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可以感同身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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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布尔不想成新歌一直痛，稍一用力就摆脱肩上束缚站起来。他身形和力量都极占优势，其实并不会真的被成新歌钳制。之所以一再被打，无非就是内心愧疚，想让成新歌出气。
但自己这样的体格压在成新歌脚面，只会让成新歌感到痛苦，上门求复合总不能还让别人不舒服。
他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看着成新歌一瘸一拐走进屋里，重重带上门，只留下一句不许扰民。
手机铃声很快响起来，其木格问他：“CHENG XIN GE Чихэтэрхийихуусанбайнагээдт??нийгэрттосохоор явъягэжхэлсэн（成新歌说你喝多了，让我去他家接你）？”
哈布尔想，万一成新歌并没有回房间，而是靠在门上听自己在外面的动静呢，于是他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回复：“喝太多很难受，但不用你接，我晚点自己回去。”
其木格：“......“
他挂掉电话看向排练室的其他三个人，摆一摆手，“Бисогтуубайна（是喝醉了）。”
哈布尔在门前来回踱步，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但实在不明白该如何才能取得原谅。这样复杂的人际关系处理，从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从小到大他只需要做上学和瞒着父亲偷偷练习音乐这两件事，后来遇到成新歌，他在被动中学会相爱。
再后来，他把这份纯粹的感情弄丢掉，一起消失的，还有被彻底伤害的成新歌。
哈布尔想，为什么自己明明可以承担很多责任，唯独要对这份爱如此恐惧。
成新歌早就拐进器材间开始每日例行运动，他知道再次遇上哈布尔让他方寸大乱，也就谅解自己跑得很急几乎岔气的毛躁举动。运动发带被汗液浸透，成新歌终于停下来，躺倒在卧推架上，打算盯着天花板发呆一会儿，再去淋浴间洗漱。
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又不合时宜的冒出来，成新歌耳边若有若无的响起粗重隐忍的喘息，记忆里的身影和此刻的自己重合在一起，他闭上眼睛也能看到在他上方的哈布尔因为情浓时刻紧抿薄唇和泛红的上挑眼尾。
成新歌用力深呼吸，起身去浴室，纠结之后摁下冷水键，任由冰凉的水劈头盖脸浇下来。
他在心底暗骂自己一句，谈恋爱干嘛要同居，分手后又不能换房子，搞得现在哈布尔只要一冒出来，这个家就自动变成前任回忆录像带，随机触发不愿回首的往事。
成新歌裹着睡袍走到冰箱前，拿出一包搭配好的维生素补剂，就着冰水咽下去。脚步不受控制一样走向门口，打开实时监控：哈布尔明显醉意上来，已经站立不稳，就用上半身斜靠住墙面支撑身体，眼睛定定地望着成新歌家的大门。
“不是叫其木格来接人吗，怎么这么久也没到？”
成新歌拨通号码，略带埋怨地问：“还要多久过来，我都怕他晕在我家门前。”
其木格坦诚回复：“他，不让接。”
成新歌：“那他死外面吧！”
挂掉电话，怒气冲冲去造型间吹头发。
摔吹风机，怨气冲天到冰箱拿冰可乐。
只喝一口，心烦意乱拐回去二次刷牙。
猛擦嘴巴，步步踌躇到玄关打开大门。
哈布尔看到门被打开，激动地往前一步想要贴近成新歌，但他脚步虚浮又久站无力，一下绊倒飞扑出去。
成新歌显然也没有做好门外醉汉直接压过来的准备，他眼疾手快扶住门框，避免被撞倒在地。但这也相当于对哈布尔怀抱大开，他只能平静接受对方重重砸过来又借机搂住脖子挂在自己身上。
“你先起来......”
成新歌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偏头看到哈布尔眼睛水汽氤氲，在努力忍住眼泪不要落下来。
哈布尔伏在他颈侧，呼吸都带着浓重酒气，成新歌不自觉皱一下眉，但并不是嫌弃。他只是讨厌这种味道，好像把一个人的难过具像化展现出来一样。
明明悲伤是无形的，可是这样刺鼻的味道一下子就让所有不快乐有了实际载体。
“哭什么？”成新歌还是心软了，一点点挪进屋内关好门，又拖着这个不肯撒手的高大男人一步步挪到客卧。刚把人放在床上，哈布尔就拉住他的手腕，“成新歌，为什么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一个拥抱就会让人觉得特别满足呢？”
成新歌语塞，因为我们分手了啊！任何亲密接触都不再是你应得的！别说拥抱，哪怕是牵手都算是意外之喜你懂吗！
他当然不懂。
所以成新歌懒得说。
他半哄半用力地把手拿出来，也不指望哈布尔能去洗澡换睡衣，关灯后紧闭房门，才回到主卧床上休息。
成新歌不再烦躁不安，但内心又被一种很难表达的酸涩堵满胸腔，沉甸甸的压得他呼吸不过来，只好在床上来回翻滚想要转移注意力。
余光瞟见黑暗中立在门口的身影，成新歌惊得坐起来，试探着问：“哈布尔？”
黑影仿佛得到首肯，摇摇晃晃走进房间，慢慢脱掉外衣和裤子，只穿一条内裤躺在成新歌身边，“我一直睡这里。”
成新歌气极反笑，用力一推他脑袋：“你是喝醉酒不是智力下降，我们分手了，你还要我重复几遍？”
他觉得不能再纵容哈布尔，语气也严肃起来，“还是说你一定要装傻，把不尊重我这件事贯彻到底。”
哈布尔的酒劲散去大半，得寸进尺的心思又被拆穿，语气也恢复日常的平静低沉：“我也不想这样死皮赖脸纠缠你，可我不这么做的话，你就会彻底离开我。你没想过原谅我，也不愿意重新接纳我，尊重你的意愿就是彻底分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成新歌，我做不到。你还不如杀了我。”
成新歌火气也冒起来，当初得知哈布尔要结婚的消息他人在外地音乐节，不等回来又听到其木格说哈布尔已经搬走，两人甚至没来得及吵一架，经过婚礼那一面后就再也没见过。
纵然是成新歌在刻意躲避，但哈布尔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解释，现在又想当作无事发生，凑上来纠缠不休。成新歌思来想去几乎是彻底爆发，发狠一脚踹在哈布尔小腹，“你觉得我很贱才来故意捉弄我吗？”
哈布尔闷哼一声，握住他的脚踝，抬到心口位置，“不是，是我一直在逃避和你之间的感情。因为不敢接受，所以反复质疑，甚至听从家里的想法去结婚，只想证明我没有跳出秩序之外。是我错了，真的，成新歌，是我的错，但你不能不爱我。”
这个姿势本该让人浮想联翩，成新歌却没有心情，他把脚解救回来，冷笑一声：“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刚好是为你那一刻的迟疑感到恶心，我们的关系在你眼里一直都是被怀疑被排斥的存在，只有我跟傻子一样当作彼此相爱。现在你想通了，又愿意认可咱俩谈过这个事实，就妄想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头？哈布尔，这道坎我迈不过去。你呢，要休息就好好休息，愿意睡这张床也随你，咱俩也就到此为止，彼此留一点颜面，别再来找我。”
哈布尔觉得今晚事态走向似乎更加糟糕，他伸手扯过薄毯盖在身上，把脑袋也埋进去遮挡自己的窘迫，“那你可以不走吗？”
“可以。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睡一个素觉挺正常，我先睡了。”
成新歌说完就立刻躺倒，背对着哈布尔闭上眼睛。耳侧均匀的呼吸声过于熟悉，尽管隔着一点空间，他似乎也感觉到哈布尔身体的温热蔓延过空气附着在他的皮肤，搞得人心烦意乱。
但“睡素觉挺正常”已经说出口，他也不好意思再反悔，只能尽力无视身后的人，强行催眠自己快点入睡。
哈布尔借着床尾夜灯的微弱光线，打量着成新歌绷紧的后背，“真的还不能原谅我吗？”
“你总是问重复的问题，有意义吗？”成新歌索性转过身来和他对视，“你，和你的喜欢，在我这里都处于失信状态。你换个人玩吧，我不陪你了。”
哈布尔闭上眼睛，慢慢往前凑过去，他想看成新歌会不会躲开这个吻，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成新歌既不闪躲也没开口拒绝，躺在原处任由那两片唇贴上来。
“你......"哈布尔突然睁开眼退回去，“为什么不躲？”
成新歌拿走横在两人之间的抱枕，“我躲开的话，你就会停止纠缠吗？我就当和床伴接个吻，这种事你做不来，我很拿手。”
“我们分开这两个月，你找过别人？”哈布尔语气沉下来，抓着抱枕的手臂青筋凸起，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哈布尔觉得自己可能会掐上成新歌的脖子。
成新歌笑一下，“是你该管的事么？睡觉。”
一股巨大的力道扯着他的睡衣前襟，一路拉进哈布尔怀里，哈布尔一手握住他双手手腕，一手抓着成新歌的后脑勺向后扯，微微低头吻下来。
但也只是浅尝辄止，成新歌还没来得及反抗，哈布尔已经放开他，起身下床穿衣服。
成新歌眼皮一抬，“要走？”
“嗯。如果这张床躺过别人，我睡不下去。”
成新歌内心感慨终于送走阻碍自己睡眠的罪魁祸首，于是高高兴兴地回道：“不送。”
看着哈布尔的背景即将消失在卧室门口，成新歌那些总觉得有点矫情不肯开口的委屈终于爆发：“现在可以对我感同身受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可以感同身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