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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亡命飞车与废弃工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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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公寓里的平静瞬间被打破，空气中弥漫起硝烟般的紧张气息。
秦夜反应极快，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和车钥匙，语速快而清晰：“跟我来！地下车库有辆改装过的跑车，速度够快！”
两人几乎是用跑的冲进专用电梯。电梯飞速下降，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凌琛快速通过通讯器指挥着外围的队员，试图锁定李铭车辆的具体位置和预测路线，并调动尽可能多的力量前往西郊进行围堵。
秦夜脸色铁青，眼神里翻滚着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他们动作太快了……看来我身边的眼睛比我想象的还多！”他狠狠一拳砸在电梯壁上。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门一开，秦夜就拽着凌琛冲向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停着一辆看起来很低调但线条流畅的黑色跑车。秦夜用钥匙解锁，两人迅速钻了进去。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咆哮，跑车如离弦之箭般窜出车位，一个漂亮的甩尾，驶出车库，汇入午后的车流。
秦夜的驾驶技术极其娴熟甚至堪称狂野，在车流中精准而惊险地穿梭，不断超车，速度表上的指针持续攀升。强烈的推背感将凌琛紧紧压在座椅上。
凌琛一边紧抓扶手稳定身体，一边持续接收着来自各方的最新信息。
“目标车辆是一辆灰色本田，车牌XXX，正沿着西向高速疾驰，时速超过140公里！我们有两辆车在后面跟着，但距离被拉远！” “西郊分局已经在主要路口开始设卡，但废弃工业区范围很大，小路众多，完全封锁需要时间！” “监听组报告！李铭在途中又接了一个电话，对方似乎用了变声器，内容很短，之后李铭的情绪更加崩溃，我们在录音里听到他大喊‘你们答应过的！为什么骗我！’”
凌琛的心沉了下去。灭口前的攻心计！对方不仅行动快，而且极其恶毒，要在□□清除前彻底摧毁李铭的心理防线！
“再快一点！”凌琛忍不住对秦夜喊道。李铭是目前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活线索，一旦失去，案件将再次陷入僵局，而那个庞大的黑暗网络将继续隐藏下去。
秦夜抿紧嘴唇，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方向盘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跑车发出更猛烈的咆哮，几乎是以飘移的姿态冲下高速岔道，驶向西郊那片荒凉破败的区域。
车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杂草丛生的荒地、废弃的厂房和锈迹斑斑的设备。坑洼不平的道路加剧了颠簸。
“他们可能会把他引向三号废弃厂区！”秦夜突然开口，声音因为高速和紧张而有些沙哑，“那里地形最复杂，也最容易‘意外’！”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冲上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路。剧烈的颠簸让车身不断弹起。
凌琛的通讯器里传来新的消息：“目标车辆拐进了通往老三厂的方向！我们跟丢了！重复，跟丢了！他熟悉那里的烂路，我们的车跟不上！”
“该死！”凌琛咒骂一声。
“坐稳了！”秦夜低吼一声，油门踩到底，跑车发出近乎咆哮的声浪，在荒草和小坑洼间疯狂冲刺，简直像是在进行一场越野赛。
凌琛紧紧抓住车门上方的扶手，身体随着车身剧烈晃动，他能感觉到轮胎碾压碎石和弹起落下的每一次震动。他甚至能闻到轮胎摩擦地面和荒草产生的焦糊味。
在这种极致的速度和颠簸中，一种奇异的感觉却在他心中滋生。他侧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秦夜。那个平时总是带着慵懒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此刻紧绷着下颌线，眼神锐利如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应对眼前危机的高度专注中。这种专注，这种在危险边缘展现出的极致掌控力，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凌琛发现自己竟然……并不感到害怕。甚至有一种荒谬的信任感，觉得身边这个男人能带他冲破一切险阻。
很快，一片巨大的、如同钢铁巨兽残骸般的废弃厂区出现在眼前。锈红色的高炉、纵横交错的管道、破碎的窗户……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无比阴森。
秦夜一个急刹，车子在厂区入口的空地上甩尾停稳，扬起一片尘土。
“分头找！他车肯定停在这附近！保持通讯！”凌琛迅速下车，拔出配枪，对秦夜喊道。时间紧迫，多耽搁一秒，李铭就多一分危险。
秦夜也下了车，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但看起来威力不小的手枪（凌琛暂时没空追究这个），点了点头：“你左我右！小心点！杀手可能已经到了！”
两人瞬间分开，如同两道利箭，射入这片钢铁迷宫的不同方向。
凌琛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巨大的厂房和设备之间，脚下是碎砖和铁锈，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金属腐朽的味道。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
厂房内部光线昏暗，到处是倒塌的支架、废弃的流水线和散落的零件。阴影幢幢，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中扑出。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短促的、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凌琛立刻屏住呼吸，握紧枪，悄无声息地快速向声音来源方向靠近。
那是一个相对小一些的仓库车间。凌琛贴着门口锈蚀的铁皮墙，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内望去。
只见李铭背对着门口，正疯狂地用一根铁棍撬着一个老旧的大型配电箱的锁，嘴里还神经质地念叨着什么：“……钱……说好的钱……藏在哪儿……你们骗我……”
他似乎相信了电话里的指示，认为有什么东西或钱被藏在了这里。
凌琛心中一紧。这是一个明显的陷阱！杀手很可能就在附近，等着李铭找到“东西”或者干脆就在这里解决他！
他必须立刻制止李铭！
就在凌琛准备冲进去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对面二层的钢铁走廊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一道冰冷的金属反光——是狙击枪的瞄准镜！
“小心！”凌琛大吼一声，猛地扑向还在撬锁的李铭！
“砰！”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声沉闷的、经过消音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李铭刚才位置的配电箱上，溅起一串火花！
凌琛抱着李铭，狼狈地滚倒在地，躲到了一堆废弃的木箱后面。
李铭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筛糠般抖动，语无伦次：“谁……谁开枪……为什么杀我……我只是拿了钱……帮他们做点事……”
“闭嘴！想活命就躲好别动！”凌琛低吼道，迅速判断着形势。杀手在二楼，占据了有利地形，他们被压制在这里！
通讯器里传来秦夜急促的声音：“凌琛！我听到枪声！你那边怎么样？” “遭遇狙击手！在二号仓库！二楼东侧走廊！”凌琛快速报告位置，“李铭和我在一起，暂时安全！” “坚持住！我马上过来！”
凌琛靠着木箱，小心地探头观察。二楼走廊上那个黑影正在移动，寻找更好的射击角度。必须想办法反击，或者转移！
他对着通讯器低声道：“秦夜，别从正面过来！他有高度优势！想办法从侧面或者后面绕上二楼！”
“明白！”
凌琛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木箱后探身，朝着二楼走廊大概的方向开了两枪进行威慑和干扰，然后迅速缩回。
“砰！”又一发子弹打在他藏身的木箱上，木屑纷飞。
杀手被激怒了，火力更加集中。
李铭吓得抱头尖叫。
凌琛的大脑飞速运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木箱挡不了多久。秦夜什么时候能到？
就在这时，二楼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和短促的打斗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枪声停止了。
凌琛心中一紧：“秦夜？秦夜！回答我！”
通讯器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
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凌琛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秦夜怎么了？他被杀手……？
就在凌琛几乎要不顾一切冲出去的瞬间，通讯器里终于传来了秦夜有些微喘、但清晰的声音：“解决了。二楼安全。你们怎么样？”
凌琛猛地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他扶着几乎瘫软的李铭站起来：“我们没事。杀手呢？”
“晕过去了，捆好了。”秦夜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一丝慵懒，但仔细听还能听出一点喘息未平，“下来吧，凌教授。看来今天你的逮捕名单上要多一个人了。”
凌琛带着惊魂未定的李铭走出仓库，看到秦夜正从二楼的铁楼梯上走下来。他额角有一块轻微的擦伤，渗着一点血丝，衣服上也沾了些灰尘，但整体看起来并无大碍。他手里把玩着那把从杀手那里缴获的狙击枪，动作熟练。
看到凌琛，他扯出一个招牌式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但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冷厉：“怎么样？没迟到吧？”
凌琛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目光快速扫过他额角的伤：“你受伤了？”
“小意思。”秦夜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擦了一下，“那家伙身手不错，差点阴沟里翻船。还好我更胜一筹。”他走到那个被捆得结结实实、昏迷不醒的杀手身边，用脚尖踢了踢，“专业的。身上很干净，没有身份信息，用的枪也是黑市货。典型的雇佣兵风格。”
凌琛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杀手，确认其没有威胁后，站起身，目光复杂地看向秦夜。刚才那短暂而激烈的交火，秦夜展现出的身手和果断，绝非常人。他到底是什么人？仅仅是一个俱乐部老板和慈善家？
但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凌琛将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李铭。
李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们保护我！他们……他们真的要杀我灭口！”
在废弃工厂阴冷的气氛中，在李铭断断续续、充满恐惧的叙述和凌琛、秦夜时而严厉、时而引导的追问下，一个更加清晰却也更加骇人的图景逐渐浮现。
李铭承认，他因为网络赌博欠下了巨额债务，走投无路时，是他的表姐苏媛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个“赚钱”的机会——利用他在社区服务中心的职务之便，悄悄记录下那些对基金会项目表示不满或进行投诉的人员信息，并定期上报。他会收到一笔不菲的“信息费”。
起初他并不知道这些信息用来做什么，直到玫瑰杀手案接连发生，而他惊恐地发现，死者竟然都是他上报过名单里的人！他害怕极了，去找苏媛质问。
苏媛警告他闭嘴，并给了他更大一笔钱，让他帮忙处理几笔来源可疑的资金流转，许诺事后会送他出国。他骑虎难下，只能照做。直到今天，他接到那个威胁电话，说他已经没了利用价值，让他自己到废弃厂区“拿最后一笔钱然后消失”，他隐约觉得不对，但又抱有一丝幻想，直到狙击手的子弹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才彻底清醒。
“苏媛……”凌琛眼神冰冷。果然是她！基金会的秘书长，秦夜最信任的助手之一！
秦夜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拳头紧握，手背青筋暴起。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这种愤怒和痛楚显而易见。
“那个‘龙’呢？是谁？怎么联系？”凌琛追问。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铭拼命摇头，“所有指令都是苏媛单向传达给我的！她只提过一次，说如果她不在了，会有一个叫‘龙’的人联系我……但我从没见过！”
“那资金呢？最终流向了哪里？”秦夜声音沙哑地问。
“大部分……大部分都通过海外账户转走了，具体去向我不清楚。但有一小部分，苏媛让我以‘特殊项目支出’的名义，分批转入了一个……一个注册在海外的空壳公司账户，那家公司明面上的所有者……是……”李铭颤抖着，说出了一个名字。
凌琛和秦夜听到那个名字，脸色同时剧变！
那个人……是本市司法系统内的一位颇具权势的高官！地位甚至还在凌琛的直属上级之上！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仿佛突然汇聚、炸开！
玫瑰杀手案、基金会的黑幕、司法系统内部的腐败高官……这一切竟然如此深刻地纠缠在一起！
难怪调查屡屡受阻！难怪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掌握他们的动向！原来保护伞竟然撑得如此之高！
凌琛感到一阵寒意。他之前的调查汇报，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那位高官恐怕已经知道自己在被调查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增援的队伍终于赶到了。
凌琛立刻对秦夜说：“杀手和李铭交给他们。你……”他看着秦夜，语气急促而严肃，“你现在非常危险！苏媛背后的人很可能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清除所有知情人，包括你！你必须立刻跟我回调查局接受保护！”
秦夜却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和疯狂。
“不。现在回去，等于告诉他们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他们会立刻切断所有线索，隐藏得更深，甚至可能狗急跳墙。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那你想怎么样？！”凌琛急了。
“将计就计。”秦夜看着凌琛，目光灼灼，“他们以为李铭死了，杀手失手了。我会假装对此事不知情，立刻回去稳住苏媛，套取更多关于‘龙’和那位高官的信息！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你疯了！这太危险了！”凌琛抓住他的手臂，“苏媛既然能对你隐瞒这么久，她肯定早有准备！你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秦夜扯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而且，凌教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七年前的真相吗？也许这次，我能给你一个答案。”
警笛声越来越近，灯光已经能隐约看到。
秦夜猛地挣脱凌琛的手，后退两步：“保护好李铭和那个杀手，他们是重要人证！等我消息！”
“秦夜！”凌琛大喊。
但秦夜已经决然地转身，快速奔向自己的跑车，引擎轰鸣声中，黑色的跑车如同幽灵般迅速消失在废弃厂区的深处。
凌琛徒劳地伸着手，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担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尖锐的刺痛感。
增援的车辆呼啸着驶入厂区，刺眼的灯光照亮了这片罪恶刚刚发生的土地。
凌琛站在原地，风吹起他的衣角，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只有一颗心在不断下沉。
秦夜独自一人，闯回了那个龙潭虎穴。
而他，只能在这里等待。
等待一个未知的、吉凶难料的消息。
