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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番外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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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曲的工作都完成之后,俩人并没有立刻就回家。假公济私这种事情,以前的海同深是肯定不会做的,但现在不是他要做,而是兰正茂发了话,说让他们别那么早就回。领导从来都是话说一半留一半,海同深没去管领导们到底要做什么,既然松口给了假,他当然不会错过,在和付熙打过招呼之后就带着亓弋去旅游了,当然,还是在被保护之下。
亓弋推开酒店房间的落地玻璃门,把手中的一杯饮料递给海同深:“今天还在酒店?”
“这环境多好啊!”海同深接过杯子,顺势把亓弋拉进怀里,“度假就要有度假的样子,这开门见海的美景,回家可就看不到了。”
亓弋:“不想扫兴,但以前我炸掉的那栋别墅就是临湖景观。”
“那能一样吗?!你眼前的这是祖国的大好河山!”海同深勒了下亓弋的腰,“你这些年说是在这边,可从来就没好好看过景色,现在有机会了就抓住。”
“我能问问一晚多少钱吗?”亓弋环住海同深的脖子问道。
“咱们这个房型四千。”
亓弋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行,哪都不去,就在酒店。我得把这钱住回来。”
海同深笑着在亓弋脖子上吻过:“在你身上花多少我都不嫌贵。我还能这样抱着你,感受着你的温度和心跳,听你跟我说话玩笑,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别胡说。不用你付出代价。”亓弋阻拦了海同深。
“怎么?你也知道不吉利?”
“我……”亓弋扭开头,“我好像没做什么不吉利的事吧?”
“嗯,对。单枪匹马闯毒窝、孤身跟军阀首领谈判、玩谍中谍无间道,还有,年纪轻轻留下遗嘱还做了公证,这都挺吉利的。”
“我没——”
“我哪句说错了?你多狠的心啊,诈死离开,也不管我缓没缓过来,直接把我引到经纬宝库,让人家直白告诉我你留了遗嘱,结果遗嘱留来就为了藏个证据。你这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利用的?这么榨干自己,你觉得没什么,我心里都要难受死了。”
“对不起,深哥,我以后不会了。”
“再遇到毒贩你会后退吗?”
“那肯定不……”亓弋收了声。
海同深把亓弋紧紧抱住:“再遇到毒贩你还会冲上去,这已经刻在你骨子里了。我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会替你担心,但我不会阻拦你。我只希望你能稍微想一想我,不用太多,一点点就好。”
“你在我心里占了很大的份量很多的位置,深哥,别胡说。”
海同深在亓弋锁骨上用力一吻,留下了痕迹,之后才说:“下午你好好歇歇,今晚要运动。”
亓弋笑着答:“好。”
不是一晚,而是一晚加一个白天,亓弋纵着海同深放肆尽情地玩乐一场,自己也被带着几度浮沉荡漾。之后又睡了整整12个小时,亓弋才彻底清醒。
海同深给亓弋递了温水:“还有哪不舒服吗?”
“我要散架了。”亓弋喝了水又躺回到床上,“你还记得我是个大病……不对……重伤未愈的人吗?”
“昨天白天可不是我要的。你自己玩高兴了,我想停你都不让。”
“我没分寸,你也不管不顾?”
“你觉得是牛先累死还是地先耕坏?”海同深把水杯放到床头,捏了放在旁边的膏药递给亓弋,“胳膊不行了,帮我贴上。”
“什么时候去做手术?”亓弋立刻坐起身,接过膏药,小心翼翼地贴到了海同深的手臂上。
“看你这动作,根本就没散架。果然还是牛先累死。”海同深上了床靠在亓弋身边,“我在等消息。”
“等什么消息?你请了大神级别的专家给你做手术?”
“不是。我在等兰叔的消息。总要去趟北京的,就想着去一趟把事情都做了。听兰叔的意思,快的话六七月份,最迟不过今年底,这事就能彻底解决了。能和你一起去最好,我现在不想跟你分开。”
“行。你决定好了就行。”亓弋歪了头,躺在海同深胸口,“必须得治,你得继续拿枪,继续抓罪犯。”
“嗯。治。我还得用这手好好地抱着你。”
“油腻啊!”亓弋夸张地感叹了一句,接着说,“但我喜欢,特别喜欢。”
海同深笑了笑,把亓弋紧紧抱住。
俩人都累狠了,除了必要的生理活动以外,一整天都没下床,饭菜都是叫了客房服务送来的,到了晚上临睡前才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都不是特别放纵的人,恢复了体力也没再闹,俩人各自拿了杯红酒坐在露台上,看夜幕下山海相连,吹着微凉的风,享受这难得的安静惬意。
“其实这是湖。”亓弋端起酒杯碰了下海同深手中的杯,“高原地区是没有海的。”
“我知道。”海同深答,“只是这里近,方便一点。想看海的话等下次休假的时候咱们去。”
“不用,我每天都在海的怀里醒来。”
海同深先是一愣,接着就从椅子上弹起来,他看向亓弋道:“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只许你说油腻情话恶心我?”
“不是……这不是你风格啊……”
亓弋笑弯了眼角:“我风格多变,你慢慢适应吧。”
这是放开了束缚的亓弋,是只限定于海同深可见的亓弋。海同深凑上去,抵着亓弋的额头亲吻着他的唇:“我喜欢你的所有风格,永远都喜欢。”
“果然还是你更胜一筹。”亓弋回应着他的吻,不再掩饰自己的爱意。
相拥着入睡,本该美好,但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为它来得毫无预兆。
半夜,海同深感觉到亓弋在推自己,在听到呻吟之后他立刻惊醒。开灯查看,才见亓弋的脸色已经苍白。
“怎么了?”
“心悸……”亓弋颤着声说,“帮我拿药。”
一阵手忙脚乱的翻找之后,海同深帮着亓弋把药服下。“不行我叫救护车吧?”他问。
亓弋瘫软在床上,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轻轻摇了头,说:“再观察一下,如果加重了再说。以前有过,吃了药能好。”
“怎么能让你舒服些?”海同深有些无措。他确实没照顾过心脏不舒服的亓弋。起初亓弋瞒着忍着,没让海同深发现。后来他到了缅北,最难受的时候海同深也不在身边。从缅北被救回来治病养伤半年,亓弋没发作过,甚至他们都以为这毛病已经好了,因为确实在这次住院的各种检查之中都没发现心脏有器质性病变。
亓弋蜷缩起来,自己挪了位置,窝在海同深身边。海同深不敢乱动,就着这个姿势,轻柔地拍抚着亓弋的后背。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亓弋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海同深停止了拍抚,关切地俯身下去查看。
“感觉怎么样?”
亓弋低垂着眼皮,用气音回道:“没事了。”
海同深攥住亓弋的手腕,感受到那脉搏跳动得平缓,知道亓弋确实没说谎,他那提着的心才落了地:“确定不用去医院?”
“嗯,不用。”亓弋翻手握住海同深,“累,关上灯睡吧。”
“好。”海同深回到床上躺好,把亓弋搂在怀里,摩挲着他的胸口安抚着让他入睡。
后半夜海同深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醒来查看一下,亓弋倒是睡熟了很安稳。就这样直到亓弋自然醒来,海同深才松了神,睡了个回笼觉。
等海同深睡醒,亓弋早就收拾利落了,他坐到床边用温毛巾帮海同深擦了脸,说:“昨晚吓着你了,抱歉。”
“没。”海同深嗓子有点儿哑,他清了下喉咙,仍是呆坐着没有看亓弋,接着说,“生病没什么可抱歉的。没吓着我,担心你是真的,但也有那么一点开心,你半夜不舒服会叫我了。”
“回去再找医生看看。我估计可能是累着了,还有昨晚喝了酒的原因。”
“嗯,现在开心又多了一点,你主动说看医生,而不是硬撑着。”
“深哥,你别是吓傻了吧?”亓弋抬起手在海同深眼前晃了晃。
海同深抓住他的手,终于移动了视线,跟亓弋对视起来:“不回家了,直接去北京,我这就联系那位教授。”
“好,听你的。”亓弋抱住海同深,在他耳边说道,“你顺便把手术也做了吧,趁着现在我还没彻底复工,术后我能照顾你。”
之后的几天,一直到迈入医院大门,坐到诊室里的那一刻,亓弋都没再发作过。他的病历已经提前交给了专家,问诊之后又安排了最新最全面的检查,最后专家的意见是,保持现状,不用特意治疗。医生怀疑亓弋的心脏移位可能是天生的,只是因为没有早期的片子做对比,没办法核实,但结合亓弋之前受伤的过程和几次术后的诊断来看,位置的偏移并没有造成心肌和心脏血管发生病变,所以并不需要太过焦虑,照常生活,保持良好作息,不要过度劳累就可以。偶尔一次心悸不一定就是心脏移位引起的。
而海同深的手术也很快就排期完成,完全休养一个月,恢复期三个月,全程都在康复医师指导下进行。术后肩关节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到最佳状态,但对于海同深来说已经够用了。
六月,海同深回到岗位上,亓弋还处于半隐退状态。禁毒支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宋宇涛康复之后回到支队还是实职副支,可亓弋走之前也是副支。一个禁毒支队两个副支,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中俞江市局多少年来都没有这个编制。如果说为了亓弋新设立一个编制,这也并非不行,但还需要等,等他的嘉奖下来,一切才能名正言顺。
亓弋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他自己不在意,就算回去继续当个队员对他来说也无所谓,但他越是这样,周围的人就越不能让他委屈。队里以宋宇涛为首,集体按照以前那样称呼他“亓支”,而宋宇涛依旧要求别人叫他“宋哥”。同事劝过领导要求过,但宋宇涛还是坚持。亓弋觉得这样不合适,但宋宇涛犯起轴来谁都拉不回来。反正亓弋没被安排工作,他在办公室也没事做,在领导们的明示暗示之下,他就以病假的理由不经常出现在市局。受了那么重的伤,他歇个一年半载的也能理解。
宋宇涛的伤也没好利落,赶上需要复查或者实在不舒服的时候,亓弋也会来替他分担工作。亓弋还是话不多,但跟以前那时候相比已经随和了太多,禁毒支队的低气压场已经是过去式,现在所有人心里的疙瘩都解开了,工作起来自然更加轻松顺利。
九月,尘埃落定。
专案组集体二等功;俞江市局刑侦支队集体三等功;宋宇涛个人一等功。
亓弋,二级英模。以省厅禁毒总队第五支队副支队长的身份长期借调俞江市局。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功勋值得铭记,值得宣扬,但对于亓弋本人来说,他最期盼的,还是在市局走廊上跟海同深不期而遇时两人的对视,是下了班回到家一定会有的拥抱,是每一个夜晚能在爱人怀中入睡,是每一个清晨不曾被遗忘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