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血色(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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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5
邮轮底层船舱。
一扇房间门后。
清一色的黢黑填满了这一方密不透风的空间，将堆放的杂物和两个警探包裹着融为一体。
程文钦和黎灼野藏身于此。
这是一间杂物间。与他们一门之隔，一条亮堂曲折的长廊沟通了许多客房和一模一样的杂物间。如果站在走廊上仔细听，依稀还可以分辨船体上层各种活动场地发出的嘈杂声响。
程文钦压膝伏在地上，两人一声不吭屏住了呼吸，半晌程文钦伸手挠了挠黎灼野裤管，黎灼野便轻轻将门拉开一条缝。门缝中漏出一线光来，两个人再次屏住呼吸。
只待光线一暗再一明，黎灼野已在悄然间完全拉开了房门，程文钦直起身来一阵风般蹿了出去！行经路过的“游客”上一秒还毫无察觉，下一秒已经被不速之客一手捂住了口鼻——程文钦干脆利落招呼完，将人拖进杂物间。
刚打开的门又轻轻阖上，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门再开时，程文钦和黎灼野从容而出。程文钦手持房卡、耳中嵌着团伙内部使用的耳机，黎灼野扛着一个成年人大小的麻袋，两人警惕着四周，一路找到卡号对应的客房，终于闪身而入。
客房门落，程文钦一抬手，黎灼野眉梢一扬，两人无声地击了个掌：“搞定！”
就在这时。
门外，一个压低了帽檐的“清洁工”，从走廊尽头探出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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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门铃声响。
还没在靠椅上坐热乎的黎灼野一惊，警觉望向水吧台前同样动作一顿的程文钦。
程文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落步无声靠近玄关。黎灼野在床边地毯下摸出一把折叠刀，藏进袖口，走上前贴着程文钦站定，准备进攻。
他朝程文钦一点头，程文钦凑到门边看猫眼，只见一个“清洁工”站在门口。由于戴着统一式样的帽子，程文钦看不见他的脸，只觉瞧着这人瘦瘦的身形，心中升起某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接着他向黎灼野打手势：敌人未持械。
当门铃再次响起，黎灼野哗然拉开房门，伸手一勾，把“清洁工”拖进房内。咔哒一声折叠刀弹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清洁工”——
怎知“清洁工”像是料定如此，快速出手钳住了黎灼野的手腕，任他拖行半米；程文钦关上房门封住了他的退路，正欲要上臂裸绞，对方竟保持钳制姿势主动钻进了他的臂弯，在下手前一秒凑到他耳边叫道：“钦哥是我！”
程文钦心下一惊，紧急卸力，黎灼野闻声连忙错开刀头，“清洁工”这才得以趁隙下蹲，舍弃帽子脱身而出。
邱震霖踉跄几步站定，撑住膝盖大口喘起了粗气。
“怎么是你？！”程文钦一把抓住邱震霖的胳膊。
黎灼野脸上挂着同款震惊。
邱震霖一脸委屈巴巴：“这个问题不应该由我来问吗？还有，钦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说正事。”程文钦一手薅住他的脑袋，敷衍揉两下权当安慰，“你怎么在这里？子鉴和小骆呢？”
邱震霖同志虽然一肚子委屈，但勉强算是安慰好了，他捡起帽子扣回脑袋上，拉过黎灼野的靠椅就坐：“奎队和小骆也在船上，另外还有几个同志，我们都不知道你们也上来了。”
他轮流看着程文钦和黎灼野，眨眨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路上既找不到你们，也找不到小释，大家都急死了。还有，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些我一会儿慢慢说。”程文钦点头，转向黎灼野，“看来更不能贸然行事了，我担心我们最开始的动作很快会惊动监控室那边，现在是不是要尽快解决？”
——“哇钦哥，”不等黎灼野说话，邱震霖插嘴道，“你跟奎队办事风格真的很像，奎队也是最先考虑到这点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啦，我来找你们那会儿，奎队小骆就已经去监控室了，现在估计搞定了吧。”
原来，奎子鉴他们上船后第一时间就摸清了客房和监控室的位置，分工明确后行动。邱震霖此行是来为同志们安排落脚点的，他先悄悄解决了一个“清洁工”，易装后刚想出来，好巧不巧有个“游客”经过，于是只好躲着等人过去，结果那倒霉催的不仅没过去，还半路遭到偷袭。目睹“游客”“凭空消失”全过程的邱震霖激动坏了，那搞偷袭的可不就是他钦哥吗！这才悄摸着溜达来登门拜访。
“钦哥，还有这位哥，”邱震霖同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们知道我看见你们的时候有多激动吗……那种感觉，江湖觅知音，千里遇故交……”
“好了好了，”程文钦连忙打断他，“接下来怎么办，要去找子鉴他们吗？”
全程没说一句话，还直接被自来熟邱震霖同志认了哥的黎灼野：“……”
“别担心，奎队估计快到了，”邱震霖朝门口张望两眼，“毕竟我们刚刚动作不小，他们在监控室肯定看见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几个同志便找上门来，当然，这其中包括奎子鉴和骆然。
骆然小同志到房间的时候，还激动不已给多日未见的程哥送上一个拥抱。
终于，所有警探在小客房内会合。
程文钦简单讲述了自己和黎灼野在此之前的经历。大家听到程释和一众无辜平民都没事后，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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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事休整后，警探们陆陆续续离开房间。尽管这是来之不易的片刻喘息，他们却别无选择。不是不把握那难能可贵的一份宁静，而是为了日后更多份、不用在险境中偷偷品尝的宁静。
不消多时，邮轮四处，一场黑与白的无声较量，就此展开。
……
门启，阿陌走了出去。
房门阖上，不久，窗台外攀上了一双劲瘦有力的手。骆然一个标准的引体向上，悄无声息移开窗户，然后勾住窗框一跃而入。就这么顺利从驾驶甲板钻进了目标客房。
骆然环视一圈。房间里除了少数几个地方还留有休息过的痕迹，整体非常整洁，可以看得出房间主人条分缕析的行事习惯。
这里明显只是落脚用，重要资料想必还要另寻他处。骆然不抱太大期望，只是左右看看，简单排查一下。
然而，他就这么不经意看见了垃圾桶里一纸资料。
那一眼让他没能收回目光。
资料上，“侯鹏风”三个字赫然在目，一旁的照片更是不遗余力将重名的幻想化为齑粉。
骆然有一瞬间怔愣，走上去拾起纸来。
个人信息生平经历事无巨细罗列着。左下角标了一个日期，骆然清晰记得，那正是半年前他和奎子鉴去偿林参加阶段性工作总结大会的时候。当时他决定随奎子鉴去，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逃避侯鹏风和李芥兰的婚礼。
他往后看，不出所料。日期后面跟着一条黑色字迹，分外刺目——
娶李芥兰，入骆家。
颤抖的手，攥皱纸张。
可是……为什么？
骆然闭上眼，咬住牙，将资料折叠后收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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舷侧通道上，程文钦猫下腰，放轻脚步，疾速靠近一处内陷平台。
平台不过是个踏面，连通着这层往下的一条楼梯和往上的两排楼梯。踏面上，原本站着的“救生员”已经在阶梯坐了下来，双手拢在口鼻前，陶醉地吸着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到程文钦的靠近。
嗒。
听到动静，“救生员”连忙起身，脸上表情变得凶狠。他抽出手枪，僵硬地拧动脖子，朝斜前方的通道上去瞧，然后一寸寸挪开步子……
没有人。
“救生员”站在通道上警戒着，奈何再无其他动静，不一会儿也只好收了枪，刚想回过头去——
身后，一股巨力倏然而至！
旋踵之间，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气音，就倒地没了声响。
程文钦不敢怠慢，生怕有人经过。他把人拖回平台，藏进了两排楼梯其中一架的下方三角空间。
他半跪在地上把人放好后，刚准备爬起来——
“唔！”
身后遽然伸出一只手，把他的嘴捂个死紧，他刚低低发出声惊呼，所有音节便推回了肺里。来者动作相当不客气，一手堵住他的嘴，一只胳膊紧紧圈住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压了下去！
程文钦向后一个肘击，对方生受这一下，接着直接一个发力制住了他，将他拖进另一架楼梯下的三角形的阴影里。
骤然置身如此逼仄的空间，胸膛贴在地上，身上还结结实实压着一个人，程文钦完全动弹不得。他还想挣扎，这时却只听耳边传来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吐气声：“别动。”
是黎灼野。
程文钦怔了一下。
很快，“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最后踩上踏面。
“行，阿陌哥，我这就过来……”阿冥步履匆匆，和耳机那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什么，跑上了楼梯。
程文钦和黎灼野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直到阿冥终于踏上最后一级阶梯，脚步声由近及远，终于消失不见。
黎灼野吁了口气，确认没人了，从楼梯下钻出来，还伸手拉了程文钦一下。
程文钦猫腰出来，伸手在黎灼野肋下不轻不重揉了揉，脸上表情颇是郁闷：“没事吧？”
“没事，”黎灼野龇牙，露出一个非常欠揍的笑，“你打我不疼。”
程文钦白他一眼，旋即蹲下去，把“救生员”拖出来，耳机取下，丢给黎灼野。
黎灼野非常顺从地带上耳机。
程文钦忽然想到什么，手摸进口袋。
“什么好东西？”黎灼野挑眉。
程文钦倒也不卖关子，一边把“救生员”塞回去，一边往兜里一掏，只见那修长的指节上，一只小巧的U盘吊挂下来。
——“这个叫徐启秋的不简单，罗彧把他祖宗十八代查了个遍，就差扒人家内裤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血色(十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