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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夜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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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窗，发出细碎而规律的声响。
林扬刚送走最后一位带着暹罗猫来急诊的客人，正低头整理病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瞥了一眼，是陈浩。
“扬哥！你人呢？德盛的李总都到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切。
林扬将手机夹在肩颈间，手上记录病历的动作没停：“诊所刚忙完，走不开，你应付一下。”
陈浩哀叹：“大哥，那是你自家的公司...”
“能者多劳嘛。”林扬轻笑，“再说了，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场合。”
“诶诶诶…”
电话那头，陈浩还在尝试劝说，林扬已经挂断电话。
他放下病例，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窗边。
雨下得更大了，街面的积水反射着霓虹灯光，模糊了夜晚的轮廓。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定在对面巷口。
几个高大的男人正围着一个瘦削的身影推搡。
雨幕朦胧，。
突然，那人抬起头，视线穿透雨幕，直直撞入林扬眼中。
刹那间，林扬感到心脏莫名一跳。
那是一双漆黑的眼睛，在暗夜中亮得惊人，瞳孔深处闪烁着野性而锐利的光芒。
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很复杂——警惕、不屈、被逼至绝境的凶狠，却又纯粹得让人心悸。
几乎没有犹豫，他抓起门边的伞就冲了出去。
雨声瞬间将他包围。
他快步穿过街道，走向巷口，运动鞋踩在水洼中发出细微声响。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那几个男人回头，看见只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不屑。
“少管闲事。”
领头的男人粗声道。
林扬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后面的少年身上。
近距离看，少年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他浑身湿透，破旧的衣物贴在精悍的身躯上，脸上带着伤，却依旧透着倔强。
“他是我朋友。”
林扬自己都惊讶于这句话的自然。
少年愣住，眼中的警惕更甚，同时闪过一丝困惑。
林扬上前一步，伞面向少年倾斜：“需要帮忙吗？”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少年猛地挣脱钳制，敏捷地躲到林扬身后，湿漉漉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林扬能感觉到那手的粗糙和力度。
“他不想跟你们走。”
林扬看向那几个男人，语气平静却坚定。
恰在此时，一辆警车巡逻经过，车灯扫过巷口。
几人恶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迅速散去。
雨声重新占据街道。
林扬转过身。
少年比他稍矮，但身材精悍，身上的肌肉线条像刀刻一般，浑身散发着野性的气息。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五官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刻。
“你还好吗？”
林扬问道，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像在评估危险。
“我叫林扬，是兽医。”他指指对面的诊所，“先去避雨？处理下伤口。”
少年沉默片刻，终于轻微点头。
诊所里，温暖空气裹挟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
少年站在门口犹豫，鼻子微动，扫视着室内。
有点可爱。
林扬心想，但马上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个角度去评价一个刚刚认识的少年。
“这里很安全。”
他定了定神，拿起一条毛巾递给少年。
少年迟疑接过，动作笨拙。
林扬取出医药箱：“让我看看伤。”
少年僵硬坐下，肌肉紧绷，但眼神始终没离开林扬。
“你叫什么？”林扬小心处理伤口。
少年没有说话，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林扬。
林扬看着那双野性难驯的眼睛，片刻后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从刚才就一直不说话，是有什么语言上的困难？”
他猜测少年是个哑巴。
少年歪着头，微微皱着眉头，眼中闪过疑惑。
林扬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处理完伤口，他端来一杯温水。
少年接过水杯的手粗糙布满老茧。
喝水的方式也很特别，先是小心地嗅了嗅，然后才小口啜饮。
空气就这样安静下来，墙上的钟表嘀嗒嘀嗒的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歇。
少年突然起身，想要出去，林扬却叫住他。
“雨还没停，而且…那些人可能还在附近。”
少年停下脚步，似懂非懂的看着林扬，犹豫起来。
林扬想留住他。
“你可以暂住楼上休息室。”
说着，他拉住了少年的手。
少年紧张的绷紧身上的肌肉，却没过度反抗。
领他上楼时，林扬注意到少年走路姿态轻捷无声。
“好好休息。”
林扬的本意是让少年躺到床上，少年却好像看上了一旁的狗窝。
没等林扬反应过来，少年扯去身上的衣裤□□的蜷缩到狗窝上。
这一幕，让林扬的脸颊升起一片绯红。
“这…还真是个奇怪男生…”
他轻声自语。
没过多久，少年就在狗窝上睡去，看起来确实累了。
林扬无奈的耸耸肩，刚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被少年的身体吸引住。
灯光下，少年的身上布满了血痕，看起来像是遭受了严重的虐待。
林扬皱起眉头，他刚刚竟然没有发现。
正准备去拿药箱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陈浩。
“扬哥，事情处理完了！你绝对...”
“浩子，”林扬打断，“我捡了个人。”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什么人？”
林扬看了眼熟睡的少年，轻轻带上门走下楼。
“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他轻声说，“好像...被虐待了，我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陈浩问。
林扬哑言，他想起刚才近距离为少年处理伤口时，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鼻梁挺直，嘴唇的形状很好看。
这些画面让他莫名有些困惑，他以前从未这样仔细地看过任何人，或者说是欣赏更为准确？
奇怪...
也许只是因为少年太特别了，林扬告诉自己。
那种野性的、未被驯服的气质，确实很吸引人。
见林扬许久没有回应，陈浩撂下一句“等我”就挂断了电话。
不知何时，雨终于停了。
林扬回过神，犹豫了一下，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和一份三明治，提着药箱上了楼。
他轻轻推开房门，少年依旧蜷缩在狗窝里酣睡着。
少年的睡颜出乎意料的安静，褪去了醒时的警惕和凶狠，显得格外年轻。
他的呼吸均匀，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林扬轻轻的为少年上好药后把食物放在床头柜上，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他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是同情，不是好奇，而是一种更温暖、更柔软的东西。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很陌生，但他并不讨厌。
悄悄带上门后，林扬回到隔壁的房间。
他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却迟迟无法入睡。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双在雨夜中亮得惊人的眼睛，和那个躲在身后抓住他衣角的身影。
他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这样的关注，这种莫名的、持续的好感让他有些困惑。
但最终，他归结为医生的本能，虽然他是个兽医。
不过话说回来，少年的某些行为好像确实像一种动物，至于具体像什么，他一时也想不起来。
就这样，他昏沉沉的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