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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脉星枢 ...

  •   戌时三刻,九王府的喜烛被夜风吹得明明灭灭。晏明烛站在婚床边,指尖轻抚过喜帐上的并蒂莲刺绣,绣线里竟藏着极细的铜丝——这是机枢一脉的"听风线",能将十里内的动静传入耳中。

      "王妃可真是好兴致。"萧危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卸去外袍,露出内衬上暗绣的北斗七星纹,算筹在指间转出冷光,"方才机枢一脉的刺客,可还合你胃口?"

      晏明烛转身时,机关针已藏入袖中:"王爷说笑了,民女不过是个嫁作人妇的医官。"她注意到他腕间缠着的布条,那里正是今日血契立下的位置,渗出的血迹竟呈现齿轮形状。

      萧危止忽然逼近,鼻尖几乎触到她发间的凤羽匣:"别装了,千机阁最后传人。"他抬手摘下她的红盖头,盖头边缘的珍珠突然射出数道银光——竟是改良版的"追星箭"。

      晏明烛旋身避开,金丝蚕丝如灵蛇般缠住他手腕:"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从你用机关针修复河洛仪那一刻起。"他反手扣住她脉门,算筹抵住她咽喉,"太医院的女官怎会懂得前朝机关术?不过......"他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本王更好奇,你为何要找那个失踪的弟弟?"

      晏明烛心中一震。母亲临终前的叮嘱在耳边响起:"找到弟弟,别让他步上我的后尘。"她指尖微动,机关针弹出三寸,却在看见他右眼的星辉时骤然顿住——那星辉与她怀中的玉珏产生共鸣,竟与弟弟襁褓中的胎记一模一样。

      "血契已成,该办正事了。"萧危止松开手,算筹在喜帐上摆出"启"字,床榻突然下沉,露出通往密道的阶梯,"先帝遗诏说,我生母与千机阁叛徒勾结,可我在密道里发现了这个。"

      他点燃壁上的机关烛台,密道四壁顿时亮起荧光——那是用苗族蛊粉绘制的星图,与贤妃井中的图案完全一致。晏明烛注意到星图中央刻着"天工盟约"四字,周围环绕着十二地支机关阵。

      她抚摸着墙上的玄鸟图腾,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锦帕,上面的纹路竟与眼前的星图吻合。

      萧危止取出半块玉珏,玉珏表面的齿轮纹路与墙面凹槽严丝合缝:"昨夜你修复河洛仪时,仪盘指向这里。晏明烛,你我都清楚,二十年前的灭门案,根本不是什么叛徒作祟。"

      密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声。晏明烛握紧袖中的机关针,跟着他向前走去。尽头是座青铜祭坛,坛上放着一具穿着千机阁服饰的骸骨,颈间挂着萧危止生母的银饰,手中握着半卷烧焦的密信。

      "母亲临终前说,她是为了保护'千机引'才假意投靠藩王。"萧危止声音沙哑,"可玄真子为何要灭千机阁满门?这密信里写的'双生血脉'又是什么意思?"

      晏明烛展开密信残页,上面用苗文写着:"双生降世,星图现;机关城启,血契成。"她忽然想起母亲的话,当年她生下双生子后,将其中一个送给贤妃抚养,为的是让千机阁血脉得以延续。

      "萧危止,"她转身看向他,血契纹路在腕间发烫,"你我可能是......"

      话未说完,密道入口突然传来爆炸声。萧危止本能将她护在身后,碎石纷飞中,晏明烛看见玄真子带着一众机枢门徒闯入,为首者手持刻有"引脉"二字的金箭——那是她弟弟的独门武器。

      "晏明烛,你果然在这里。"玄真子阴笑着逼近,他袖口的八卦图里,竟藏着与金箭相同的机枢纹路,"交出千机引,否则我让你看着九王爷死在你面前。"

      萧危止突然剧烈咳嗽,喉间溢出黑血。晏明烛这才惊觉,今日正是朔月,他体内的蛊毒正在发作。她来不及多想,撕开他衣襟,露出心口的青黑色蛊纹——那纹路竟与密道中的星图重合。

      "用机关针破蛊。"他抓住她手腕,眼中星辉几乎要灼穿她,"千机阁'逆脉改元'之术,能暂时锁住蛊虫。"

      晏明烛点头。机关针在掌心快速变形,针尖绽开成三棱倒钩状。当第一枚针刺入他膻中穴时,玄真子甩出透骨钉,晏明烛旋身甩出蚕丝,却见萧危止胸前的银针突然发出共鸣,在他体表形成一道星图屏障。

      "这是......"玄真子瞪着屏障,"天听眼与千机引的共鸣!你竟是......"

      "双生血脉……"萧危止擦去嘴角血迹,算筹在掌心排出最后的卦象,"晏明烛,启动祭坛。"

      晏明烛转身将玉珏嵌入祭坛,整面墙壁轰然打开,露出堆积如山的机关图纸。最上面那张羊皮卷上,赫然画着南疆苗寨的地形图,每个村寨都标注着"活体机关"字样。图纸下方压着两封遗书,一封是萧危止生母的,另一封竟是她父亲的笔迹。

      "明烛,当年玄真子为了独掌机关术,诬陷我与贤妃勾结......"父亲的遗书中写道,"双生子切记,千机引不是武器,而是连接人心的齿轮。"

      泪水模糊了视线。晏明烛转身时,看见萧危止已被逼至祭坛边缘,玄真子的金箭抵住他咽喉。她甩出金丝蚕丝缠住金箭,机关针如暴雨般射向玄真子面门,却在即将命中时,看见他身后闪过一道白衣身影——那人身形与萧危止极为相似,左眼戴着刻满星图的眼罩。

      "姐姐,小心!"白衣男子甩出银伞,挡下玄真子的反击,"我是无明……!"

      晏明烛瞳孔骤缩。那银伞上的玄鸟图腾,正是千机阁"天工"一脉的标志。而伞面上的星图纹路,竟与萧危止右眼的星辉完全一致。

      "原来如此。"萧危止笑了,算筹在指间转出最后的弧度,"双生血脉,一为机枢,一为天工,而我......"他看向晏无明,"竟是引脉的传承者。"

      玄真子见势不妙,转身欲逃。晏明烛甩出追星箭,箭尾的荧光粉在他袖口留下印记——那是机枢一脉的刺青。就在此时,萧危止突然握住她的手,将两枚玉珏合并,祭坛中央的星图仪应声启动,投射出二十年前的画面:贤妃与她母亲跪在祭坛前,先帝手持盟约,身后站着年轻的玄真子。

      "天工盟约的真正内容,是千机阁以机关术护佑江山,而皇室需世代供奉蛊毒解药。"晏明烛咬牙切齿,"玄真子篡改盟约,制造天罚假象,就是为了独掌机关与蛊毒的力量!"

      星图仪发出耀眼光芒,玄真子的身影被光芒笼罩,显露出他藏在体内的机关蛊虫——那是用千机阁弟子的骸骨炼制的邪物。无明挥出银伞,伞面展开成罗盘,与萧危止的算筹共鸣,竟将蛊虫从玄真子体内逼出。

      "你们以为能赢?"玄真子狞笑着抛出一枚青铜令牌,密道深处突然传来巨响,整座祭坛开始下沉,"这是机枢一脉的'沉星阵',你们都要给千机阁的亡魂陪葬!"

      晏明烛感觉脚下一空,萧危止猛地拉住她,三人同时坠入黑暗。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看见萧危止右眼的星辉与她发间的凤羽匣共鸣,竟在虚空中拼出完整的千机引图——那是一个巨大的齿轮,齿轮中央刻着"萧危止晏明烛晏无明"三个名字。

      南疆腹地的阴雨绵绵不绝。

      晏明烛站在苗寨吊脚楼前,指尖的听风簪发出蜂鸣。看似普通的竹墙,实则每根竹节都是机关枢纽,屋檐下的银铃摆动时,竟发出摩斯密码般的声响——那是天工一脉的警示信号。

      "小心脚下。"萧危止按住她肩膀,算筹在掌心排出"坎"字,"这里的青石板下埋着'蛇蝎阵',每七步便有一个毒机关。"他右眼戴着星图眼罩,自沉星阵逃脱后,天听眼的力量愈发强大,却也带来剧烈的头痛。

      晏无明蹲在地上,银伞轻叩地面,伞面突然弹出数根探针:"姐姐,石板下的机关枢纽呈北斗分布,与我们在密道中见过的星图一致。"他左眼的眼罩下,隐约可见与萧危止相同的星辉纹路。

      晏明烛取出阴阳玉珏,玉珏表面的齿轮纹路与远处山峰的轮廓重合。她想起父亲遗书中的话:"南疆苗寨,乃千机阁初代阁主与苗族蛊师共建的活体机关,唯有双生血脉能启动。"

      "跟我来。"晏无明站起身,银伞指向寨中最高的吊脚楼,"那里是祭坛,母亲的日记里说,机关城的入口就在祭坛下方。"

      三人小心翼翼地穿过巷道,沿途的竹篓、水车突然启动,竟组成一道道机关屏障。明烛甩出金丝蚕丝缠住水车枢纽,机关针快速刺入关键穴位,水车竟化作一架代步的竹筏,载着他们向祭坛漂去。

      "好手段。"萧危止眼中闪过赞许,"将人体穴位的机关原理用在器物上,这就是你说的'经脉机关说'?"

      晏明烛点头:"每架机关都有'心脉'所在,只要找到对应的枢纽,就能化敌为友。"她指着竹筏上的雕花,那竟是苗族古歌中的百鸟朝凤图,与她母亲的发簪纹样一模一样。

      祭坛前,一位身着苗族盛装的老者拦住去路。他颈间挂着数十枚蛊虫银饰,手中握着刻满符文的木牌:"外来者,若想进入祭坛,需通过三关试炼。"

      "哪三关?"晏无明上前一步,银伞在手中转出水花。

      "第一关,破'蛊毒机关'。"老者挥手,地面突然升起数十个青铜鼎,鼎中溢出紫色烟雾,"第二关,解'心脉谜题'。第三关......"他看向明烛,"需以千机阁血脉为引,启动祭坛。"

      萧危止握紧算筹,星辉从眼罩下溢出:"我来破第一关。"他甩出算筹,每根算筹都精准命中青铜鼎的枢纽,鼎盖应声而落,露出里面的蛊虫——竟是用机关术改造过的机械虫。

      晏明烛取出机关针,针尖绽开成莲花状:"这些蛊虫的星门穴在背部,刺之可破。"她与萧危止默契配合,一个破机关,一个灭蛊虫,很快清出一条通路。

      第二关的谜题刻在祭坛石壁上:"机关算尽,人心几何?"晏无明凝视着题字,银伞突然展开成画板,他以伞尖为笔,在石壁上画出齿轮与人心的交织图——齿轮中心是个跳动的心脏,周围环绕着十二地支。

      石壁应声裂开,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老者见状,忽然跪下:"参见千机阁传人,我等已等候二十年。"

      晏明烛扶起老者,看见他腕间戴着千机阁的玄鸟银镯:"您是......"

      "天工一脉长老,当年奉命守护机关城入口。"老者取出一枚青铜钥匙,钥匙柄刻着"明"字,"这是您母亲留给您的。"

      接过钥匙的瞬间,晏明烛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点燃。她走向祭坛中央,将玉珏与钥匙同时嵌入凹槽,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座巨大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个水晶球,里面封存着初代阁主的机关术笔记。

      "启动祭坛,需要双生血脉的血契之力。"老者解释,"当年贤妃与您母亲以双生子为引,定下血盟,如今需要你们重现这一仪式。"

      萧危止与晏无明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晏明烛咬咬牙,用机关针刺破指尖,三滴血珠同时落入水晶球。刹那间,整个苗寨剧烈震动,吊脚楼纷纷变形,露出隐藏的飞天翼,而地下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机关城,终于要现世了。

      就在此时,远方突然传来金铁之声。晏明烛转头,看见一支穿着朝廷服饰的军队正向苗寨逼近,为首者骑着的战马,竟有着机械关节和青铜鳞片——那是用机关术改造的战骑。

      "是新帝的人。"萧危止握紧算筹,"看来他终究还是忌惮机关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晏明烛望着逼近的军队,又看看手中的水晶球,忽然想起核心梗:"你要这江山为棋局,我便做你最危险的棋子。"她握紧萧危止和晏无明的手,血契纹路在三人腕间亮起,如三条燃烧的齿轮。

      "启动机关城,"她的声音坚定,"这次,我们要做执棋者。"

      水晶球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的千机引图。萧危止右眼的星辉、晏无明左眼的星图、晏明烛发间的凤羽匣同时共鸣,整座苗寨拔地而起,化作一座悬浮在空中的青铜城池,城墙上的机关弩齐齐转向朝廷军队。

      新帝的声音从战马上的扩音机关中传来:"萧危止,晏明烛,你们以为能对抗皇权?朕劝你们尽早投降,否则......"

      "否则怎样?"萧危止打断他,算筹指向天空,"陛下可知,机关城不仅能飞天,还能操控天气?"他右眼星辉大盛,竟引动云层中的机关,一道闪电劈在战骑前方。

      晏明烛取出金缕蚕丝,为机关城的防御系统加固:"陛下,天工盟约本是为了造福百姓,若您执意与机关术为敌,我们只好用这机关城,让您看看真正的'天罚'。"

      新帝的脸色在机关城的阴影下显得苍白。他显然没想到,原本以为的"逆贼",竟掌握着能改天换地的力量。

      就在此时,晏无明突然指着机关城的瞭望台:"姐姐,那里有个人!"

      晏明烛望去,只见瞭望台上站着个戴着斗笠的神秘人,手中抱着一个青铜匣子——那匣子的纹路,竟与他们在密道中见过的"逆时机关"一模一样。

      神秘人掀开斗笠,露出一张与萧危止极为相似的脸,只是嘴角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别来无恙。我是......皇兄——萧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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