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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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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绾宁身子倾倒的瞬间，谢瑾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上前，双臂稳稳接住她瘫软的身体。
“绾宁，你怎么了？醒醒。”他慌乱地伸手轻拍她的脸颊，指腹触到她冰凉的肌肤时，心脏不受控制的缩成一团。
姜绾柔吓得脸色煞白，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尖叫道：“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她抓住姐姐的手拼命摇晃，“你醒醒啊，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爸妈怎么办？”
谢瑾瑜当机立断，一把抓住路过的护士手臂，语气急促的说道：“快，叫医生，这边有人晕倒了。”
护士应了一声“好”，转身去推平车，并叫几个人过来帮忙。
走廊里顿时乱作一团，推床的轱辘声、医护人员急切的脚步声。谢瑾初跟在后面，嘴里不停喃喃自语：“绾宁，坚持住，一定要没事的。”
姜绾柔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双手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角，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谢瑾瑜一边安抚着情绪崩溃的姜绾柔，一边用手机联系医院的熟人，确保姜绾宁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经过一番紧张的检查和急救，医生从检查室走出来，摘下口罩，神情严肃的说道：“病人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但我们发现她怀孕了，大概一个月左右。”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之间炸开。
谢瑾初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随即眼眶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颤抖着抓住医生的手臂，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您……您说什么？绾宁她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谢瑾瑜看着弟弟失魂落魄又欣喜若狂的样子，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行啊你小子，不声不响的就给我整出个大侄子出来，看来我这个当伯伯的要提前准备红包了。”
姜绾柔则完全呆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我姐怀孕了？”
然而，还没等谢瑾初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医生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如坠冰窖：“但是病人近期是不是精神和身体都遭受了严重的刺激，再加上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胎儿的情况很不稳定，随时有流产的风险。我们建议住院观察，进行保胎治疗，但具体情况还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
谢瑾初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苍白，他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医生，求求您，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无论花多少钱，用什么方法，我都愿意。”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生怕绾宁遭一点罪。
谢瑾瑜也收起了刚才的调侃，神情严肃地对医生说：“请您务必尽最大的努力，我们谢家一定会全力配合治疗。需要什么特殊的药物或者设备，尽管开口，我们一定想办法弄到。”
医生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的，但家属也要做好心理准备，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病人醒来后，尽量不要让她情绪激动，保持心情平稳对保胎至关重要。”
谢瑾瑜因为还要去照顾老爷子，临走前，他紧紧握住谢瑾初的手，叮嘱道：“瑾初，好好照顾绾宁，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爷爷这边有我，你就安心守着她和孩子。”
谢瑾初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病房。
病房里，姜绾宁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手上插着输液管，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姜绾柔坐在床边，握着姐姐的手，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姐，你快点醒过来吧，别吓我啊。”
谢瑾初轻轻在床边坐下，伸手温柔地拂去姜绾宁额前的碎发，低声呢喃：“绾宁，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宝宝了。你一定要坚强，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的事了。”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姜绾宁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白炽灯让她下意识偏头，却撞进谢瑾初泛红的眼底。
“绾宁？”谢瑾初惊喜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绾宁的意识还停留在晕倒前林婉仪嘲讽的嘴脸，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直到姜绾柔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她才偏头看见妹妹红肿的眼睛。少女鼻尖还沾着泪珠，却强挤出笑：“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我……”姜绾宁刚开口，喉间泛起铁锈味。谢瑾初立刻端起水杯，小心翼翼地托着她后颈喂水。
水顺着喉咙滑下，随后问了一句：“我怎么了？”
“你怀孕了，医生说胎儿情况不好，需要住院保胎。”谢瑾初哽咽着将额头抵在她手背上，“绾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姜绾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怪不得这几天她一直有反胃的症状，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这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姜绾宁无论怎么样都高兴不起来，只要一想到林婉仪裹着浴巾的画面，心里就酸涩的要命：“别碰我。”她猛地抽回手，却不小心牵动了输液管，针头位置瞬间传来一阵刺痛感。
姜绾柔吓得站起身，谢瑾初僵在原地，苍白的脸上血色尽褪。病房陷入死寂，唯有监护仪的滴答声愈发清晰。
“姐，你先别激动。”姜绾柔小心翼翼地按住她肩膀，抬头对谢瑾初说道，“你先出去吧，我姐刚醒需要休息。”
谢瑾初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半晌才挤出一句：“我就在门外，有任何事叫我。”他离开时关门的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绾宁的情绪。
病房门合上的瞬间，姜绾柔立刻扑到床边：“姐，你和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得出来，他是你的男朋友，可你为什么抵触他呢？是跟刚才那个女人有关吗？”
姜绾宁别过脸去，望着窗外热烈的阳光，六月的蝉鸣透过玻璃传来：“别问了。”
“不行。”姜绾柔急得跺脚，“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不问？孩子在你的肚子里，你怎么也要给孩子一个说法吧。”
“我说了别问！”姜绾宁突然提高音量，扯动伤口闷哼一声。她攥紧床单，指甲在布料上抓出褶皱，“这件事先别告诉爸妈，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姜绾柔眼眶又红了：“可是医生说你要住院保胎，爸妈早晚都会知道的。”
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遭遇了谢瑾初的背叛，紧接着又被周明远欺辱，现在又有了孩子。这些事情全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扛着，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绾柔，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你只要记得不要乱说就对了。”说话间，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姜绾宁下意识地捂住小腹。
姜绾柔愣住，突然想起医生说胎儿不稳定，慌忙收住话头：“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生气，对宝宝不好。”她抽了张纸巾轻轻擦去姐姐脸上的泪。
正说着，病房门被轻轻敲响。谢瑾初捧着保温桶站在门口，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我刚才订了山药粥，医生说你现在需要吃点清淡的东西。”见姜绾宁别过脸，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绾宁，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谅我，我都会守着你和孩子。”
姜绾柔看着姐姐紧绷的脊背，悄悄对谢瑾初使了个眼色，朝门外努努嘴，示意他出去。
谢瑾初深深地看了姜绾宁一眼，转身时留下一句：“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爷爷。”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姜绾柔叉着腰坐在床边：“姐，他这个人看着还不错，对你也好，而且你们都有宝宝了，难道要让孩子没有爸爸吗？”
姜绾宁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声音平静得可怕：“绾柔，有些事不是有了孩子就能解决的。”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可是……”
“别劝我了。”姜绾宁打断妹妹，“我现在只想保住孩子，其他的以后再说。”她闭上眼，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帮我请个护工吧，我不想看到他。”
姜绾柔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但你要是改变主意，一定要告诉我。”说完把保温桶拿过来，“姐，你吃点东西吧。”
“你吃吧，别浪费，我现在没胃口。”姜绾宁翻了个身，背对着妹妹蜷缩起来。
谢老爷子的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与消毒水的气味交织。当谢瑾瑜小心翼翼地将姜绾宁怀孕的消息说出时，原本虚弱地靠在枕头上的老人突然睁大了眼睛，浑浊的眸子里迸发出久违的光亮。
“真的？”老爷子颤抖着抓住谢瑾瑜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绾宁那丫头有了？我要有重孙子了？”
谢瑾初红着眼眶，用力地点头：“爷爷，是真的，医生说大概一个月了。”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笑容，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一丝红晕，“好，好啊。”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谢瑾瑜连忙扶住，将床头摇高。“快，快给我讲讲，绾宁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谢瑾初说道，“医生说因为之前受了刺激，胎儿情况不太稳定，需要住院保胎。”
谢老爷子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坚定地说道：“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保住孩子，也要照顾好绾宁。”他握紧拳头，“林正明父女两个打的什么算盘我清楚，瑾瑜，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谢瑾瑜拍了拍老爷子的手，安慰道：“您放心，我已经在处理了。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等绾宁醒了，说不定还等着您给孩子取名字呢。”
这句话让谢老爷子重新露出笑容，精神也似乎好了许多，“对，对，我得把身体养好，等着抱重孙子。”
老爷子正沉浸在重孙子的喜悦中，这时，谢正国一家鱼贯而入，他走在最前面，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身后跟着打扮精致的妻子周丽芳，以及抱着孩子的谢瑾萱和程杰。
“爸，您感觉怎么样了？”谢正国快步走到病床边，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他伸手想要握住父亲的手，又有些犹豫，最终只是轻轻搭在病床的栏杆上。
谢老爷子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大儿子，眼神微微柔和了些，“正国，你来了。”他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欣慰。自打年前正国一家搬离老宅后，他再也没见过大儿子的面。
周丽芳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精明的笑意：“老爷子，您可要好好养病，家里还等着您回去主持大局呢。”话虽这么说，但眼神却在病房里面四处打量，最后落在谢瑾瑜和谢瑾初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谢瑾萱抱着女儿走到病床前，“爷爷，我把您曾孙女抱来了，您看一眼。”她将孩子往前送了送，小女孩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谢老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目光在孩子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了，“嗯，好。几个月不见，孩子又长身体了。”他的语气平淡，没有太多热情。
程杰站在一旁，微微弯腰，“爷爷，您安心养病，公司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有我们呢。”
听到这话，谢老爷子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公司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操心。”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正国脸色一变，连忙打圆场，“爸，阿杰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关心您。”
周丽芳也跟着说道：“是啊，老爷子，我们都是一家人，都希望您能快点好起来。”
谢老爷子冷哼一声，“一家人？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谢正国身上，“正国，你跟我说实话，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
谢正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周丽芳在一旁眼神闪烁，想要开口却被谢正国拦住。
“爸，我......”谢正国叹了口气，“我确实有过怨言，但我知道您都是为了谢家好。”
谢老爷子闭上眼，缓缓说道：“我把谢氏重工交给瑾瑜，不是因为偏心，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说完看了眼站在病床前的程杰，和谢瑾萱怀里的女儿。
病房里一片死寂，谢瑾萱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程杰低头不语。
谢正国脸色涨红，“爸，是我不好，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老爷子喘着粗气，谢瑾瑜连忙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爷爷，您别激动，先歇会儿。”
过了好一会儿，老爷子才平静下来，他看着谢正国，“正国，我老了，没多少日子了。我只希望在我走之前，你能明白我的苦心。谢家不能毁在你们手里。”
谢正国心里虽记恨老爷子的决定，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是红了眼眶，“爸，你好好休息，这些事以后再说。”
老爷子累了，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
谢瑾瑜站在病房角落，看着谢正国红着眼眶安抚老爷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三个月前，跨海大桥二期项目突然爆出钢材质量不合格，调查组差点就查到谢家头上。要不是他连夜飞到海外，用私人关系替换检测报告，此刻谢氏重工早已陷入万劫不复。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这个“声泪俱下”的大伯。
“大伯倒是孝心可嘉。”谢瑾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过比起演戏，不如多关心关心跨海大桥的收尾工作？”
谢正国的手猛地一颤，周丽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程杰下意识将妻子护在身后，怀里的孩子突然放声大哭，尖锐的哭声刺破病房的死寂。
“瑾瑜，说这些干什么？”谢正国强装镇定，“你爷爷现在需要静养！”
“需要静养的人，恐怕是做贼心虚吧？”谢瑾瑜缓步上前，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私自更换供应商、虚报工程成本，这些事我还没来得及跟爷爷汇报。”
“你。”周丽芳终于按捺不住，“谢瑾瑜，别以为掌握了公司就可以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谢瑾瑜冷笑一声，“我这里有供应商的录音，要不要听听？”
谢正国心虚，小声说道：“你爷爷睡着了，不要吵醒他。我先走了。”随后带着家眷离开病房。
与此同时，姜绾宁的病房里，姜绾柔正撅着嘴收拾刚才买的东西：“姐，我真的不能留下来陪你吗？”
“高考在即，你必须回去复习。”姜绾宁靠在床头，“你跟爸妈说公司临时安排了紧急培训，不能回家。”她深知父母一旦知道自己住院保胎，一定会急得方寸大乱，而现在的她，根本无力面对那些追问。
姜绾柔突然扑到床边，紧紧抱住姐姐：“姐，你一个人在这儿，我实在不放心。”
“傻丫头。”姜绾宁强撑着笑容，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我有护工照顾，还有医生护士，能出什么事？”
送走姜绾柔后，病房陷入死寂。姜绾宁盯着天花板的裂缝，突然听见轻轻的敲门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立刻翻身背对门口，却扯动了手上的输液管，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绾宁，我能进来吗？”谢瑾初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门被缓缓推开，谢瑾初特意放轻脚步，走到病床边，试图伸手扶她坐起，却被她狠狠拍开。
“别碰我。”姜绾宁的声音带着哭腔，“谢瑾初，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谢瑾初僵在原地，“绾宁，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姜绾宁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讽，“那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林婉仪裹着浴巾从你房间出来时，我有多绝望？你知不知道，周明远压在我身上时，我有多恨自己没有勇气去死？”
监护仪的滴答声陡然加快，谢瑾初吓得脸色惨白：“你别激动，对孩子不好。”
“别拿孩子说事。”姜绾宁抓起枕头砸过去，“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谢瑾初后退半步，撞到床头柜，他望着她颤抖的肩膀，突然单膝跪地：“绾宁，我发誓，那天晚上我真的是被下药了，林婉仪她……”
“不要再说了。”姜绾宁抓起床头的呼叫铃狠狠按下，“护士，护士，麻烦来一趟。””
脚步声由远及近，谢瑾初不得不起身。临走前，他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枕边：“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的钱，给你买补品。”
房门重重关上，姜绾宁终于崩溃大哭。这时，护士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保胎针剂：“姜小姐，该打针了。”
当冰凉的针头刺入皮肤时，姜绾宁咬着嘴唇不吭声。窗外的蝉鸣愈发聒噪，她摸着小腹，轻声呢喃：“宝宝，对不起，妈妈没保护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