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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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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方馨一直没有起床，林断也没有过去查看情况。
拿出吐司和牛奶放在餐桌上，林断便出门上班去了。
工作一整天，晚七点后走出大厦，他很想立刻就去林歌家里，但想到方馨一个人在家，而且离婚的事也还没拉扯清楚……叹口气，林断感到浑身疲惫，他带着愧疚，心虚地拨通了林歌的电话。
电话嘀嘟几声，却一直没有接通。
怎么回事？放心不下，林断绕路开向了林歌的家。
在路口等待信号灯时，他茫然地看向前方，却突然看见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正想出声喊人的时候绿灯却突然亮起，林断只好发动汽车。等临时停好车后再回去找，却已经看不见任何踪影了。
林断摸出手机又打了几个电话给林歌，依旧打不通。没办法，林断重新开上车，盲目地在路上行驶。车子慢慢悠悠，不知不觉又开到了林初落水的那座桥附近。
心里还是一阵刺痛，林断正想掉头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林歌正在桥上走着。
他每天都会做花冠，现在应该是去把今天的那份送给林初吧。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林断心里软成一片，他停下车，也向桥上走去。
在大桥的路边，至今仍置放着许多花束和甜品。
林歌果然是到这里来了，林断正要开口叫他，却一下突然愣住。他看见林歌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夜色有些暗沉，隔着老远林断看不真切，等再走近几步，他看清后面站着的人是方馨。
两人不知之前说了什么，林歌的手扶着栏杆，弯下腰探出头，正看着桥下的河流。
这条桥平时车流量很小，因而此时只有桥底的水流声，将四周衬得更加寂静。
两人的身影隐隐约约映照在桥上的灯光下。这时，方馨突然露出一副四下张望的紧张表情，随后就看到她的手已经压向了林歌的后背，林歌高大的身体晃动着前倾，方馨再次推了一下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哥！”林断飞速奔向栏杆，被吓了一跳的方馨惊得连连后退。此时林歌的身体已经有大半个都越过了桥边，听见林断的声音后，他像是怔愣了一下，随后整个身体都跌了下去——
林歌单手抓住栏杆，整个身体都在夜风里晃动。
林断慌忙将身体探出桥边，在林歌的手指松开栏杆之前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通过右手沉重地传递过来，林断咬紧牙，“林歌，左手能抓到什么东西吗？ ”
“方馨，快去叫人来！”
可方馨就那样青白着脸，一动不动。
“快点！快叫人来！”
右手已经变得麻痹，像要被撕裂出身体一样，靠单手抓住几十公斤根本就不可能，况且河面上的风还很大。
林断看着林歌，他身下是一片黑暗的水面，所有的恐惧都化为实形，林断的声音有些颤抖：“哥！抓紧我！”
林歌的脸色看不真切，林断也听不见他有说话，只是拼命叫着林歌，让他抓紧自己。
僵持了不知多久，林断浑身脱力，一股绝望感升腾而起，牙齿都要发出咯嘣声，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而就在手掌和手腕一寸寸脱落的时候，林歌终于开了口。
“松手，不然你也会掉下来的。 ”
林断咬着牙，声嘶力竭地吼出声：“掉就掉！”
林歌轻叹了口气，彷佛是笑了，又仿佛只是在叹气。
林断还没看清，就感觉林歌扭了一下自己被握住的右手，脱力感更加强烈，林断竭力去够，他不想放开紧握的手，不想再让自己珍视的人从眼前消逝。
脑海里自暴自弃般，想着“那就这样吧”，林断重心前移，一起跌落下去。
两人坠落的瞬间，林断恍惚看见林歌正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
干什么啊......觉得我会抛下你吗？
直到坠入水中，被水浪冲击的数秒之后，林断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对林歌说过一句告白的话，自己还没有告诉林歌自己对他的感情。懊悔，惋惜，还有心痛。
他回忆起以前，那个忧郁而感伤的少年时代。刚入狱的那段日子，日子过得很难。在每个睡不着的夜晚，他蜷缩在床上，想林景言，想罗秋蘅，想妈妈。
也会想起林歌的脸。
他想，如果将来再遇见林歌，一定要毫不犹豫地喊出他的名字，可不能装作从来都不认识。
可之后发生的那些事，自己只能对他抱歉。
这半辈子发生的一切，就好像自己一直在河流中漫无目的地飘荡，却突然看到了岸上的他，而这种短暂的相遇，似乎也可以认为是一种告白——
我在这个世界上无处可去，所以又遇见了你。
……
“林断......林断......”
朦朦胧胧，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人正在耳边呼唤着自己。
微微睁开眼，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摇晃着，还没看清，就被人用力抱紧。
“哥……”
这是一个紧到让林断有些发痛的拥抱。
还活着，真好。松了口气的同时，林断的精力也彻底消耗殆尽。
“林断...... ”林歌的声音在抖，“我还以为你死了，还在想为什么只有你死了......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死...... ”
林断紧紧抱住浑身发着抖的林歌，说出了之前一直耿耿于怀的遗憾：“哥，我喜欢你。 ”
林歌的背脊猛地震颤了一下。
“我爱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当然，是活着在一起。 ”
“你.....你不是有孩子了吗？方馨说.....所以，她让我离你远一点……”
果然，林断仰头看了眼黑洞洞的桥面。他摆正林歌的脑袋，看着对方的眼睛。
“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孩子不孩子的......如果只能选一个，我选你。 ”
“我……我都老了……”
“你是和小孩子在比较吗？”林断失笑，他蹭了蹭林歌的脸，“哪怕你八十岁，那也还是你好。 ”
就像之前在林歌家里看见的那样，林歌又将头偏了过去，不让林断发现正在流着泪的自己。
林断张开手，抱住了无声哽咽着的林歌。他一遍遍地，喊他“哥”，对他说“我爱你”。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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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馨的行为不难推测。
被提出离婚，而且无法排除自己是同妻的可能，气急败坏，就单独叫了林歌出来。用一起去缅怀小初的理由，和他去了桥边。又骗他说自己有了林断的孩子，希望林歌能够远离他们的生活。而林歌对于方馨的要求却不置可否，沉默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这时，方馨就指着桥下，说“那是什么”“好像有人溺水了”，就在林歌着急地向下看去的时候，就被她从身后推了下去。
故意伤害罪，方馨事后才意识到这些。她又惊又悔，对着林歌道歉，又对着林断保证。
林断不想看她，只是低头给林歌擦着头发。坐在沙发上的林歌也只是随口说：“没什么。”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之后，方馨还是不肯松口离婚，林断一直和她协商着，却迟迟没有进展。
在这期间，林断也会时不时回家看望小初。而方馨也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总是精心地准备饭菜，以及尽可能地向林断示好。然而这一切在林断看来都是徒劳，他累了，所以对方馨连个礼貌的道谢都没有。
渐渐地，林断也能感觉到方馨的热情正在退却。直到方馨的肚子大了起来，要住院准备生产的时候，她终于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在这段纠缠不休的日子里，林断一直住在林歌家。
在搬到林歌家时，林断就坦白，说自己目前还没有离婚，还需要时间协商。林歌也只是笑着拉他的手，让他快快洗手吃饭，似乎对于离婚与否并不在意。之后的日子里，关于离婚的进展如何，他也一次都没有开口问过。
从法律意义上恢复单身的那天，回到家的林断准备将已经离了婚的事告诉林歌。他有些兴奋，也有些好奇林歌会有什么反应。
而在打开门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着盛饭端菜的林歌时，林断却又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洗完澡，林歌叫住正想去客厅打游戏的林断。
“罗秋蘅叫我们回北京。”
“可以啊，要去多久？”
林歌点着下巴，回忆着电话里罗秋蘅怒气冲冲的语气，看着林断：“你和他不会吵架吧？”
林断眨眨眼。
林歌立马移开话题，“要吃梨吗？ ”
“要。 ”
突然感觉脖子有些痒，可能是被蚊子叮了，林断腾出只手挠了挠。
林歌坐在林断旁边，把削得干净的梨放到他嘴边。
张口咬下，是清脆的，带着甜甜的味道。
一口一口，林断被喂了很多，他拿着手柄操控人物骑马飞奔，腮帮子鼓鼓囊囊。
喂完一碟梨，林歌终于开口。
“家附近有一只流浪猫，白天我喂过它几次，如果明天还在的话，我可以把它捡回来吗？ ”
“可以啊。 ”林断没有转头，专注地看着游戏画面，但看得出他似乎也很开心，不过嘴上也不饶人：“这是你家，又不是我的，你想养什么当然随你咯。 ”
林歌对这个说法不满意，他抓起林断的右手，将它放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
咬完，又舔了舔咬痕。
“你的脖子好红。 ”林歌的另只手抚着他的脖颈，“好像是被叮了，要我吸一下吗？”
“要。 ”林断伸长脖子。
说着，林歌便马上吸住了林断的脖颈。
柔腻的啃咬和吸吮引来皮肤上一阵敏感的颤栗，林断分不清这是因为快感还是麻痒。
很快，他的身体已完全染成绯红一片。
林歌看着林断的脸笑了。
“我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是吗？”
“嗯……是吧，”林断想了想，随后又晃晃手中的手柄，补充：“不过以前你老是催我学习，那会可没有游戏玩。”
林歌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哭笑不得。他抱起林断，让他坐在自己怀里。
林歌继续低头，细细轻吻着林断的后脖颈。
突然想到了什么，林断仰起头，说：“我今天离婚了。 ”
“嗯，所以呢？ ”
也许这件事对于林歌，真的就只是“嗯”一下的程度吧。
拘泥于那种事的好像只有自己，林断看着眼神一如以前清亮的林歌，笑了。
“没什么。”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