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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夜半翻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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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民周仓,见过钦差大人,王大人。”
  见周仓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又惊惶得不停发抖,林夙雪料想定能从他口中得到些什么。
  “周仓,本官问你,你家公子平日里都有哪些交好的朋友,又与谁有过不虞?平日里都去过哪里?”
  听这位钦差的声音也是与自己一般大,声音又清脆悦耳,周仓不由看了她一眼,忙又低下头道。
  “我家公子与成家大郎伯庸,刘家公子正则,吴家小少爷信修关系密切。”
  “他们时常玩乐的地方除了酒肆赌坊与各大花楼,最常去的就是桃夭阁与媚香楼。”
  “平日里有怨的……”
  见周仓支支吾吾的,司棋一瞪眼呵道。
  “还不快说!如此吞吞吐吐,莫非你家公子是你害的?!”
  “不不不!!”
  周仓连忙摆手,“小的哪敢暗害公子啊?!大人明鉴!”
  “那还不快从实招来!任知喻平日里与谁结怨!”
  司棋吓道,林夙雪颇为无奈,而周仓哆嗦着快速说道。
  “是袁绥之!公子时常欺负他!”
  “袁绥之?他是何人?你家公子为何时常欺负他?”
  林夙雪问道,周仓不敢有所隐瞒,忙道。
  “他也是公子同窗,只是我家公子不喜袁公子,呃,太过沉默的性子,所以时常……”
  林夙雪眉头微皱,这理由不成立吧?人家不爱说话,又哪里惹着你了?
  不由看向温时安,见她面露疑惑,温时安道。
  “大人有所不知,有些人就喜欢欺负沉默寡言没有太多存在感的人。”
  “这种案子在大理寺并不少见,也有很多被欺负久了的老实人暴起杀人的,也都是有的。”
  林夙雪了然点头,又看向周仓问道。
  “你家公子与燕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据卷宗记录,燕飞羽的父亲燕知春是在今年上元节后来到翠林县的。
  而燕知春不但在城中开了间武馆,还是杜松书院的武师。
  书院内喜欢燕知春的学生不少,也有很多人进了武馆跟着燕知春习武,这任知喻便是武馆的学生。
  “我家公子对燕姑娘是一见钟情,知道燕大侠是她父亲,便借着学武的名义常常去见燕姑娘。”
  “半个月前,我家公子上门提亲,却被燕大侠打了出来。但是我家公子一直不肯放弃,每日都上门,也就日日挨打。”
  林夙雪与何素心对视了一眼,这就与尸体上的伤痕对上了。
  “那你家公子为何会去水神庙?又为何身边没有一个随从?”
  “这……”
  说起这个,周仓也觉得很奇怪。
  “不敢欺瞒大人,其实,二号夜里,我家公子早早便歇下了。公子睡觉时不喜旁人伺候,小的们都不在房中守夜。”
  “因为第二日是上巳节,小的一早便进房唤公子,可是房内却空无一人。”
  “我们遍寻不到,就在这时衙门来人让我们去水神庙认尸,我们这才知道公子已经遭遇不测。”
  说到此处,周仓眼眶泛起泪意。见他眼中悲伤不似作伪,林夙雪觉得,这小厮与任知喻关系倒是不错。
  “本官问你,你进入房间之时,屋内可有打斗痕迹?”
  周仓摇头,“屋内很是整齐,公子像是自己离开的。”
  “你家公子以前也有过这样行为吗?”
  温时安忽然问道,周仓犹豫着点头。
  “你方才犹豫了,为什么?”
  林夙雪紧跟着逼问,周仓紧张地舔了舔唇,连忙解释。
  “其实,其实小的也不确定。”
  “为何这样说?”
  林夙雪询问,周仓如实道。
  “之前,小的的确有几次起夜的时候,撞见公子翻墙回来。”
  “但,小的那时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而且,公子是主子,小的是下人,哪有下人多嘴问主子的。”
  这话倒是有理,林夙雪又问。
  “那你可还记得,是在什么时候见过的?”
  周仓仔细想了想,摇头道。
  “小的实在是想不起来,大人恕罪。”
  林夙雪也不为难他,忽然问道。
  “你家公子一直如此吗?”
  周仓摇头,“我家公子以前若是宿在外面便带着小的们直接就在花楼了,不会在夜里从家里出去的。”
  林夙雪眼睛一亮,“那是从何时开始的?你可记得?”
  周仓想了想,不太确定地挠头。
  “好像,是从三年前吧。”
  “那你家公子回来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温时安问道,周仓沉思片刻,摇头道。
  “好像除了比较开心,也没什么特别。”
  林夙雪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刚准备让人离开,邵鸣玉忽然询问。
  “任知喻经常与那三个人一同宿在花楼?”
  周仓点头,“是啊,也不是。”
  “什么是又不是的,说清楚。”
  邵鸣玉拧眉,见他不好惹,怕自己惹恼了他,周仓连忙解释。
  “以前是的,十天里基本上有七八天都宿在花楼里。但是从三年前开始,便少了许多,十天有三四天吧。”
  几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周仓离开之后,邵鸣玉笃定道。
  “这个任知喻,定然是有了相好的。而且看样子,似乎很喜欢她。”
  何素心几人皆点头同意,任知喻夜里翻墙外出,想必就是去寻她的。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以任知喻的家世,若喜欢一个人纳了便是,何必偷偷摸摸地跑出去私会?”
  林夙雪想不明白,邵鸣玉双手环胸自信一笑。
  “定是此女上不得台面,所以任知喻才不会将她纳进府中。”
  “可若是青楼女子,直接去找她便是,又何必半夜翻出去找呢?你这说不通啊。”
  林夙雪不赞同,邵鸣玉一噎,又道。
  “也许我们可以从那三个人入手,应当能查到些。”
  “还有那个袁绥之,也很可疑,需得见见他,也许会有什么收获呢。”
  何素心道,林夙雪赞同地点头,想到水神庙,林夙雪道。
  “如此我们就兵分三路,分别去找任知喻的朋友,袁绥之,还有探察水神庙。”
  说着,林夙雪笑吟吟地看向邵鸣玉。
  “邵大少气势逼人,对付那三个纨绔是绰绰有余吧?”
  邵鸣玉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
  林夙雪抚掌道,“既如此,那三个纨绔便交给邵大少了。”
  又看向温时安道,“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七日,水神庙内遗留的线索微乎其微,时安查案是老手,便辛苦时安走一趟了。”
  温时安点头称是,林夙雪笑着拍了拍手。
  “既如此,出发!”
  ……
  林夙雪与何素心往袁家方向赶去,恰好书院放学,林何二人刚好遇见归家的袁绥之。
  “二位是?”
  面前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身形消瘦,面容清秀,看着像是许久不曾吃过饱饭的模样。
  周身散发着低迷的气息,让人不是很舒服。
  林夙雪压下心里不舒服,笑着道。
  “你便是袁绥之?”
  “正是。”
  袁绥之点头,看她身份不凡,不由拱手道。
  “原来是钦差大人,绥之冒犯了。”
  林夙雪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钦差?我升堂之时,你应该还在书院吧。”
  袁绥之抿唇一笑,颇为腼腆。
  “是在回来的路上听说的,知道今日来了位公主钦差,又见大人气度不凡,这才猜到。”
  林夙雪笑吟吟地点头,“袁公子好聪明,不知你现下有没有空?”
  “大人是为了飞羽的事来的吧?”
  听他口称飞羽,似与燕飞羽关系不错。
  林夙雪笑着问道,“袁公子与燕姑娘关系很好?”
  袁绥之笑着摇头,“倒也不能说得上很好。”
  “绥之性情孤僻,一直没有什么朋友。飞羽性子热烈,武馆中的学生都很喜欢她,与她关系很好。”
  “飞羽心肠好,见我总是一个人,所以常常找我说话。一来二去,也熟络了一些。”
  说到此处,袁绥之不由叹息。
  “说实话,我是不相信飞羽会杀人的。”
  “她虽然没有答应任公子亲事,却也与他关系不错,她是不会杀他的。”
  “再说,若是不想成婚,拒了便是,又何必杀人呢?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仇怨。”
  林夙雪眉头微动,“如此说来,袁公子是相信燕姑娘是无辜的了?”
  袁绥之点头,又“诶呀”一声,不好意思一笑。
  “瞧我说了这么久,应当请大人先进府才对。大人勿怪,快请进。”
  “打扰了。”
  二女随袁绥之进入院子,林夙雪不由微微嗅了嗅,只觉这香味着实好闻。
  “呦~绥之今日怎么带了两个姑娘回来?着实稀罕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让二女侧目,那拿着烟杆倚在廊下的女子瞧着年纪大约三十上下,看打扮当是袁家主母。
  但。
  林夙雪打量着她,只觉这女子身上颇有些风尘气。虽装入整齐的衣衫内,一扭腰一抬手,尽显风情。
  那绝不是一个寻常女子的姿态。
  林夙雪想着,而且看年纪,她绝不是袁绥之生母。
  “母亲,这位是钦差大人。”
  袁绥之恭敬道,女子一呆,看了看那粉雕玉琢的少女,忙收起周身轻慢,上前道。
  “民妇陶舒雅,见过钦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