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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秋季运动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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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运动会的前一周，校园里就已经弥漫着躁动的气息。教学楼的公告栏前贴满了各班的报名统计表，体育课上总有男生抱着篮球往操场跑，女生则聚在树荫下讨论着要给哪个选手加油。温繁知抱着一摞作业本从教务处回来，远远就看到临溯被几个男生围在篮球架下，似乎在说接力赛的事。
他脚步慢了些，下意识地停在不远处。临溯穿着白色短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乱，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听到有人喊“临溯你必须跑最后一棒”，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却越过人群，恰好落在温繁知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温繁知像被烫到一样转开视线，快步往教室走，心脏却跳得有些快。等他把作业本放在讲台上，临溯也回来了，手里还捏着一张揉皱的报名单。
“邺老师让补两个人，”临溯把单子放在桌上，“跳高和1000米没人报。”
温繁知的目光落在“跳高”那栏，想起小时候在体校练过半年田径，教练总说他弹跳力好。正犹豫着，后排的男生突然凑过来：“温繁知，你试试呗？看你瘦，但胳膊腿挺长啊！”
他脸一热，刚想摇头，临溯忽然用笔尖敲了敲1000米那栏：“这个也缺人。”
“我……”温繁知张了张嘴，看到临溯眼里那点不易察觉的鼓励，鬼使神差地点了头，“那我报这两个吧。”
“还有800米，”邺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保温杯，“体育委员说你体能看着不错，要不一起报了？三项凑个整。”
周围哄笑起来，温繁知红着脸，瞥见临溯嘴角弯了下，最终还是咬着牙应了：“好。”
运动会当天，温繁知站在跳高场地时，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热身时，他看到隔壁三班的李阳正在压腿，对方是校田径队的主力，昨天还在100米预赛里跑出了和临溯只差0.1秒的成绩。
“紧张？”临溯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他刚比完100米预赛，额角还带着薄汗，手里拿着两瓶冰镇可乐，瓶身凝着水珠。
“有点。”温繁知接过可乐，指尖被冰得缩了一下。
“李阳不参加跳高。”临溯拧开自己那瓶，喝了一口，“他主攻短跑和跳远。”
温繁知这才松了口气，却见临溯忽然蹲下身，用手量了量他的步点：“从这里开始助跑，角度再偏左一点，能借上力。”
轮到温繁知试跳时，横杆刚升到一米五。他按照临溯说的步点加速，起跳的瞬间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落地时果然看到临溯站在裁判旁边，手里还拿着他的校服外套，眼神专注得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物理题。
“过了！”裁判举了绿旗。
温繁知刚站起来，就见临溯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嘴角噙着点笑意。那瞬间，他忽然觉得，就算跳不过后面的高度，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可他偏偏一路闯进了决赛。当横杆升到一米六五时，场边的欢呼已经震耳欲聋。三班的李阳也凑过来看热闹，吹了声口哨：“可以啊温繁知，这高度够可以的。”
温繁知没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第二跳时，他的后背擦到了横杆，铁架发出“哐当”一声轻响。他落地时膝盖磕在垫子上，有点麻，抬头就看到临溯皱着眉走过来，伸手想扶他，又在半空中停住，改成递过来一瓶水：“别急，调整一下呼吸。”
最后一跳，温繁知助跑时故意不去看横杆，眼里只映着临溯站着的方向。腾空的瞬间，他感觉风从耳边掠过，落地时听到裁判喊“过了”，才发现自己不仅跳过了一米六五，甚至还超出了小半拳。
“破纪录了！”有人把校旗塞进他手里，温繁知被簇拥着往领奖台走，回头时看到临溯站在人群外，正低头跟李阳说着什么，李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都笑了。
800米决赛在下午。温繁知站在起跑线上，看到李阳也在其中，对方冲他扬了扬下巴，带着点竞技的兴奋。发令枪响的瞬间，所有人都冲了出去，温繁知刻意放慢节奏，跟在第二梯队。跑到第三圈时，他的肺像要炸开，忽然听到看台上有人喊“温繁知加油”，抬头就看到临溯站在一班的区域，手里举着个写着他名字的牌子，是用硬纸板匆匆画的，字迹却很清秀。
那瞬间，他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气，猛地加速超过两人，最后一百米时，李阳几乎和他并驾齐驱。冲线的前一秒，温繁知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碰了一下，是临溯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终点线边，用指尖推了他一把。
“赢了！”同学们扑过来抱住他，温繁知喘着气回头，临溯已经退到了人群后，假装在整理衣服，耳根却红得很明显。
1000米决赛时，天开始转凉。温繁知起跑前，临溯把自己的运动手环摘下来给他戴上：“测心率的，别跑太急。”手环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贴着温繁知的手腕，暖得像个小小的暖炉。
这次他没给李阳留机会，全程保持着第一的位置。冲线时，他看到临溯站在终点线正前方，手里拿着条干净的毛巾，眼神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温繁知扑过去时没收住力，撞在他怀里，闻到了淡淡的洗衣液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小心点。”临溯扶住他的肩膀，声音有点闷，大概是被撞得不轻，却还是先把毛巾披在他背上。
周围的欢呼浪涛般涌来，温繁知埋在他颈窝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脸颊发烫，慌忙站直身体。李阳喘着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服了，长跑你是真能熬。”又看向临溯，“刚200米决赛，你那起跑太狠了。”
临溯“嗯”了一声，注意力却全在温繁知身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中暑吧？”
温繁知摇摇头，才发现临溯手里又多了枚金牌——200米的。
闭幕式的颁奖环节，校长念名字时，几乎每念三个第一，就有一两个属于一班。临溯上台领4x100米接力金牌时，最后一棒冲线的画面正好在大屏幕上回放，他跑过时带起的风甚至吹动了终点线的红绸，全场女生的尖叫差点掀翻屋顶。
轮到温繁知领跳高金牌时，大屏幕切到了他跳过一米七的慢动作。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画面里的临溯几乎是同步冲了过去，虽然最后只是站在旁边递水，眼神里的紧张却藏不住。
“看，临溯那反应速度，比他跑接力还快！”台下有同学打趣。
温繁知的脸瞬间红透，接过奖牌时指尖都在抖。下台时，临溯正好从领奖台上下来，两人差点撞上，他手里的奖牌串叮当作响，和临溯手里的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恭喜。”临溯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也是。”温繁知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忽然想起刚转学来时，自己坐在窗边看临溯做题，怎么也想不到，会和他一起站在这里，手里都攥着沉甸甸的金牌。
回教室的路上，李阳追上来，把手里的巧克力塞给温繁知：“谢了啊，让我知道人外有人。”又拍了拍临溯，“下次100米单挑？”
“随时。”临溯应得干脆，目光却落在温繁知手里的巧克力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李阳走后，临溯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递过来：“巧克力太甜。”
温繁知接过糖塞进嘴里，奶味在舌尖化开，甜得恰到好处。他看着临溯手里的奖牌，忽然发现其中一枚的挂绳松了，伸手想帮他系好，指尖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触电般分开。
“我自己来。”临溯的声音有点哑。
温繁知点点头，看着他低头系挂绳，阳光落在他纤长的手指上，忽然觉得，这场运动会带来的，不止是金牌和欢呼，还有一些更珍贵的东西——比如并肩奔跑时的默契，比如目光相触时的心动，比如藏在大白兔奶糖里的，说不出口的在意。
晚自习时，温繁知的桌洞里多了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用他们今天赢得的彩带折的星星，旁边还有张纸条，是临溯的字迹：“操场风大，明天记得多穿点。”
他捏着那颗星星，抬头看向临溯，对方正在做题，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柔和。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像一层薄薄的糖霜，甜得让人心头发颤。
原来有些感情，真的会在奔跑、跳跃、并肩同行的瞬间，悄悄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