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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何以自轻自弃 ...
奉秋真的对我很凶。
“阿宁!你为什么要来青楼?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又遇见那群坏人怎么办?”奉秋从未如此生气过,他额上的青筋突突跳个不停。
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偷偷跑去青楼,我不该违背主子的命令。
可是雨真的下得好大啊,我的心也被雨水灌满了,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再度决堤。
“对,对不起,我……”我泣不成声,本就说不清楚话,现在更是找不到措辞。
他的眸光就是一凝,我却有些歇斯底里,哭成了个泪人:“奉秋,我,我好笨,我好讨厌,讨厌我自己啊……”
为什么谢泠会这样讨厌我?他是不是和那些贵公子一样,认为我是个小残废?
雨水顺着凉风,刮入伞下,打在了奉秋的脸上,就好像他也在哭。
他就那样定定看着我,看着我哭。
我哭得更伤心切意了,宛若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在这滂沱大雨中疾走。
我跟不上他的脚步,喘息连连:“因为,因为我,我是,是个,连话也说,说不清的……”
雨声几乎将我细弱的哭声盖过:“小残废。”
“阿宁!”奉秋突然垂眸,我的手被他握得好疼,“谁教你这样自轻自弃的?我是怎么教你的?你都不记得了?”
他真的好凶,完全没有考虑过我是个孩子。
可我还是拼命转动那愚钝的脑瓜,他教过我什么?教过我什么呢?
“生而为人,人人平等,你有手有脚,能为我研磨,为我翻书,能靠自己赚钱糊口,如何是个废物了?”他率先开了口。
我擦了把眼泪:“你,你教我的……是这个?”
奉秋叹息,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拉上马车:“我在教你活下去的本事,不至于往后离开奉家,沦落成街边的乞儿。”
我似懂非懂,只听明白了离开二字。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恐惧让我的眼泪悬而未决,可奉秋没有看我,他只掸了掸衣袖上的泥渍,不知在想些什么。
“奉秋!”我几近哀求,“我没有,家人了,我我只有你了。”
他眉头就是一折,在闷闷的雨声中,我好似听见他吸了吸鼻子。
但他的眼睛是那样冷冽明净,全然不似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也全然没有哭过的痕迹。
“你还是个孩子。”奉秋忽然压下长眉,用我看不懂的哀伤笑道,“你会好好长大的,只要别来这青楼,好吗?”
突然的温柔让我极为不习惯,可我又渴求这样的温柔。
谢天谢地,他终于想起来我还是个孩子了。
但我舍不得谢泠啊,我太孤独了。
奉秋看出了我的犹豫,他放在膝盖上的手都紧握成拳。
“阿宁。”奉秋靠近我,用他的袖子为我一点点擦去湿漉漉的雨水,“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青楼吗?只要你和我说,我就考虑一下你的想法。”
马车辘辘,风声呼呼。
我微微歪头:“真的吗?”
他长睫颤了颤:“嗯。”
于是我将如何遇见谢泠的,谢泠又为我做了些什么,全说了个清清楚楚。
说到最后,我甚至忘记了被谢泠驱赶的哀伤,噙笑道:“他,他终于告诉,我名字了哎,他,他叫谢泠,奉秋,是不是,很好听?”
可奉秋的脸色刹那间如同寒冰。
他看过来的眼神让我害怕:“你说那个琴师叫什么?”
“谢泠。”
“你不准跟他来往!”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不是好人。”
“可我……”
“阿宁,你是奉家的书童,主子的话,你也不听么?”
我顿时哑口无言,为什么呢,为什么谢泠要赶走我,就连奉秋也试图拉走我?
但这世界万千,我不过是一捧蓬草,是个寄人篱下的书童,不会有人在乎我的想法,我的言行由不得自己。
所以我妥协了。
一句话也不再和奉秋说,只呆呆地凝望马车外的雨景,灰蒙蒙,冷凄凄,我的家人,又在何处?
我,好孤独。
自那之后,我确实乖乖待在了奉家,成日侍奉奉秋。
可奉秋依然很忙,成日见不着人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去了青楼。
老爷也对他漠不关心,甚至也将我当做一个透明人。
我好孤独,成日对着那些花儿发呆。就好似一个闲人。
每每奉秋回来,我就能短暂地欢欣一阵子,纵使他很少对我露出笑容。
他总是说我不思进取,只知道跟草木为伴。
可是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做个书童啊,他经常不着家,如何能怪我呢?
我要做的事也不再只是磨墨,翻书,奉秋开始试图教会我说出完整的话。
他想治好我的口吃。我很感激。
可我很笨,就像一个牙牙学语的稚童,好吧,虽然我确实就是七八岁的孩子。
“你跟我念这一句,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奉秋满脸倦色,我更胆怯了。
“谁念,西方,西风独自,独自……”
“是西风!你重读。”他烦闷扶额。
我掐起袖角,轻声道:“谁念,念西风……”
“谁念西风,能不能说完整?”他将书重重搁在了案上。
我被他吓了一个哆嗦:“对,对不起。”
“能不能改掉你这个怯弱的毛病?背给我挺起来啊,声音也大一点啊。”奉秋指关节笃笃叩响,“还有,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默默点头,可这一切只换来他更大的怒火。
奉秋摇头作罢:“算了。我寻了个小有名声的大夫,说不定能治好你。余下的,往后再改吧。”
我自然是欢喜的,可没有想到,那被迫辞去的惊鸿一影,比大夫先到。
“久闻谢琴师大名,我家娘子总是吵着要听《送落花》,有劳。”老爷笑眯眯道。
我并不在意府上的客人,只想侍奉路径旁边的花儿。
环佩声声,好似山泉击玉,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却让我身心一震。
我似有感应般抬头,那梦中多次出现的少年郎,正抱着一把古琴,在浮动花光中,浅浅走来,仿若画里的仙子。
谢泠也见到我了,他嘴唇一抿。
我连忙起身,动作之急,令那些花儿上的露水都滚落下来,洇湿我的鞋袜。
“谢……”
“谢某也就一首《送落花》可堪入耳,倒是老爷高看了。”他仿若不认识我,径自同我擦肩而过。
这是一条石子路,不过只能容得下二人,我又哪敢挡路,不得不向后撤步,本就湿了的绣鞋瞬间陷入了草地里。
湿漉漉的泥巴又一次爬上了我的鞋面。
老爷还在笑,说些什么我已然听不清楚。
我的眼里只有谢泠远去的背影,他依然系着冰蓝发带,在身后飞出绮丽弧度,像是只蝴蝶在我跟前翩翩,我情不自禁从泥地里出来,伸手去捉。
可他一个拐弯,消失在芳丛中,连带着那一丝柔软,彻底将我丢弃在不会说话的花儿旁。
此刻的我脑子空空,几乎找不到贴切的词来形容当下心情。
我只能傻愣愣蹲在花旁,原来自始至终,家人是没有的,奉秋是不耐烦的,谢泠也是毫不在乎我的。
只有花儿愿意陪我。
我,好孤独。
琴音徐徐,同他先前弹的曲子全然不一,我没有品鉴的能力,可好似也能听懂其中的悲切,几欲泫然欲泣。
似乎产生了一种共鸣,我又控制不住地溜到门边,像最初那样,偷听他弹琴。
可是端茶的小厮出现了,并且带着点训斥的语气:“你做什么在这里?快回去。”
小厮的目中似乎带了点鄙夷,同先前那些世家少爷的架势一模一样。
我悻悻垂下脑袋,试图听话地将所有不堪掩去,包括我自己。
然而奉秋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我带我的书童来这儿听琴,有什么问题?”
小厮一改方才的趾高气扬,不敢置喙,头埋得比我还低。
我很感激奉秋,可我已经打了退堂鼓,退让几步就想走。
奉秋却拉住了我,“啪”的一下打上我的脊背,迫使我昂首挺胸:“口吃不是你的错,但若是自轻自弃,就是你的难辞之咎。”
明明很疼,我却好像有了底气。
奉秋看着我这幅小公鸡似的模样,不禁挽唇。
他笑起来也是极其好看的,狭长的眸子像弯弯的小桥,其中荡漾层层秋水。
我也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
“走吧,既然想听,就大胆去听,不要这般畏畏缩缩。”奉秋带着我进门,“父亲,母亲。”
老爷只是简略扫了我眼,其中的威压险些让我露了怯。
可我依然恪守奉秋的话,挺直脊背。
许是我的姿势太过僵硬和突兀,谢泠的琴音都稍停了一瞬。
老爷收回了视线,谢泠也继续弹了下去。
我如释重负,跟着奉秋寻了个下座。
得了空的我再度看向那冰雪花貌的琴师,他素手纤纤,明明只是在琴弦上拨弄几下,却可以生出那样好听的声音。
琴身上似乎还刻有几个小字,可我看不懂。
一时间,我感到背部发酸,腰也一点一点塌了下去。
谢泠什么都会,而我,话说不清楚也就算了,就连字也不认得几个。
年幼的我发出似有若无的叹息,奉秋看了过来,低声道:“你叹气做什么?”
“我,我想读书。”我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请求,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请求的语气。
奉秋认真地看着我的眼。
我也认真地看着他。
谢泠的曲子却在这一刻终了,一道轻飘飘的视线幽幽落来。
我立时转动眼珠,和谢泠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奉秋却抓住了我的衣摆,扯了又扯。
我悄悄扒拉奉秋的手,但谢泠漂亮的眸子却多了几分疏离的冷色。
老爷赞不绝口,还说要多给一些赏钱,又说自己有些谱子,想要谢泠钻营。
“阿宁,你去拿。”老爷吩咐我。
我跑得很快,因为我想尽可能和谢泠多待一会儿。
然而,当我气喘吁吁跑回来时,室内就只剩下了谢泠一个人,老爷他们都不见踪迹。
谢泠幽幽看来。
我踟蹰着,将手中的琴谱都搓出一个角,好半天才递上去,笨拙地展开话题。
“这,这,是《东风皮》,是很好听的,曲子,你弹出来,定好听。”
可他没有接过,只是看看琴谱,又看看我。
他的嘴角很快扬起,又极快落下。
我紧张得纸页都在抖。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就那样袖手旁观我的不安。
同样好半天,他才终于开了口,好似带有笑音,却生生扎痛了我的自尊心:“这个字,读破。”
我的脸就是一红,如负千斤,垂下了头。
在阿宁视角,谢泠总是很过分[闭嘴]其实也是因为阿宁太敏感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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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何以自轻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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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日记都被替换掉了,自割腿肉,但缘更 下本是竹马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