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我们不是男校来的吗 ...
-
“那你先休息,哥哥还有事情。”
谢京生不放心般嘱咐道:“想什么时候上学就叫司机送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会跟老师请假。”
“好哦。”卿婳点点头,他坐在床边,伸出手扯住谢京生的一点衣角:“哥哥也要记得回家陪我。”
一点素白泛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捏着谢京生的衣服,像是小猫用尾巴轻轻缠住人一样,谢京生顿时心软一片,他弯腰牵起卿婳的手吻了吻:“哥哥会的。”
卿婳刚想躲,撑在被子上的手就被银行卡的边缘硌了一下,于是他瞬间不躲了,甚至还在谢京生俯身过来的时候顺势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心情好起来的卿婳笑起来格外生动:“哥哥再见呀。”
“再见,卿卿。”
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谢京生,卿婳转身扑倒在床上,脸埋到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一声轻蔑的嗤笑却很明显:“便宜男人。”
他细瘦的手臂陷进松软的床被间,像是要被吃掉了一样。
【宝宝好手段!三句话让男人为宝宝狂花六百万!炮灰值直接飙升15%,宝宝你是我带过最省心的一届员工(哭)......】
【这个居然也算是业绩吗?】卿婳翻了个身,顺手捞了个抱枕在怀里,仰面望着天花板,一头墨发铺散在床上,【话说小又,这个炮灰值到底是怎么算的呀?】
【很宽泛的哦!其实所谓炮灰呢,就是没有脑子、疯狂作死的一类人,具体表现可能是道德败坏,自私自利,杀人放火,他们会言语挑衅主角,背地里给主角使小绊子,做一系列不符合社会道德观的事情!】
小又的声音像个球一样在卿婳脑子里转来转去,忽远忽近:【让我看看,宝宝刚才的加分项是......】
随着小又十分之立体的环绕音响起,卿婳眼前亮起了一个小光屏,上面写着:
[见钱眼开的无情捞女+10%]
[泫然欲泣的黑心莲花+5%]
显然是在说他刚才装柔弱捞到谢京生一个月六百万的卡的事情。
【还可以这样?】
卿婳腾地坐起来,又被厚厚的抱枕挤倒回去,索性他也不挣扎了,就着这个姿势继续说:【那这个我擅长呀,我本来还以为真的要杀人放火校园霸凌别人呢,如果这样就可以加分的话,就很简单了呀。】
原主那种纯暴力的路线卿婳显然走不了,不说别的,就他这个体型,给男主一拳,男主没怎么样,他自己要委屈巴巴地捧着手吹好久。
就算是能,卿婳也不太愿意,霸凌再怎么说都是霸凌,仅仅是为了享受阶级压迫的快感就对一个无辜的转校生使用暴力显然是不对的。
又想起什么,卿婳扔开枕头下床,走到衣柜前面,拉开柜门。
一溜十分狂野新潮的摇滚风衣服挂在里面,各种金属饰品晃得卿婳眼睛一黑。
“还真是表里如一的一个人......”
卿婳一边嘟囔着,一边闷头一件件翻找起来,最后在一个拥挤的角落里,他找出了一件校服。
长衣长裤,是秋冬西装的款式,胸口绣着一枚精细的校徽,深蓝色的昂贵用料看起来厚重又细腻,颇有贵族子高调有内涵的奢靡做派。
卿婳拎起来,在镜子前比了比,发现这套衣服属实是大的过分,他思索了一下,问:【可以帮我个忙吗?小又。】
……
圣德伦学院的星期二,一共有四节正课,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五分,之后便是针对贵族小姐和少爷们的社交活动以及兴趣爱好、社交礼仪的自由选修课程。
路砚刚刚出院,脸上贴着医用纱布,规整的校服下好几处还没化开的淤青,他单手拽着背包的肩带,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往自己的班级走。
日光透过落地的尖拱窗,打在圣德伦学院终年洁净的菱形地板上。
“这不是惹了谢二少的那个……他怎么还敢来学校?”
“如果是我就趁早退学了,”有什么人吐了口唾沫,飞溅的液体正打在路砚的鞋面上,“圣德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
路砚充耳不闻,他似乎习惯了,只从兜里抽出一张纸巾,蹲下身一点点将鞋面擦干净。
正欲起身时,背后突然穿来一股巨力,路砚瞬间失去平衡,双手胡乱地试图寻找支撑点,却还是狼狈地摔坐在地上。
抬头,正是一周前组织围殴他的、“谢二少”身后的其中一人。
这人叫贺逸衡,谢二少卿婳的头号跟班,纯纯暴发户,家里不算多有地位,也正因如此,他擦边进入这所学院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学习或是感受上流圈子的氛围,而是单纯的攀权附贵。
“呦,这不转校生吗?怎么几天不见,腿脚不太利索了?”
贺逸衡双手插兜,圣德伦学院优雅得体的校服被他穿得流里流气,他腕间带着一块镶着钻的银表,表盘很大,一看就是特意买来撑场面的。
路砚从地上爬起来,淡淡地撇了他一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扭头就走。
“你!”贺逸衡气急,但卿婳没在他身边撑腰,他不好继续追上去发作,只好扯着嗓子喊道:“路砚!下等人就应该待在下等人的地方!像你这种特招生,迟早要滚回贫民窟的!”
路砚脚步不停,他听过太多这种话,在这所贵族学院里,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有些人伪装的好,明面上跟他还算客气,有些人不爱迂回,就会像卿婳和这个贺逸衡一样,把隐晦的恶意转变为现实的暴力。
这所学院的校长,在他第一天来时就说过,他们这里的学生出身高贵,大多心气傲,而他作为下城区的平民,却能转到这所学校里,其他人心里肯定不平衡。
“要是有些冲突,路同学还是多担待担待,”校长上了年头的老花眼即使是带着眼镜,也要微微眯起来才能看清人,“相处久了就好了。”
这话看似体谅,却带着不加掩饰的阶级色彩:贵族子无论做什么都是需要包容的,路砚作为一个靠成绩进来的特招生,被排挤被欺辱,都得忍着点。
“真恶心。”
路砚到底没忍住,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他拧眉站在教室的后门,目光嫌恶地扫过室内他亲爱的同学们。
圣德伦学院的教室一贯采用阶梯环形式,每间教室的层高都足有十米左右,有着让人眼花缭乱的雕花拱顶和花纹样式。
站在教室的最下方时,总让人产生一种自己无比渺小的落差感,这种不近人情的奢靡时常让路砚觉得很荒谬。
嗯?等等。
路砚后退半步,抬头看了一眼班级门口的班牌,明明确确写着:二年级A组。
是他的班级,也是他的学校没错。
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圣德伦学院是男校吧?
短暂地思考了半晌,他又把视线投回班级里——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整个阶梯教室里,所有的长桌都空荡荡,似乎整个班级的人都围到了那人的桌前。
这人身形纤弱,皮肤白皙,穿着一身女式校服,裙子短的几乎能看到大腿根,他抬起头,笑意盈盈地跟身边的人群说了句什么。
人群顿时一阵克制的惊呼,路砚的思绪也断了半晌,无他,那张脸太有冲击力了,即使隔着很远,也能看清他明艳的眉眼和血色饱满的唇,笑起来时那种柔软的神情生动又漂亮,一截下巴伶仃的一点,似乎两指就能捏在手里。
这是……卿婳?
路砚绝对是对这个从开学就组织小团体霸凌自己的面孔印象很深的,可刚才居然也没认出来他。
卿婳以前,也这么漂亮吗?
愣神的功夫,身体已经做出了最下意识的举动,门把手咔嚓一声响,班里的所有人顿时把目光聚在他身上。
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路砚实在没心情去记忆这些权贵子弟的人脸,此刻,这个习惯让他有了片刻的喘息时间。
他面色如常地迈步走上台阶,停步在卿婳那张桌子的旁边,挤开围着的人群,坐在了卿婳左手边空着的位置上。
路砚自顾自地开始收拾下节课程需要的书本,仿佛没看见身边这群想坐这个位置又没得到卿婳允许的人,那清高的模样着实令人不满。
就在人群里发出第一声预兆似地、不满的咋舌声时,卿婳开口了。
“好啦,”卿婳弯弯唇,双臂挽住路砚的一条胳膊,小脸往他肩上一靠,“我们马术课上再聊好吗?给我和我的同桌一点悄悄话的时间吧。”
刚才还面色难看的一圈人顿时如鸟兽散:“好、好的!卿婳同学。”
人群连同一些不太友好的气息终于消散,路砚绷着身体,清晰地闻到卿婳头发上的香气。
像是玫瑰,那种熟透了的玫瑰,带着一口气品不完的层次,仿佛只要足够耐心,就能剥开层层殷红的花瓣,触摸到最深处的花蕾。
路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身边这位少爷明明上个星期还把自己堵在盥洗室里,今天就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靠在他身上。
还有刚才,卿婳是给他解围了吗?不管怎么样,路砚还是说:“谢谢。”
他一直摸不准卿婳的脾气,只能尽可量的小心翼翼地沟通,可能喜怒无常是这些世家少爷的通病吧。
“不需要谢谢哦。”
卿婳轻柔地回应他,那张唇里吐出的每个字好像都有着果酒的气息。他凑近一些,在路砚的耳边问:“路砚,你还记得我上个星期跟你说过什么吗?”
路砚只感觉耳垂一麻,身边人温热的吐息打在耳廓里,有些轻微的潮湿感。
上个星期?哦,卿婳那些跟班把他痛打一顿后,绑起来扔在盥洗室,而卿婳来验收成果时,似乎只说了一句话。
卿婳将手搭在他肩上,整个轻弱的身体几乎是贴着路砚,在路砚的视角里,只看得见这人纤细的一把腰肢和披在背后的乌发,那件黑紫相间的格子裙随着主人的动作微微上移,露出更多软白无暇的腿肉。
“我说,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专属小狗了哦,”卿婳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轻轻扫过路砚的下颚角,他曲起手指,不容置喙地抬起路砚的下巴。
“我只是不希望,他们随便欺负我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