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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替代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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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去打个招呼吗？”廖明轩指的是荣希。
吕易安这才仔仔细细看了眼荣希那边，高大的男人身旁还坐着一个人，看背影像宋洋。
“不了。”
他不会想要去和荣希打招呼，他们俩已经分手，到酒吧来都是为了寻求新的生活，开始一段新的旅程，再揪住过去不放，就太傻了。
同廖明轩说完，他自言自语地回到舞池中，拨开人群一个一个寻找，却没看见那一头银白的发丝。
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怎么走了，不上厕所了？”廖明轩跟上吕易安的步伐，他觉得吕易安今晚不太正常，放心不下他。
“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什么事儿啊？”
“帮我找一个头发花白的男的。”
“您的品味还真独特啊。”
吕易安被廖明轩的这句话提醒到了。真地是他的品味太独特了吗？可那是他想了很久的人啊，只是想站在他面前向他求证一下，只有一个问题，问他去没去过白浪酒店。
久远的记忆向他袭来，像是每个夏天必须经历的一场大雨，只有通过这场大雨，才能迎来硕果累累的秋天。
那是酒店一条街，街上有着各式各样的酒店。高中时期许多少不经事的学生要开房都会去白浪，因为白浪相比于其他酒店来说更便宜，那天孔治昀带他去的也是白浪。他在酒吧里被孔治昀下了药，然后昏昏沉沉地就跟着他来到酒店。在酒店的走廊上，遇到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把他“抢”入怀里，没错，那个动作确实是抢。后来他就不省人事，彻底倒在那个温暖又可靠的怀抱里了。
“哎，你看那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廖明轩的声音拽回吕易安的思绪，他顺着廖明轩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头发花白的人站在酒店的大门处，似要离去的样子。
“是他！”
来不及再和廖明轩多解释，年轻人左脚差点踩到右脚，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什么。酒吧里的音乐掩盖住他的声音，但却掩盖不住他内心的雀跃。推开身前的人，他跌跌撞撞地朝那人跑去，射灯在他头顶打转。DJ不知何时把灯光调成了红光，他仿佛回到十六岁，在奔赴一场珍贵的日落。
“你好。”
白发男人独自一人，被吕易安突如其来的招呼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说道：“你好，请问有事吗？”
“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你，请问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对的，我第一次来这里。”男人说话很优雅，不厌其烦地回答着吕易安的问题。
“我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交朋友？”
“对，我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
一点也不隐藏，大大方方地向男人展示着爱意。显然男人对他的大胆示爱，招架不住，开始委婉地拒绝起他来。
“我们的年龄差得好像太多了。”
“喜欢一个人这事儿哪有年龄限制，不喜欢你的人，就让他走好了。”他像个爱情大师一样向别人传递他的恋爱理论，可殊不知男人的情感经历比他这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丰富得多，能静下来听他说这么大一段，纯粹是出于礼貌。但男人也不可避免地被触动了，或许是想起刚才经历的那场闹剧，久久没有开口。
年轻人乘胜追击，继续问：“虽然很冒昧，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去过一家叫白浪的酒店吗？”
男人思索一会儿后，说道：“明景大街上的那家酒店？”
明景大街，吕易安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条街道的名字。他会刻意去回避明景这条街道，不去想白浪，但如今从男人的嘴里说出来，甚至觉得美妙起来。像是投进湖里的石头终于沉底，吕易安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受。他觉得周围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反应过来后，原来是流泪了。
“你真地去过那里？真地去过明景大街的白浪？”
“是的，我去过那里。”男人很确定。
年轻人什么话也没说，只一个劲儿傻傻地笑着，有些酸溜溜的情感在心底发酵。
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荣希不是他要找的男人，他就知道命运不会那么优待他。曾经救他于水火的男人一定会在他历经一些磨难后现身，他以为荣希会是现身的那个，结果荣希却是这一路上的阻碍。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不知道男人的姓名，以至于他在梦里呼唤他的时候失礼地给他安上了荣希的名字。
“冉行。”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谢谢。”
到这个时候，吕易安才看见冉行的笑容，眼角浅浅的皱纹里饱含无尽的温柔。
“可以一起喝杯酒吗？”
“行。”
他们之间的磁场在微乎其微地变化。吕易安大胆地牵起冉行的手，男人也没有甩开。他牵着满头白发的男人穿过跳舞的人群，来到吧台边，心情欢畅地让酒保调两杯橙花，略带酸味的鸡尾酒很符合他现在的心情。
“易安？”
吕易安转过头去，发现宋洋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后的冉行。而荣希没有看向他，只平静地面朝着酒柜喝着酒。
年轻人忘记吧台这里坐着宋洋和荣希，但是他并不回避什么，只一个劲儿地笑：“洋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冉行。”
他靠着冉行的肩膀，握着冉行的手，脸上笑得很肆意。冉行没有戳穿他，哪怕他们才认识不到十分钟，他身后这个男人却心甘情愿陪着他演戏。
“恭喜你咯，我想我也找到我以前的真爱了。”说罢，宋洋微微向后仰身，眼神里盛满笑意，他和荣希在此刻看起来很般配。
“你和荣经理……”
吕易安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虽然他找到了那个男人，满心欢喜，但当宋洋指着荣希说是他男朋友时，心里的欢喜又渐渐被酸楚吞没了。
“我和他又在一起了。”
年轻人的脑海中回想起在宋洋家看见的那张照片，碧蓝的大海前是两个笑得欢畅的年轻人。这是一场皆大欢喜的结局，等酒保把调好的鸡尾酒端给他后，他主动举杯和宋洋浅浅碰了一下。
“荣经理？”他又主动朝荣希伸出举杯的手。
“祝福你。”
荣希转过头，笑着祝福吕易安，他本应该一直优雅到两人碰杯结束，但拿着杯子的右手却突然猛地抽搐一下，那光滑的玻璃杯就那样垂直掉落在地上，玻璃杯碎片四溅，酒悉数倒在男人的裤子上。
“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擦一下。”
吕易安目光下沉，看见荣希裤子上的酒渍，斑驳得如他俩的过往，时至今日，荣希都还讨厌着他，连酒也不愿同他喝一下。
荣希暂时离席，但宋洋对冉行的兴趣却不止一点。
“冉先生的头发是染的还是它自己白的。”宋洋对冉行的白头发感到好奇，其实不光他，吕易安也好奇。
“它自己白的，因为染了之后长出来的也是白发，我索性就不染了。但不染又显得我太年老了，对吧？”说到这里，冉行有些无奈。
“我不这样觉得，满头白发总比黑发之中掺杂几根白发好。每个人都会老，与其一次一次把它染黑，不如正视自己的年龄。被染黑的头发就像假面，一直戴着假面活着，真的不累吗？”
这段话原本是想说给荣希听，可那人却已经去了洗手间，如果那人听到，那么一定会让他回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正好标志一段孽缘的结束。
冉行不知道吕易安为什么这么开心，但是开心的神色下又潜藏着一丝落寞，尤其是在坐在他们左手边的荣希离开吧台之后。
“你喜欢那个人吗？”
年轻人被冉行突然凑到他耳边说的话惊到了，口中的酒不太顺畅地咽下去后，顺了一口气，然后悄悄贴近冉行的耳边说：“为什么这么说？这不应该啊，我明明很久以前就放下了啊。”
“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
“我曾经确实喜欢过他，但现在也就那样了。对了，我们去我朋友那桌吧。”
冉行点点头，吕易安则和宋洋告了别。走出两三步后，又真诚地向冉行道歉：“对不起，刚才冒失地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没关系，不过你真的不喜欢那个叫荣希的人了吗？”
吕易安耸耸肩，深吸一口气，眼眸里闪烁着点点亮光：“真的，我不会再喜欢他了。”
“那就好。”
“嗯？好什么？”
“我突然发现，我对你好像有点兴趣了。”
吕易安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是另一种温柔的模样，在他身上看不见一点荣希的影子。
而冉行却在吕易安身上看见了另一个影子，刚刚抛弃他的年下情人的影子，大概和吕易安差不多年纪。他没那么容易放下，但是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的吕易安又是那么可爱，他想着不妨试一试，正好派遣他的寂寞。
他们两人都各有所图，却装作无所图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