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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 10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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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煦顾不上宴会厅那边还在继续的歌舞升平，急匆匆跑进电梯，冲到酒店大堂。
他站在旋转门前发了好一阵呆，才想起车钥匙在司机那里。他迷茫地朝四周环视着，混沌的大脑让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就在此时，开车送他来的那名司机追了出来，快步跑到他面前说道：“迟少，陈放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您可能想回家，让我赶紧过来问问您。”
迟煦这才想起来，他刚才和迟凯的对话陈放一直在远程监听着。陈放听到了他的奔跑声和电梯声响，怕他精神恍惚会出危险，赶紧第一时间打给了司机。
迟煦稍稍缓过点神，木讷地点头道：“啊……对，我要回家，麻烦你送我回去。”
“您是不舒服吗？需要我帮您打个电话跟董事长的助理说一声吗？”
迟煦含糊道：“嗯……是，我有点儿喝多了，头很疼，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吧。”
司机点头道：“好的，您稍等，我先让服务生去把车开过来，然后马上打电话。”
……
车开到别墅门前，司机下车后帮迟煦打开车门。可迟煦却望着房子里亮着灯犹豫了半晌都没有勇气下车。他叹了口气对司机说道：“我想自己在这儿待一会儿，你不用管我了，先进去吧。”
“好的。”司机不敢多问，帮他关上车门后便转身离开。
迟煦坐在昏暗的车厢里，静静地看着别墅的入口发呆。当回忆卷着剧痛呼啸而来的时候，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冲到程子焱身边，让他用温柔帮自己抵挡那可怕的冲击。然而当那个人已经近在咫尺时，他却又变得望而却步。
迟煦之前一直以为他们是曾经相爱过的，是他要和梁瑾结婚，程子焱才会选择和他分手。可当最真实的记忆呈现在眼前，他才发现原来程子焱过去不仅从未爱过他，而且他们之间的交往甚至完全建立在他的胁迫之上。
他记起了自己曾经是多么地嚣张跋扈，仗着财富带来的特权横行霸道，面对拒绝了他的程子焱穷追猛打不择手段，一次又一次地威胁他、伤害他，强迫他留在自己身边。所有的细节全部都被回忆起来，他的嫉妒、怨恨、乖戾、残暴，程子焱的眼泪、鲜血、痛苦、无助，一幕幕如同电影画面般浮现在眼前。他想起了程子焱被他折磨到遍体鳞伤，恨他恨到哪怕是死也要离开他。他此刻好想能冲回到过去，杀了那个惨无人道的自己。
迟煦在车里坐了很久都不敢走进家门，直到陈放出现，帮他打开了车门。
“程医生已经睡下了，你想聊聊吗？”陈放站在车边说道。
迟煦看着他的面孔，忽然就掉下眼泪：“陈放，我该怎么办……”
……
夜深人静，除去值班的保安外，别墅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入睡。
迟煦蜷缩在陈放房间的沙发里，双眼通红地对着面前的一杯安神茶发呆。
“全都想起来了？”陈放坐在对面轻声问道。
迟煦沮丧地点点头：“之前我一直在潜意识里拒绝回忆以前的事，子焱被袭击之后，我开始意识到我好像不能再逃避了，我只有想起自己以前到底都干过些什么，才有可能找出想要害我和他的人。我今天突然恢复记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我以前……我以前竟然那样对待过他……”他说着捂住脸又抽泣起来。只要一想到他加诸在程子焱身上的那些伤害，他就心如刀割。
陈放深深叹了口气：“迟煦，我说心里话，你以前真的是个十足的混蛋。你根本就配不上程医生，哪怕到了今天，他喜欢上现在这个你了，我都还是觉得心有不甘。可是没办法，这就是他的选择。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地回报他，补偿他，别再让他伤心。”
迟煦痛苦地抱住头：“可是，他在我身边要承受太多他本不该承受的东西。他因为我做过牢又遇过险，现在我爸又要让我和别人结婚。我清楚地记得当初子焱得知我要和梁瑾结婚时的反应，我知道他有多痛恨做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我不可能把他推到那样的位置。可是陈放，你我都很清楚，如果我不结这个婚，付出代价的人会是子焱，我爸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陈放默默看了他一阵，发出会心的笑容：“迟煦，你现在终于像个男人了。我刚才还在担心，你这记忆一恢复，是不是又要变回以前那个混蛋了。还好，程医生的努力没有白费，你的良心是真的长出来了……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迟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今晚在寿宴上的时候，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学梁瑾那样，和子焱一起私奔去国外。可是刚才在我恢复记忆的一瞬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初我爸在告诉我迟凯非他亲生的时候，很明确地说了他是在迟凯九岁那年发现的这件事，而庄阿姨恰恰就是在同一年去世的，我觉得这一定不是巧合，庄阿姨的死很可能就是我爸干的。你知道庄阿姨是在国外遇难的，这就说明我爸这个人一旦恨极了一个人，什么国界、法律都阻挡不了他。所以就算我能和子焱一起逃到国外，我爸也一定有办法找到我们俩，然后像对庄阿姨那样，对子焱痛下杀手。我不能让这把刀一直悬在子焱的头上。”
陈放点了点头：“你想得很透彻，那你……打算放开他吗？”
迟煦哽咽着说道：“我好像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不是吗……”他说完忍不住又痛哭起来，离开程子焱就像剖开他的胸膛取出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可是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说到要分开就像个孩子一样地耍赖，不管不顾地只想留在程子焱身边。他爱那个人，他希望他能平安无虞地度过此生。为了这个目标他必须振作起来，为他爱的人谋划将来。
迟煦狠狠抹了把眼泪，抬头看向陈放：“陈放，你要帮我。”
陈放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微微点了下头：“好。”
……
寂静的深夜，迟煦洗漱完毕后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在一片黑暗中悄悄滑进毯子。程子焱感觉到他的气息，亲昵地钻进他怀里，在他的下巴上吻了吻：“回来啦……”
“嗯，对不起吵醒你了，你快睡吧。”
程子焱重新闭上眼睛，眷恋地在他颈间蹭了蹭：“晚安。”
“嗯，晚安。”迟煦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在怀里的人熟睡之后，让眼泪悄然没入枕头。
第二天一早，当程子焱醒来时，迟煦已经在默默看着他了。
程子焱迷迷糊糊地刚要和他道早安，却在看到他嘴角和脸颊上的伤时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这是……被人给打了？你昨晚不是去参加寿宴的吗？难道是你父亲……”
迟煦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我哥。”
“什么？你哥打的你？为什么？”
迟煦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哪知道，他从小就看我不爽，动不动就找我的茬儿。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他就跑过来打我。”
程子焱狐疑地看着迟煦，他知道迟凯不喜欢迟煦，但是在父亲的寿宴上大打出手也未免太夸张了。“迟煦，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迟煦眼神游移地说道：“啊……那谁让他说你坏话的，他这不是找揍么……”
程子焱说：“就因为这个你就跟他打架啊？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我平时都白教你了？”
迟煦不服气地说道：“可我就是不想让他说你坏话！他根本就不了解你，凭什么在背后编排你！还说你是故意拖延时间不想治好我。”他仗着程子焱不会去找迟凯对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程子焱看着他一脸孩子气的模样，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啦，别生气了，为了这么点儿事不值得。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咱们不理他就是了。”他说着用指尖轻轻拂过迟煦嘴角的淤青，眼神里满是怜惜：“你看看你，都破相了。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迟煦看着他温柔的模样，忽然又有点忍不住眼泪。程子焱因为他忍受过那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如今他只是受了这么一点点伤，程子焱却还是会感到心疼。被自己深爱的人如此爱过，他应该知足了。
迟煦在泪水涌上来之前深吸一口气，眼睛看向别处若无其事地说道：“哦对了，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昨天在寿宴上，我爸看我状态恢复得挺不错的，就跟我姐说，让我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去她那里报道，学习打理公司一些简单的事务。”
程子焱笑道：“这算什么坏消息？你本来也该重新学习怎么做一个企业的继承人，可这些都是我教不了你的。现在你的基础认知已经达到普通人的水平了，是时候开始专业领域的学习了。”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一直和你在一起了，我会很想你的。”
程子焱笑道：“这有什么的，不是有句话叫‘小别胜新婚’嘛，我们每天白天小别一下，晚上再见面的时候，会更加喜欢对方的。”
“嗯，你说的也对。”迟煦说着就翻身把程子焱压在了下面，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程子焱笑着勾住他的脖子：“你这家伙，一大清早就不老实。”
“你说的小别胜新婚嘛，我昨天晚上有好几个小时没见到你，现在要新婚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