吧?”
许云泽虽然有些醉,但还是保持着一丝丝清醒,他见宋濯这样子,连忙关起手机,起身走到对面想要看看宋濯怎么了,但许云泽走路走的东倒西歪的。
宋濯扶着额头,有气无力的斜靠在椅子上,过了几分钟,宋濯状态逐渐平复,他摆了摆手:“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你确定啊!”
许云泽这会酒已经醒了,他面露担忧的说道。
宋濯点了点头,随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你要说什么?继续吧。”
“哦哦,照片上我旁边的这个人叫做周驰,小你一岁,他是因为创伤后伴随着的黑暗幽闭恐惧症,我治疗了他三年多,但却一直没有见好。”
“不过正好,你是这方面的专家,给我个面子,帮帮他吧!这是他的手机号码,社交软件也是。”
许云泽没等宋濯答应,边说边递给他一串手机号码,宋濯错愕中纸条已经到了他手上,随即他点了点头。
之所以能够这么容易答应许云泽,其实宋濯是有私心的,照片上的男生,他的种种都对上了自己空缺的那片记忆,不管宋濯怎么去想,也始终无法看清楚记忆中那个人的模样。
两个小时后,两个人都用餐结束了,宋濯给许云泽叫了代驾,等车子离去,宋濯也打车回到酒店。
刚进房门,宋濯便直直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不知道在思绪什么。
半个小时后,宋濯拿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搜索着纸条上的这串号码,添加好友的界面里,圆圈不断转着,宋濯的心也跟着转。
叮咚一声,一个社交软件账号在宋濯眼前摊开,周驰的头像是只小狗,似乎是一只金毛犬,颜色有点偏黄,又带着点白色。
周驰似乎不爱发自己的动态,他的朋友圈没有几条信息,唯一一条可见的动态,还是在十二年前的6月28号,周驰手指着放在面前的蛋糕,上边的小牌子写着18岁生日快乐。
6月28号,跟我是同一天生日……那个人会是你吗?周驰。
宋濯退出朋友圈,试着发送验证信息给周驰,没过多久对方便通过了,尔后周驰又发来一条消息:
许哥跟我说了,我跟您约个时间吧。
宋濯看着这条信息,突然觉得变得十分奇幻,他不知道周驰是否是自己记忆中那个背影的主人,如果是的话,自己能找到当年的真相吗?
宋濯想了想自己近期的安排,随后回复消息:后天下午三点,天福路的确幸咖啡馆。
好的。
短短两个字,聊天戛然而止,尽显冷漠。
宋濯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后,便进去浴室洗漱。这一夜,他睡的并不安稳,梦中情景不断变化,宋濯拼命想要抓住渐行渐远的背影,却怎么也抓不到,等清醒过后,便又是一阵头疼。
——
时间转眼而过,很快便到了后天下午三点半,宋濯忙完寻意其他事情的交接,才匆匆赶到确幸咖啡馆。
宋濯进店后,他一眼便看见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人。周驰穿着深色系的衣服,头发微卷,端坐在椅子上,但仔细瞧瞧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耐烦。
宋濯走近,拉开周驰对面的椅子,周驰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那是双很美丽,偏棕色的眼睛,如同黑夜里闪烁的星星,很迷人,更要命的,是周驰那个很性感的嘴唇,宋濯第一眼看到便被深深吸引住了。
在与周驰的交谈时,宋濯意外的发现,周驰似乎也许见过自己,什么一样的名字,都是些借口,宋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巧妙的事情发生。
两个小时的约见转逝而过,宋濯依然回味无穷,周驰长得很精美,像个陶瓷娃娃一样,宋濯也很清楚自己的取向,周驰不管是什么都十分巧妙地长在他的点子上。
尔后,他又突然想起许云泽说过周驰住在宜园,宋濯第一次想要再进一步了解一个人,他打电话给许云泽,对方很快接通了。
“怎么了阿濯,什么风让你亲自打电话?”
“师哥你在宜园不是有一套空置的房屋吗?”
“是有,怎么了?”
“我刚回来没地去,你把房子租给我吧。”
“哎呦我俩见什么外,你尽管领包入住吧,只不过我那房子好久没住了,你自己得打扫一番。”
“那好,我挂了。”
“哎你等等,那么着急干什么,你跟周驰聊的怎么样?”
“今天刚见面,聊了些关于治疗的问题。”
宋濯没给许云泽再问的机会,便挂断电话。今日的夜还很长,不出意外,宋濯还是失眠了,这让他感到很意外,毕竟平常自己几乎没有失眠的习惯。
——
阳光直射下来,照的宋濯眼睛疼,他抬手遮盖住眼睛,将头转向另一边,突然一道人影在他眼前出现。
“濯哥,快起来了。”
那个人影伸出手来,不知道为何,宋濯不受控制的搭上那人的手,任凭那人牵着他奔跑。
宋濯想要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可却怎么也看不到,四周突然陷入模糊,一声巨响后,宋濯眼前之物化为虚无,他猛地坐起,抚摸着额头,叹了口气:“又是这个梦……”
自那次意外开始,这样子的梦反复出现已经十多年了,每次都是同样的人,梦中的人一直喊着他濯哥,但是不管如何努力,始终也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
说来也可笑,自己明明是心理医生,却毫无办法治好自己,或许这是医者不自医吧。
想到此处,宋濯冷笑一声,冷静许久后他下床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