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炮灰要结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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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的声音很平淡，绿色的眸子里却藏着捉摸不透的秘密，他刚刚说的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林间骤然起了大雾，秦真掀了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的人影逐渐模糊不清，他垂下头颅，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人鱼轻而易举将人揽进怀里，站在原地未动。
林间掉落几片树叶，地面响起树叶被踩碎的声音。
人鱼没有抬头，垂眸注视着闭眼安静的人类，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沟壑，他淡淡出声道：“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他们现在看不出什么异常。”大雾里悄无声息出现一抹倩影，赫然是之前在船上的风爻。
风爻看了眼人鱼怀里秦真，声音轻柔：“确定他是真的？”
人鱼并未出声，但脸上的表情显然已经默认，他看向秦真脖子上挂的珠子，目光微敛：“如果是假的，他现在已经死了。”
风爻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人找到了，可你还能活多久？”
人鱼神色淡然，纤长的手指攀上秦真的颌骨，轻轻挠着他的下巴尖，轻声道：“不会死在他之前。”
风爻沉默半晌，目光移向昏迷不醒的秦真，突然开口：“除了他谁的死活，你真是什么都不在乎。”
“他只是普通的人类，当年的事情恐怕都不记得了，你怎么跟他相处？”
正常人见了人鱼心底都会不自觉产生一种恐惧，但秦真显然不是正常人，他生出了亲近的心思。
“跟他结婚。”人鱼轻声道。
“你当真了。”风爻脸上出现诧异，很快反应过来自己问错了问题，“他同意了？”
微风穿过林间，大雾很快消散无影，冷清的月光顺着树枝破开的裂缝照出一条蜿蜒小路。人鱼轻声嗯了一下，拦腰将秦真抱起，继续朝林间深处走。
风爻停顿片刻，脑海里想起一些回忆，脸上的诧异消散了几分，随口道：“你现在要把他留在这？”
话音刚落，灰蒙蒙的深色里探出无数双眼睛，有的凝视着高大挺拔的背影，更多的则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人鱼横抱着的人类。
人鱼脚步微停，淡淡开口：“送他回去。”
夜深人静，渔村的灯火都暗了下去，每家每户都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没有半分动静。
煤油灯被点燃放在桌角，火光轻轻摇晃着，白色的墙壁上倒映着晃动的人影。
秦孀神色凝重地看着供台上的牌位，轻轻擦掉上面积攒的灰尘，上面的名字突然清晰可见。
令人意外的是，上面居然有她的名字，除此之外，最下面的一排还有两个牌位，一个写着秦真，另一个只有唯独的秦，有姓无名。
她看了很久，取下自己的牌位和秦真的牌位，放进一个带锁的木箱子。
秦孀点燃三炷香对着那张牌位拜了拜，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抬起头转身，拉开了轻轻晃动的门。
几分钟后，秦孀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秦真，眼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她回头望着身后默不作声的人鱼，声音有些颤抖：“先生，当年是你救的他？”
“嗯。”人鱼淡淡应着。
良久之后，秦孀斟酌开口：“他还年轻，如果以后他做了什么错事，希望您能网开一面。”
她并不清楚秦真答应人鱼的婚约到底是出于本心，还是一时之计为了别的东西，或者只是图个新鲜好奇。
如果是普通人分分合合在所难免，要是犯了错大不了鱼死网破，此生不再相见。但人鱼不一样，他们对于这种事情格外较真，只要答应了就不能随便抛弃，不然不会有好下场。
人鱼掀了掀眼皮，看向床上的人平静道：“我从来不喜欢强求。”
这句话他其实没说完，但也无所谓，毕竟有的事情并不能一概而论。
翌日清晨，渔村似乎变得格外热闹，挨家挨户都敞开了门，不久之后整个村子挂满了红色的灯笼。
寂静的屋里只剩下秦真，他坐在椅子上神色很奇怪，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东西翻着，看起来像是字典。
不知道翻了多久，系统出声道。
【你这是打算重新去学校读一遍书？】
“你会取名字吗？”秦真继续翻着字典，神色认真地问。
【你应该挺会的，不需要来问我。】
系统明显意有所指，秦真想起来之前给系统取名字的事情，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收回之前说的话。”
他又看了很久，脸上的表情逐渐麻木：“这些字都不好听。”
秦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说：“我应该带他去算一卦。”
系统沉默很久之后，出声提醒。
【他连名字都没有，你觉得他会有生辰八字？】
【你自己也说了，人鱼不是人。】
换而言之，这就是个馊主意，但系统向来很顾及宿主脸面，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说明。
秦真将字典合上扔到一边，靠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对这件事犯了难。
秦孀和姚二顺刚跨进门，就见秦真一言不发，周围的气息莫名有些低沉。
秦孀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精致的衣裳，眉头微蹙，小声对姚二顺说：“这是后悔了？”
姚二顺深深叹了口气，尽管他用一夜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还是不太习惯：“后悔也没用，外面人都到齐了。”
两人低声说话，秦真突然抬头：“娘，村里人的名字怎么来的？”
这问题来得突然，秦孀想了想说：“一般都是族里的人按辈分取的。”
“我的也是？”
秦孀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并不是很想回答，敷衍道：“差不多吧。”
“你先换衣服吧，时间马上就到了。”秦孀催促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想，要是秦真不愿意该怎么办。
“好。”秦真没再想名字的事情，伸手接过要穿的衣服，脸上看不出任何反感的神色，秦孀这才放心下来。
等秦真换好衣服，秦孀拉着他的胳膊来回打量，眼里透出几分满意的神色，
秦真的这件新婚衣服算是渔村的传统，自从孩子出生以后，母亲都会替他们绣一件，绣好以后每年都会改尺寸，等到结婚的时候就可以穿。
不同的人在上面缝的纹样不一样，寓意也有差别，秦真身上的这件是用金丝线绣的凤凰和鱼纹，衣服底色红中带白，穿在他身上很衬肤色。
秦孀抬手替他理了理衣领，开口道：“这衣服废了些时间，本来打算再改改，但你这些年没个影，改了也没用。”
秦真垂眸，视线落在秦孀身上，她两鬓染着几根银丝，眼角带着细细的皱纹，但依旧很漂亮。
他低声道：“谢谢娘。”
秦孀笑了笑，眼眶微红，目光却愈发温柔，轻声叮嘱道：“以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不要做错事，双方之间要忠诚。”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结婚的时候，眉眼微垂：“别学你爹，狼心狗肺。”
秦真搂住秦孀拍了拍背：“您放心，我会好好待他。”
“人鱼天生对感情忠贞不贰，他跟你在一起肯定会好好待你，但某些方面跟人类并不相通，相处时要尽量包容。”
对于秦孀的叮嘱，秦真都点头应下：“好。”
姚二顺站在旁边看着，突然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手上拿着鲜艳的红盖头。
他脸色生出几分怪异，之前明明给扔了，为什么又到他手上了，当初根本没有准备这东西。
鬼知道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姚二顺将东西塞进兜里，咳了两声嗽走到秦真跟前，拍着他肩膀说：“份子钱下次给你补上。”
“时间到了，出去吧。”
秦真推开门，便看见大群人拥了上来，站在最前面的是村长。
昨晚明明已经死透的人，现在好端端站在这里，脸上挂着一抹慈祥的笑意，秦真看在眼里，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模糊了起来，仿佛发生的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如果没有系统新发布的任务，他或许会什么都不记得，只会理所当然认同秦孀早上的解释，即使它们破绽百出。
“太爷爷。”
所有渔民都笑呵呵的，满脸喜庆，脸上完全没有昨天的慌乱害怕，但细看他们的神色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真都长这么大了。”
“今天小真结婚，沾沾他的喜气，呵呵…”
“叔叔婶婶们好。”秦真微笑点头，向众人挨个问好，忽略他们明显空洞的眼神。
唯一稍显正常的大概只有姚安安和陈山海，还有一群外村来的人，其中包括面色略显紧张的林珰。
“姑奶奶，九叔。”秦真对他们点头。
姚安安依旧一副困倦没睡醒的样子，无精打采摆手道：“以后别叫我姑奶奶，叫小安就行，会折寿的，我还打算活个七老八十。”
陈山还倒不是很介意，嘴角微勾，对着秦真招手：“小真好久不见。”
秦真在祠堂的时候没见过他，但原主死的时候他是在场的，虽然全程没有动手，表情却极度冰冷。
系统突然出声补充：【他的孩子被原主推海里去了。】
陈夏花站在陈山海旁边，头上别了一朵大大的红花，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很大，注意到秦真的目光，眼神亮了亮，说话有些慢，但吐字清楚了些：“小哥哥…新婚快乐。”
秦真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略显温柔：“谢谢夏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炮灰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