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患得患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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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
顾砚白静静坐在包厢里等待两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的到来。
其实今天不是他真正的生日，但令人惋惜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真实的出生年月日究竟是哪天了。
但他却清晰地记得，那是个异常寒冷、万物凋敝的冬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大夏天。
不过生日是在炎炎夏日亦或是寒冷冬日，顾砚白都无所谓。
只要有人记得，便已是最大的幸运。
顾砚白很知足。
他随便点了首歌，便坐在沙发上发呆。
三天前，陈既明突然联系自己，说要给他过21岁生日。
自打十年前孤儿院一别，再次重逢已经是在两年前。
八年间，他们从未有任何联络，早已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直到两年前的某一天，顾砚白发现家门口新开了一家咖啡店。
店名叫：Old Friend。
老友。
或许是那天阳光很好，也可能是突然口渴想要喝水，总之顾砚白怀着些许复杂的心情迈入了这家咖啡店。
“欢迎光临。”
在听到那个温柔沙哑的嗓音时，顾砚白突然身体一僵。
他望着菜单的头久久不敢抬起。
透过余光，他见到那个原本背对他的人转过身，步步朝他走来。
随后，在他身前站定。
还是那样温柔的嗓音，既熟悉又陌生。
他说：“好久不见，小十一。”
直到包厢的门被人推开，顾砚白仍沉浸在回忆中良久未能回神。
那人在顾砚白身边坐下，身上带着清新好闻的雏菊香气。
他将手中的花束放在桌上，伸长手臂想要触碰顾砚白。
顾砚白却受激般猛地站起身来，狠狠打落陈既明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手。
他的语气既冰冷又强硬，丝毫不留半点情面，“陈既明，我已经和你强调过很多次了，我叫顾砚白，不叫十一，我有名有姓。”
“还有……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我嫌你恶心。”
顾砚白嫌恶的表情和冰冷的话语深深刺痛了陈既明的心。
陈既明抿了抿唇，仍然不愿放弃。
“十一…不，砚白，我可以这么叫你吗？”陈既明小心翼翼询问道。
顾砚白依旧板着脸，但最终他还是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陈既明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他知道，当年是他犯了错，但幸好他们的时间还很长，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补救。
瞧，现在不就是好的开端吗？
至少现在顾砚白还愿意理会他，这就足够了。
他不贪心。
他没有再试图触碰顾砚白，而是温柔道，“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花，还有蛋糕。知道你不爱吃甜的，特地点的冰淇凌蛋糕，看看可还喜欢？”
顾砚白垂下眼睫。
他看着摆在桌上的冰淇凌蛋糕，不光心里不甜，还泛起一股喝了不掺蜜糖的柠檬水后的酸涩。
他想起那个总是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的男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痛恨陆久的低情商。
连陈既明都知晓的喜好，他为什么总记不住呢？
可他偏偏除了他以外谁都不爱，谁都不在乎。
这算是自讨苦吃吗？
顾砚白不知道。
他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手表。
7:58
瞧啊，都快到约定时间了，还是见不到那家伙的半个人影。
顾砚白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
陆久今天没有上班。
因为今天是某人的生日，他为此准备了整整半个月之久。
某人喜欢的东西实在太多，究竟该买什么好呢？
这可真是愁坏了陆久。
大概是上班实在是太不用心，这已经是陆久这个月以来被店长辱骂的第七次了。
“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滚蛋！”
陆久被店长轰出了办公室，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回到工位，兢兢业业摇奶茶。
同事看到陆久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这是怎么了，店长又训你了？”
陆久沉默着没有回答。
同事见状笑着哥俩好地揽着陆久的肩膀宽慰道，“安心啦，就算你犯再大的错，只要不是把门店用炮弹给炸了，店长都不会主动辞退你的。毕竟咱们店之所以生意天天那么红火，可都全靠了你这尊财神爷啊。门店没了你那才真是要倒闭了呢。”
“为什么？”陆久疑惑道。
他自认为他摇奶茶摇得并不算太认真，再加上每天要打几份工，上班时自然平白多带了一些私人情绪，平时总是板着一张死人脸。
为此店长总嫌弃他，说他成天板着张脸是给谁看，是要把客人全都吓跑吗？
他还以为店长不待见他呢。
怎么现在听来，倒是他误会了？
同事没有说话，只是神秘的一笑。
今天是雷雨天，来店里的客人不多，大多都是外卖单。
几人忙着摇奶茶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直到周边的高中放学。
“小哥哥，我想点奶茶。”
“好嘞。”同事洗了把手就走向了自助点餐机。
笑容灿烂的耐心询问道，“几位想喝点什么？”
谁知等了许久，女生们也没说话，倒是目光一直在往陆久的身上瞟。
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注】
同事哥瞬间就悟了。
人家点的那是奶茶吗，那是陆久的心啊。
“陆久——别摇奶茶了，你今天负责收银。”
“哦。”
陆久也没多想，毕竟在奶茶店上班什么都得会，一人多职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喝什么？”
比起同事哥的服务周到，陆久就简单粗暴多了。
然而女生们却丝毫不介意陆久糟糕的服务态度，反而为此羞红了脸。
尤其是排在第一个，容貌精致漂亮的长发女生。
“小哥哥，你们店有没有什么新品啊，清爽点……像你一样的。”
陆久自动忽略了后一句，稍显暧昧的调侃。
陆久望了眼排得长长的队伍，公事公办道，“公众号上有推送。”
显然是不想多说。
“那……你们店的公众号是哪个呀，能不能帮我关注一下，我好像找不到耶……”
女生犹不死心，她已经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要到陆久的私人联系方式。
“手机拿来。”
终于，陆久给出了女生期待已久的反应。
还不等心中窃喜，陆久已经娴熟地操作完将手机递还给她，冷声道，“好了。”
长发女生：……
她还想说什么，然而身后的其他人却不满她一个人点单花费如此长时间。
最后顶不住压力，女生只好狼狈地随便点了杯奶茶后匆匆逃离。
再之后，还有6、7个女生借着点奶茶想要趁机要到陆久的联系方式，均被陆久无情拒绝。
陆久拒绝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
什么……
没带手机。
手机坏了没来得及买新的。
手机被小偷偷了。
不婚主义。
同性恋，对女人没有性.趣。
等等。
有正常的，也有一听就是随口乱编的。
听得几个同事一愣一愣的。
一忙起来就是几个小时过去，总算到下班时间，陆久背起包就要离开门店，却被同事拦下。
“等等，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礼物？我不要。”陆久转过身仍想走，同事却拽着他的手臂不放。
“不，不是礼物，而是请柬。我打算结婚了，八月初。下周离职。”
同事冲陆久笑了笑，眉眼间满是遮掩不住的喜色。
陆久愣了愣，停下脚步。
“这么快，我记得你和你女朋友才认识不到一年。就确定是她了吗？”
“坐下慢慢说吧。”
两人回到门店，走进仓库坐下。
“和我在公司关系最好的人应该就是你了，我记得一年前你刚毕业就来店里了，是不是？”
陆久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嗯”了一声。
“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总是沉默寡言，除了顾客点单一句话不说，就像一个独行侠。”
同事笑了笑。
“其实你不知道，那个时候门店并不缺人，是我求店长让你留下来的，因为我知道你像我一样，很缺钱。”
“为什么？”陆久疑惑地看着同事。
“不为什么。有些时候，追根究底就有那么重要吗？就像爱一个人，通常没有理由，爱就爱了，不是吗？”
提起自己的心爱之人，同事哥的语气不免愈发温柔。
“你也有喜欢的人吧？不好意思，之前不小心看到你的手机屏保了。”
陆久听闻垂下眼睫，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老古董，我不歧视同性恋。”同事哥拍了拍陆久的肩膀，“你最近的走神是和他有关吗？”
“嗯。”这次陆久没有反驳。
“是和他闹矛盾了？”
“没有。”陆久抿了抿唇，又挠了挠头，羞赧道：“他马上要过生日了，我不知道该送他什么好。已经和他认识十几年了，也已经给他过了十几次生日，该送的礼物全都送过了，所以……”
“所以，你害怕你的礼物没有惊喜。你害怕你送的礼物他不喜欢。”
同事一语道破他所有的困惑和纠结。
“嗯。”陆久点了点头。
“哈哈哈，你们这样好像老夫老妻啊，哦不对，是老夫老夫。”同事哥笑得前仰后合。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换句话说，你们现在是在交往吗？”
“没有。他不知道我喜欢他。”在说这话时，陆久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裤腿，眼皮低垂，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那他呢，他喜欢你吗？”
看陆久这样，同事哥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不知道。”
他抬起头，目光涣散。
“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他从来都不属于我一个。”
都说爱会使人卑微，会让人反复怀疑自己，忍不住不断揣测对方的态度，变得患得患失，疑神疑鬼，最终丧失自我，迷失自己。
同事哥想，陆久肯定是爱惨了那个人吧。
不然如此高傲的人怎会因爱卑微到骨子里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患得患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