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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一次见面(一) ...
门被关上的声音很轻。
陆时穆站在原地,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简向溪走了。就这么走了,拿着那份他自认为充满诚意、万无一失的合同。
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为什么简向溪没有欢天喜地立刻签了这个合同?为什么他只是平静地拿着合同离开了?
陆时穆下意识地把手插进西裤口袋,指尖精准地找到了那条熟悉的内衬缝线,烦躁地来回捻动。直到那块布料被捻得发烫,胸口那团无名火却丝毫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他明明从凌晨四点就开始布局。
那时他根本没睡着,只是侧躺着,看着身边睡成一团的简向溪。黑暗中,青年的呼吸平稳而温热,陆时穆昏沉的脑袋里,各种想法却像开了锅一样翻腾。
简向溪是直的,但是可以为了钱假扮他的男友。这个模型已经跑通了,那能不能复制和扩展?他是不是也可以为了钱,和他……继续?毕竟,他看起来好像还挺乐在其中。再说……就像他说的,只是境遇性性行为,不代表任何事情。他应该会答应的,陆时穆想。
于是,凌晨四点,陆时穆他留言给自己的私人律师——也是T大毕业生,说清要求,要他拟一份合同。早上六点,他打电话叫醒了还在梦中的律师,道歉过后提醒他记得看留言,在得到保证后才挂掉电话。早上八点,他收到了这份合同,他的电话打了回去。
“10万每个月是不是太少?我之前给他转账20万,他也没收。” 陆时穆充满了货真价实的疑惑。
“森哥啊,你这小朋友呢,是个直男,又在T大读书。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不管有没有表现出来,多少都有点傲劲。你给的钱太多了,看起来不像报酬,更像是侮辱了。要我觉得,你最好签个一两万的合同,然后慢慢追人家。” 律师说话和梦游似的。
“一两万太少了。” 陆时穆拒绝,“而且我不是在追他。”
“那你在干嘛呢?” 律师朋友先是本能反问一句,然后又打了个哈哈过去了,“别介意啊森哥。咱两签了常年,你爱干嘛干嘛,您要上月球我也得在底下给您支棱着。”
说完之后,律师叹了口气,“ 十万块真的很多了!我一个月都挣不到十万呢,要不然你把我也包了吧。”
陆时穆挂了电话。
他为这份合同铺垫了这么多,删掉了“甲乙双方无条件解约”条款,又在对方面前亲手加回了“N+1”的补偿。他以为自己掌控全局,步步为营。
可结果,简向溪只是平静地接过了那份文件,然后离开了。
陆时穆胸口的烦躁感愈发汹涌。他没办法向任何人解释这份烦躁的来源,只能在下午开会前,把自己扔进健身房折磨了两个小时,才感觉那股足以烧毁理智的火,被暂时压了下去。
简向溪骑着小电驴离开了紫宸名邸的时候,也感觉火烧屁股,字面意义上的。
他给做调研时认识的法学院同学翟嘉泽发了个消息,以一顿麻辣香锅为代价,硬是把人从图书馆里薅了出来。
“小溪啊,你别这样!” 翟嘉泽拦着简向溪,让他别再窗口指指点点了,“我两吃不了这么多啊!”
简向溪只能作罢,泄愤似的再加了份泡面,才去刷了卡。这顿香锅吃了一百多,他心痛,但他不说。
等麻辣香锅做好的时候,简向溪掏出了那份《个人顾问服务协议》,给翟嘉泽看。
“翟哥,我有个朋友,有人给他这份合同,想让你帮忙看看有没有坑。”
翟嘉泽一脸八卦抬起头来,问道:“你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简向溪一脸无语:“别玩烂梗。”
翟嘉泽便继续看那个合同,越看,表情越凝重,看到最后一页的合同金额,他抬头问道:“这活动还有吗?”
简向溪二次无语,刚好窗口叫号,于是他自己去端了香锅回来。
翟嘉泽吃了块肉,开始指点江山:“你这活一看就不正经,有富婆要包你是不是?我们小溪确实有小白脸的资质。” 他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简向溪。
“说了我朋友。” 简向溪也狠狠咬了一口肉。“怎么不正经了?”
“薪水太高了,不像是正常工作。工作内容不清晰,独家个人顾问到底是什么?顾问内容是什么?个人到什么程度?解释权全在甲方。他要想让你一天顾问24个小时呢?这么高的薪水,你不也得受着吗?”
“还有这里。协议期内,不得为任何第三方提供‘相同或类似性质的服务’。什么叫‘类似性质’?富婆没定义。万一你以后找到正经工作,富婆姐姐完全可以说那份工作和‘个人顾问’有类似之处,告你违约,索要天价赔偿金。”
翟嘉泽拍了拍简向溪的肩膀,说道:“富婆推给我,这份苦我替你受着。”
简向溪毫不留情翻了个白眼:“说了是我朋友,我哪认识什么富婆。我要认识富婆,我还搭理你呢?!”
翟嘉泽哈哈一笑,然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前面其实还行。但最主要的是——富婆姐姐有老公吗?有的话这个就不能签了。回头金主配偶一起诉,说这合同是‘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要求返还夫妻关系存续期间被转移财产。那你就完了,钱财两空,被富婆姐姐白睡一回。”
“他没配偶。” 简向溪几乎是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他自己就是一僵,连夹菜的动作都停了半秒,然后才若无其事地补充,“……我……我朋友确认过了。” 如果陆时穆有个配偶,他直接带着配偶去见田胜男就行了,哪里还需要花钱雇他。
翟嘉泽狐疑地眯起眼,在这句过于迅速的回答和他不自然的停顿上空盘旋了一秒,但最终还是被麻辣的肉片夺走了注意力,“那就签吧,这么大一笔钱呢。” 他忍痛拍板,随即又挤眉弄眼地补充道,“小溪啊,你记住,钢丝球的花语是隐忍和富贵。苟富贵,勿相忘!富婆万一有姐妹记得介绍给我啊!”
“滚!” 简向溪又翻了个白眼,却在心里把那句“被富婆姐姐白睡一回”翻来覆去地咀嚼,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吃完那顿堪称奢侈的麻辣香锅,简向溪毫不意外地晕了碳。他回到宿舍,把自己摔在狭窄的单人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脑子里像塞满了一团吸饱了辣油的棉花。
等睡醒了,那股昏沉劲儿过去,他才又想起来书包里的那份合同。
真是奇怪啊,简向溪想,陆时穆居然会给他一份这样的合同。他为什么这么做?大概率是一时兴起,对男性的身体产生了好奇,而自己恰好撞上了。对于陆时穆来说,这可能就像是尝试一家新开的米其林餐厅,或者购买一块限量版的手表,本质是一种新奇的消费体验。
既然是消费,那就没有道理谈感情。简向溪明年暑假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到时候提出解约,这事也就过去了。不对,说不定根本就撑不到明年暑假。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硬凑在一起,连共同语言都找不到。大家一起滚几次床单,没了新鲜感,就能一拍两散了。
所以,问题的本质就变得非常简单了:一笔天上掉下来的、风险可控的巨款,唯一的代价是和一个帅哥滚几次床单,这能不能收?
简向溪翻身坐起,在床上盘腿坐好,摸出手机,打开了备忘录,强迫自己进行一次绝对理性的得失分析。
得:
1.十万块,甚至N个10十万块。
2. 和L……有关系。
打下第二行字时,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许久。那个省略号,像电流一样,从指尖窜到心脏,带来一阵微麻的悸动。
失:……没有?
当这个念头跳出来时,简向溪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明明知道有风险,可当他试图量化“失去”时,脑海中却一片空白,仿佛被那份“得到”的渴望,烧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风险:L结婚之后配偶起诉要求返还财产。
他强迫自己理性思考,重新修改备忘录。
风险:L未来结婚,其配偶有权起诉要求返还财产。
风险评估:L身家不菲,不至于为了这点钱大动干戈。风险可控。
他关掉备忘录,心里那杆秤却依旧摇摆不定。他现在的存款,去英国生活一年已经勉强足够,似乎没必要再冒这个险。
但是,他丢掉了袁宏杨那个兼职。他的另一个学生寒假要回老家。对于一个习惯了精打细算、像铁公鸡一样只进不出的人来说,任何一笔预期收入的断流,都足以引发最原始的恐慌。贫穷本身并不可怕,但是对贫穷的恐惧足以影响人的心智。
那还犹豫什么呢?
简向溪下了床,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液体让他彻底清醒。他回到桌前,拿出那份合同,在乙方的位置上,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将签好字的页面拍了照,背起包去了图书馆找苏鲁渝上自习。
等到图书馆闭馆,他又回到宿舍之后,终于把那张照片发给了陆时穆。
陆时穆的语音通话立刻打了过来,简向溪转头看一眼背后的苏鲁渝,拿着手机离开了宿舍。楼道里挂满了晾晒的衣服。手机在他手里闹响,简向溪走到走廊尽头,推开门,站到了小阳台上,背着一个正在抽烟的同学,盯着楼下的校河,接通了电话。
“怎么这么慢?” 陆时穆的声音有点不满,也不知实在说电话还是说合同。
“别生气啦宝宝,下次会快一点的,好不好?我保证。” 简向溪把嗓音放的很软。抽烟的同学转过来看了他一眼,掐了烟,啧了一声,走了。
陆时穆卡了一会壳,然后用格外冷硬的声音说道:“把合同给我送过来。”
“现在吗?” 简向溪犹豫的问。他连着两天夜不归宿,苏鲁渝又不是傻子,万一发现怎么办?而且……还是有点痛的,护手霜实在是有点火辣了。
“现在。” 陆时穆冷酷重复。“我明天要出差。”
“好哦宝宝,我马上到。” 简向溪等着对方挂电话,但陆时穆迟迟没挂,于是他自己挂了电话。
手机被挂断的忙音传来,陆时穆还维持着将手机贴在耳边的姿势。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几乎要捏碎手机。一种陌生的、难以言喻的燥热顺着脊椎窜了上来。宝宝?这个词像一颗投入滚油的水珠,在他脑子里炸开了锅。他快三十岁了,算什么宝贝?合同里可没这一条。
陆时穆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点什么来纠正这个荒谬的称呼,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沉默。
大概是……哄女朋友的习惯吧。他面无表情地为对方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试图压下那股从耳根蔓延到脖颈的热度。
挂了电话,简向溪原地复盘了一会。陆时穆没反对他叫宝宝,应该是有更多的情感需求,那就意味着他需要提供更多的情绪价值,而不仅仅是埋头□□。十万一个月的工,还是有必要费点心思揣摩老板心意,才能多苟几个月。
简向溪回了宿舍,苏鲁渝去洗澡了,刚好不在。于是,他发了个消息,说有个高中同学来京城旅游,他出去陪同学了,而后就拿着合同、换洗的衣服和明天要看的书离开了宿舍。
夜风很凉,快到陆时穆家的时候,简向溪拐进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他戴上羽绒服的帽子,低着头,从货架上拿了一小瓶润滑油,和一瓶口香糖一起结了账,然后快步揣进兜里离开。
他没有用自己的指纹解锁,而是站在门口,敲了门。
门很快被拉开。陆时穆已经换下了西装,也洗过了澡,身上是那件黑色的丝质睡衣。他看到简向溪,一言不发,侧身让他进来。
门在身后合上,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像一把锁,将屋外的世界彻底隔绝。
陆时穆从简向溪手里接过那份薄薄的合同,走到书桌后,拧开一支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钢笔,在甲方的位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书房里被放大了数倍。
一式两份,他将其中一份推到简向溪面前。
契约成立。
陆时穆放下笔,没有再看那份合同,目光直接锁定了简向溪。他站起身,朝简向溪走了一步,那只刚刚签完字的手,已经抬了起来,似乎打算直接抓住他。
“等等。” 简向溪的声音有点紧,他下意识地后撤了半步,“我……我想先洗个澡。”
就在简向溪以为他要拒绝时,陆时穆才微微颔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简向溪几乎是逃也似的走进了上次那个客卧的浴室。热水和蒸汽将他整个人包裹,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等他头发半干、只穿着那身单薄的T恤和短裤出来时,发现陆时穆就靠在卧室的门框上,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冷白色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看到他出来,陆时穆将水杯递给他,然后示意他跟自己走。
到了书房,陆时穆拿起旁边的羽绒服,走上前,像上次一样,把他裹了进去。
陆时穆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膝盖几乎碰到了简向溪的膝盖。
他看着简向溪因紧张而微微绷紧的脸和低垂的眼睛,和那双在黑色羽绒服衬托中显得格外白皙的长腿。
然后,他伸出手,温热的掌心准确地覆上了简向溪的膝盖,指根的薄茧不轻不重地摩挲着。
合同生效,开始履约。
尊敬的审核大人,这里什么都没有。请别锁我,谢谢。[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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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十一次见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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