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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血铸霜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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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月光被陨铁雨染成猩红色，晏清昼握着断成两截的并蒂莲梳，看萧烬的身影在铁雨中忽明忽灭。扶摇台废墟上的青铜编钟突然齐鸣，每声钟响都震落梳齿间的血珠，在焦土上拼出盲文：「辰时三刻，焚心祭天」。
"你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谢停云拄着裂开的盲杖从地缝中升起，药箱里爬出的陨铁虫组成北境十二城的轮廓，"双生莲开不过七日，这皇城地底的三千活俑......"
晏清昼的九节鞭绞碎虫群，却发现每只虫尸都爆出冰晶碎片。那些碎片映出的画面令他窒息——五岁的萧烬被铁链锁在祭坛上，太医用金针挑破他心口莲花纹，取出的不是心头血，而是蠕动的金色蛊虫。
"当年你娘亲剖出的不止是双生子。"萧烬残影的声音穿透铁雨，"还有颗用陨铁铸成的莲心。"他抬手间，梳子断□□出金光，在晏清昼脚边灼出焦黑的卦象。
卯时的晨雾裹着血腥气漫过皇城，晏清昼循着卦象指引奔至朱雀大街。残碑下的暗道渗出荧绿液体，浸泡着三百卷染血的《育蛊志》。最深处那具冰棺突然炸裂，棺中女子双手捧着的，正是萧烬缺失的半块虎符。
"丙寅年七月初七丑时......"女子空洞的眼眶淌出血泪，声音与晏清昼记忆中的娘亲重叠，"钦天监用三百活俑摆出逆天改命的星阵，却触怒了荧惑星君。"
虎符嵌入祭坛凹槽的刹那，整座皇城的地面开始龟裂。晏清昼看见地脉深处涌动的岩浆里，浮沉着无数青铜笼。笼中骸骨突然站起，用指骨敲击笼柱奏出《广陵散》，音波震碎了陨铁雨。
"御史大人可知何为真正的活俑祭？"谢停云的盲杖插入裂缝，杖身浮现血字，「以双生魂为烛，焚三千骨为香」。他白瞳转向北方，"你心口的莲，该开了......"
剧痛突然从心脏蔓延至四肢，晏清昼的官袍被血浸透。七十二根金针破体而出，在头顶结成北斗阵。阵眼处浮现的，竟是萧烬被青铜锁链贯穿的身影。他看见萧烬后背的《九州堪舆图》正在渗血，那些血珠凝成新的矿脉走向。
"用梳子......"萧烬的残影抓住金针阵，"刺入你左臂的盲文！"晏清昼的梳齿插入皮肤的刹那，整片朱雀大街的地砖飞起，露出下面埋着的血色玉璧。璧上星图与萧烬的刺青完全重合，最亮的星位赫然指向太庙。
谢停云的狂笑声中，太庙方向升起冲天火光。晏清昼的九节鞭绞住盲杖跃向火场，却在半空撞见更骇人的景象——三百具玉骨儿冰俑正在太庙前跳祭舞，她们熔化的身躯形成道火墙，墙上映着二十年前科举案的真凶名录。
"你以为自己真是晏氏遗孤？"谢停云的声音从火墙后传来，"丙寅年那场灭门案，活下来的从来只有......"
萧烬的残影突然实体化，徒手撕开火墙。晏清昼看见他胸口插着把青铜剑，剑柄刻着与冰棺女子相同的莲花纹："快！用梳子刺入剑格！"
梳齿与剑柄咬合的瞬间，整座太庙开始崩塌。地底升起九层青铜塔，每层都悬挂着与晏清昼容貌相同的尸体。最顶层的冰棺里，躺着个心口插梳子的女童，她的左手小指缺失处，正嵌着晏清昼幼年丢失的指骨。
"这才是真正的莲种......"萧烬的残影开始消散，"我们不过是养蛊的容器......"
卯时的钟声突然变调，化作催命的丧音。晏清昼怀中的虎符发烫，指引他看向青铜塔底——那里陈列着二十年前科举案的全部卷宗，朱批字迹与他左手旧伤撕扯时的血痕完全吻合。
"时辰到了。"谢停云出现在塔顶，手中握着把陨铁铸成的霜刃，"双生莲开，总得有个祭品......"刀锋刺向女童冰棺的刹那，晏清昼的九节鞭缠住刀刃，七十二根金针刺入自己心口莲花纹。
血雾喷涌的瞬间，整座青铜塔开始转动。女童的冰棺缓缓开启，她缺失的左手小指突然长出，指尖缠绕着与萧烬相同的青铜锁链。晏清昼的梳子突然飞入棺中，与女童手中的半截梳子合成完整并蒂莲。
"哥哥......"女童睁开的瞳孔泛着与萧烬相同的金色，"该醒来了......"
地动山摇间，北方天际的陨铁雨突然倒流。萧烬的身影在雨幕中凝聚成形，心口的青铜剑化作流光融入梳子。他踏着遍地的血玉璧走来，身后浮现三百个持剑的玉骨儿幻影。
"这场局，该收网了......"萧烬的指尖划过晏清昼心口，取出血莲状的蛊虫，"谢停云，你当真以为能操控荧惑星？"
谢停云的盲杖突然炸裂，露出里面封存的血书——正是丙寅年钦天监的认罪状。晏清昼的九节鞭绞住他脖颈时，发现老者的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陨铁骨架。
"原来你才是第一个活俑......"萧烬的梳子刺入骨架关节，"用陨铁续命的怪物......"
太庙废墟下传来龙吟，十二尊青铜鼎破土而出。鼎身刻满《天工录》残卷，最中央那尊鼎内悬浮着颗跳动的莲心。晏清昼的虎符突然飞入鼎中，与莲心融合成血色霜刃。
"握住它......"萧烬的手覆上晏清昼的手背，"这是用三千活俑的血......"
霜刃出鞘的刹那，整片夜空被映成雪亮。谢停云的陨铁骨架开始融化，北境十二城的火光骤然熄灭。女童的幻影飘到两人身侧，将缺失的指骨按进晏清昼左手："哥哥，该去结束这场轮回了......"
辰时的曙光刺破云层时，晏清昼在霜刃的剑脊上看见倒影——自己与萧烬的容颜正在融合，额间浮现完整的双生莲图腾。北方传来雪鹄的啼鸣，它爪间抓着的黄绫已烧成灰烬，灰烬中却显出全新的星图：
「午时三刻，焚心于野」
萧烬突然咳出大团金雾，雾中浮现漠北战场的惨状——焦尸们正在重组身躯，每具尸骸心口都插着陨铁签。晏清昼的霜刃突然脱手飞出，在虚空划出火莲轨迹，那些尸骸竟随着轨迹列阵跪拜。
"原来我们才是荧惑星......"萧烬苦笑着拭去唇边金血，"这山河......"
话音未落，朱雀大街的地底突然塌陷。晏清昼坠落时看见青铜编钟群悬浮而起，钟身的铭文化作锁链缠住萧烬。最骇人的是钟内浮现的身影——三百个不同年龄的晏清昼正在重复同一句话：
「丙寅年七月初七，该偿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