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现代溺亡（上） ...
-
新元市的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林昼站在“沉水诊所”门前，指尖捏着从校服口袋掉出的鳞片——那是昨夜在天台亲吻谢沉渊时，从他后颈剥落的。鳞片泛着暗金色光泽，边缘还连着极细的血丝，像极了仙侠世界焚仙台上火光中崩裂的逆生阵纹。
“叮——”
诊所门铃响起的瞬间，腺体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痛。林昼踉跄着扶住墙，后颈的临时伪装贴正在渗出梅花形血渍——那是苏妄上周开的“腺体伪装剂”，本该维持七天的伪装，在遇见谢沉渊的第三晚就开始失效。
“又被标记了？”苏妄的声音从诊疗室传来，金属椅腿划过地面的声响混着消毒水味涌来。女医生穿着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梅花纹身，正是林昼后颈血渍的形状。她手中的妖骨听诊器泛着冷光，听头处嵌着的暗金色碎片，与林昼掌心的鳞片一模一样。
诊疗床上的谢沉渊旧校服突然动了动，口袋里掉出半张泛黄的纸。林昼弯腰捡起，看见上面用红笔圈着“清霄仙门玉牌”、“道心锁银链”等词条，角落画着与谢沉渊后颈相同的鳞纹，旁边标着：第7次轮回实验体数据异常，建议启动腺体回溯程序——JY。
“别看那些废纸。”苏妄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听诊器贴在他蝶骨处时，金属表面映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流。林昼怔住，那些代码竟与仙侠世界逆生阵的纹路完全一致，而在代码间隙，闪过谢小棠在焚仙台崩裂鳞纹的画面。
腺体突然涌出沉水香气息，这是Omega对专属Alpha的本能呼应。林昼猛地推开苏妄，后颈的伪装贴彻底剥落，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蝶形鳞纹。女医生的瞳孔骤缩，听诊器“当啷”落地：“你蝶骨的鳞纹……比上周深了两寸，这是第137次轮回里，谢沉渊第3次用妖核替你修补腺体裂痕。”
诊所的灯突然熄灭。林昼在黑暗中听见苏妄打开密道的声音，潮湿的风带着铁锈味涌来。当应急灯亮起时，他看见诊疗床后的墙面上贴满照片：谢沉渊在赛博世界被机械臂拆解的瞬间、在民国当铺当掉妖核的当票、在星际监狱用指甲刻“昼”字的血手。
“这些是……“林昼指尖划过一张泛黄的体检报告，“谢沉渊的蝶骨密度检测？”报告上的日期正是他每次轮回死亡的日期，备注栏用红笔写着：腺体裂痕与谢沉渊鳞纹崩裂度呈1:1对应，建议注射“雪顶寒梅稳定剂”——镜渊生物科技。
苏妄突然抓住他的手，将一枚梅花形贴片按在后颈：“别碰那些！”她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颤抖，“镜渊的稳定剂根本不是保护你，是在抽取你的噬元血，用来修补孟章系统的代码漏洞。你以为每次任务失败失去的感官，真的是系统惩罚？那是天道在剥离你和谢沉渊的共生魂魄！”
密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林昼看见苏妄袖口的梅花纹身正在渗血，而血珠落地的轨迹，竟与仙侠世界阿霜药篓底的蝶纹草垫完全一致。记忆突然闪过：焚仙台崩塌前，谢小棠塞给他的鳞纹碎片，曾在他掌心映出苏妄的脸——那时的她，分明是仙府里替他熬药的小药童。
“你是……阿霜？”林昼脱口而出。苏妄的动作猛地僵住，听诊器上的暗金碎片突然发出蜂鸣，混着孟章系统的电子音：【警告！宿主记忆回溯进度超过30%，即将启动——】
诊所的玻璃突然炸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雨幕中，指尖捏着枚刻满雪顶寒梅的玉牌，正是苍梧宗镜渊仙尊的信物。他唇角勾起冰冷的笑，袖口露出与苏妄同款的梅花纹身，却在看见林昼后颈时骤然变色：“原来谢沉渊的逆生阵，真的让你保留了十万年前的仙元……”
苏妄突然将林昼推向密道，自己迎着男人的攻击冲上去。妖骨听诊器在她手中化作利刃，刃口泛着与谢沉渊鳞纹相同的暗金：“镜渊，你以为用稳定剂控制住他的腺体，就能让他忘了谢沉渊？”她的袖口裂开，露出底下与镜渊逆生蝶纹完全对称的鳞纹，“每一世轮回，他咬破谢沉渊腺体时吞下去的妖血，都在他识海刻下溯世蝶印记——现在，该你尝尝被自己禁术反噬的滋味了！”
密道的齿轮门正在关闭，林昼看见苏妄的利刃刺中镜渊心口，那里竟露出与谢沉渊相同的鳞纹。男人的怒吼混着孟章系统的电流声传来：【顾怀蝶，你敢用噬元血激活逆生阵？别忘了，谢沉渊的每片鳞纹，都是用你的仙骨磨成的！】
齿轮门彻底闭合的瞬间，林昼跌入潮湿的隧道。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收到谢沉渊的短信：别信苏妄的话，她的梅花贴是镜渊的稳定剂改良版，会加速你蝶骨鳞纹的崩裂——来市中心医院，我带你看样东西。
隧道尽头的铁门上，用沉水香写着两个小字：“小棠”。那是仙侠世界谢小棠的小名，也是现实世界谢沉渊的病房号。林昼摸着墙面的刻痕，突然想起焚仙台上火光中，谢小棠低头吻他时，唇角残留的血珠曾在他蝶骨烫出相同的字迹。
梅雨季的风灌进隧道，带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林昼低头看着掌心的鳞片，暗金色纹路正在与隧道墙面的刻痕共振。他突然明白，苏妄的诊所、镜渊的攻击、谢沉渊的短信，全是十万年轮回里，那场焚仙大典的余震——而他后颈的鳞纹，正像逆生阵的光纹般，开始倒数下一次与谢沉渊的相遇。
当他推开医院病房门时，看见谢沉渊躺在病床上，后颈缠着的纱布正在渗血，露出半截与他蝶骨完全对称的鳞纹。少年转头时，眼底翻涌的暗金色与仙侠世界谢小棠堕魔时一模一样，却在看见他的瞬间化作温柔：“阿昼，你看——”
他掀开被子，露出整条机械义肢，关节处的齿轮刻着与苏妄诊所密道相同的逆生阵纹。而在义肢心脏位置，嵌着枚泛着金光的鳞片——正是林昼昨夜从他后颈剥落的那片，此刻正与他蝶骨的鳞纹遥相呼应。
“这是第137次轮回的礼物。”谢沉渊伸手握住他的手，机械义肢的齿轮转动声混着心跳，“每次你在任务世界失去感官，我就用妖核换一片机械器官。现在我的心脏是妖核做的，所以——”他拉过林昼的手按在胸口，沉水香气息混着金属热度涌来，“每次心跳，都是在说‘我爱你’。”
病房的灯突然熄灭。林昼在黑暗中听见谢沉渊颈间道心锁崩裂的声音，与仙侠世界焚仙台上如出一辙。当应急灯亮起时，他看见少年后颈的鳞纹正在崩裂，每一片都化作光点融入他的腺体，像极了那场焚尽十万年的业火中，谢小棠为他重写的、带着血与香的情书。
而在诊所废墟中，苏妄握着染血的听诊器，看着镜渊化作光点前掉落的玉牌。玉牌背面刻着极小的字：第7次轮回，我用肋骨替怀蝶造了假腺体，却在上面刻满他的鳞纹——这样，就算他爱着谢沉渊，我也算与他共生过。
梅雨季的雨还在下，新元市的每个角落，都在重演着十万年的轮回。林昼望着谢沉渊崩裂的鳞纹，突然明白，他们的相遇从来不是偶然——而是谢沉渊在时光尽头，用每世的半条命，为他铺就的、通向彼此的，沉水香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